第7章 谁让你离我这么近的,滚
因不少穴道皆被扎了银针,躺在床上的沈汀寒一下浑身滚烫满头大汗,一下又冻得直打哆嗦,口中不停有淤血吐出。
林书音静静看着颜遥扎针的手法以及应对突发疾情的反应,只在心中暗道:“是有点医术,但不多,这一品女军医的封号只怕有些徒有虚名……”
接连为沈汀寒医治了一个时辰,颜遥满头大汗的起身,拿了纸笔写了张药方交给绿萝亲自去抓药熬药。
林书音趁她不注意之际果然瞥到了纸张上写有五石散三个字,心中不禁升出一抹冷笑。
而颜遥递出药方后,如狗皮膏药般蹲坐在床边,握着沈汀寒的手满脸关切的望着他,眸中满是盈盈欲坠的泪珠。
守了一会,沈汀寒迷迷糊糊的醒来。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他睁眼看见颜遥泪眼盈盈的守着自己,顿时心疼得连忙伸手去抚她的脸,有气无力道:
“颜儿,让你担心了。”
说完,抬起脑袋便想在颜遥的额上印下一吻。
恍然瞥见林书音正站在床头神色冷漠的看向他们,如见恶鬼般被惊了一跳,咬着牙硬生生一把推开颜遥,违心大呵:
“谁让你离我这么近的,滚!”
颜遥猝不及防的被推倒在地,屁股摔得生疼,委屈得鼻头泛酸。
沈汀寒担心她冲动之下说出让林书音起疑的话,不停朝她做着两人事先约定好的手势。
颜遥委屈的滚下两行热泪,起身愤愤跑出。
沈汀寒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将林书音招到身旁,苦笑着解释道:
“阿音,我方才一时眼花将她看成了你,你切莫生我的气,那杯毒酒还好我替你喝了,不然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我会发疯。”
林书音不动声色的听他说着违心的话,道:“此事丞相已经派人去查了,说定会给我们侯府一个交待,颜姨娘方才一直在替你医治,说有把握能解清你体内的余毒,侯爷,你方才不该对她那么凶。”
沈汀寒一猜便知毒酒的事定是阿尔罕的人从中作梗,他这是误打误撞给林书音当了挡箭牌。
亲自见识到阿尔罕那伙人的阴毒手段,他如今更加担忧颜遥和她肚中孩子的安危。
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惹林书音起疑,他话音厌恶的道:
“自她恬不知耻求圣上赐婚非要嫁到侯府,损我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之时起,我便对她厌烦无比,往后在府中,你不必对她有好脸色,只要她碍了你的眼,你尽管打罚。”
林书音闻言心中满是对沈汀寒的鄙夷。
他为了不让自己起疑,一次次的在她面前打压贬低最心爱之人,到了颜遥跟前估计又是软言细语喃喃娇哄。
他演技收放自如毫无破绽,若非早就对此事知情,只怕会一直受他蒙骗。
在未摆脱“沈汀寒最爱的妻”这个虚假称谓之前,林书音还需得配合他演戏。
调整了一下情绪,当即也装出一副吃了醋的小女人模样,话音酸酸的问:
“你既然如此厌她烦她,为何还让她怀上你的孩子?”
沈汀寒满脸愧色道:“我被边疆东夷国的红拂公主看上,公主为了得到我,设计给我下了魅药,我撑着一口气逃回军营,是颜遥献身救了我。她当时说不让我负责,我也怕你心中哽隐,所以没将此事告诉你,也是她在殿上请旨的那日,我才得知她怀孕的消息。”
“阿音,此事是我不对,可事情已经发生,我如今也不能随意将她休弃,看在她救过我命的份上,就留她在偏院自生自灭吧,等孩子出生,你若喜欢,我立即让人抱过来给你养。”
林书音虽不知红拂公主到底看没看上沈汀寒,但能确定下魅药一事纯属沈汀寒在胡编乱造。
没有质疑揭穿他,而是一如往常般温顺的应下他的话。
忍着恶心陪他寒暄了一会便起身离去,将云儿唤到屋中,给了她几包碎银道:
“找几个嘴碎的婆子传两个消息出去,一是沈汀寒亲口说东夷国的红拂公主看上他,为了得到他不惜设计给他下魅药,二是颜遥刚嫁入侯府不足三日,如今却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云儿接过银子嗯了一声,不问缘由,直接去办。
林书音心中烦闷,让人套上马车,以探亲为由,直接回了林府。
……
先林书音一步赶到林府的殷楚一入门便直奔林长风的书房。
林长风身着一袭月牙白锦玄袍,长发仅用一支素木簪慵懒的半束在脑后,如玉瓷般精致的面容透着恹恹病态,煞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听见殷楚的声音,放下手中墨笔匆匆起身,却因起得太急而止不住的咳嗽。
不想让殷楚看到他虚弱的一面,不动声色的将咳得染了血块的手帕收起,扬着一抹笑盯着他调侃:
“什么风把大名鼎鼎的楚殿帅吹来了,你不是日理万机不得空吗?”
自林书音出嫁后,殷楚一直守在边疆护金陵十二城。
整整三年,与林长风只有书信来往。
太后寿宴将至,再三派人去请,他才赶回上京。
回京半月,他也常来林府和林长风把酒言欢,但上京城中待嫁的贵女们将他当作香饽饽,绞尽脑汁想要接近。
得知他与林长风交好,变着花样的整日堵在林府门口就为与他邂逅。
殷楚觉得心烦,便鲜少再来林府,林长风因此心中呕着一口气。
殷楚知他向来嘴巴不饶人,闻言只当没听见他的抱怨,直奔主题道:
“沈汀寒当初求娶你妹妹的时候,可是发誓说此生绝不纳妾的,如今他转头就纳了颜遥进门,你这个当哥哥的应不会不知道吧?”
林长风早就知道殷楚喜欢林书音。
只是造化弄人,当初殷楚将对林书音的爱意藏得太深,为了不被他发现,还欲盖弥彰的诱林长风往别的女子身上去想。
直到林书音嫁给沈汀寒,他匆匆从边疆跑来,疯狂灌酒痛哭流涕说尽心里话,林长风这才得知他心中藏着的白月光是自己的妹妹。
清楚殷楚至今都未放下过林书音,林长风有些苦涩的道:
“此事我知道,那颜家女厚颜无耻的求到圣上面前想要以平妻的身份嫁入侯府,是沈汀寒据理力争才只给她妾室身份,圣意难违,沈汀寒虽违背誓言但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他待阿音情深义重,区区妾室入不了他的眼。”
“楚兄,阿音如今嫁为人妇过得很幸福,你也该放下执念寻觅良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