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讲师形态的魔法使
思绪拉回当下，回忆结束。
“所以你想好了吗？”
阿却尔纳放下手中的箱子，库尔萨眼神发亮地抛下盖饭，把箱子装进袋子。
“没有。”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种概念实在是太过笼统，艾尔修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尽管思绪的线团摆在眼前，可那线头实在无法分辨。
“那禁止闭眼。”
恢复了一点精神，没有理会锅中的炖肉，阿却尔纳拿出一瓶水扔给艾尔修，自己也在遮阳伞下的最后一把椅子上坐下，
“我想想，从哪里讲起，有关的魔法理论恐怕只能让你脑袋更加空白。那就从我第一次看见你那个开始说好了。”
很像个老师，艾尔修默默吐舌，这种像是数学老师看不下去准备给自己开小灶的氛围，实在令人不得不打起精神。
“实际上，你在剧场里已经用过魔法了，在你站起后直接将那个魔法使击飞了出去。”
如此断言的阿却尔纳看着艾尔修提起精神的眼睛，满意地说了下去，
“有关你使用的魔法，是黄金魔女本身使用的弱化版，在了解这个之前先需要明确现代魔法的分类，大致有抵抗，造物，调用，转化，介入五种，其中每种效果不同。”
“抵抗系以魔力附着直接提高事物性能。”
“造物系的结果为制造具体事物。”
“调用系则是为直接释放非具象的魔力。”
“转化系能够改变施法对象的性质。”
“介入系更偏向于操作物质和生物，或者直接操作术式。”
“实质上，你的攻击并非单纯的魔力放出，而是以造物系制造出黄金弹头，再以介入系发射出去，中间可能还混合着其他系列的魔法动作，不过他们都被统称为你‘黄金魔法’的一环。”
“你之前的目的本身应该是将入侵者直接击杀，奈何对方的防御质量过高，结果只是击飞出去。”
当阿却尔纳说出现有的情报时，艾尔修突然明白了自己醒来时为何是站在走道上，原来是刚刚袭击了那个魔法使吗？
但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穿越和失忆的理由，况且为什么身体之前会动起来，难道是‘艾尔修’本人的意志吗？
“那我现在可以尝试使用吗？就是魔法之类的……”
“别在我的工坊里面测试……算了，只要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就好，想要测试魔法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下一个话题。”
教学中的阿却尔纳一副难言的样子，不过还是准备继续说起接下来的知识，
“第二点，魔女，这里也需要引出另一个概念，魔法使分级制度，这个地方叫做魔女都市基姆勒，在这里使用魔法，需要申请一张叫“魔法使执照”的通行证，但是其申请的佣金十分昂贵，并非是寻常人能负担起。”
“如果你有幸有这笔钱，那你将看到十二级魔法使的分类，数字越大，能力越强，但这并非是自己考核，而是协会直接通知你的级别，晋升时也是协会直接通知，并领取换证。”
“魔女还有魔人，作为魔法使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凌驾于十二级魔法使之上，他们形成可以是一步步晋升，也可以是一夜之间突然成长为魔女或者魔人，是十分不讲道理的存在。”
“一步步晋升的还好说，如果是一夜之间，一步登天，这里就是后果。”
阿却尔纳侧身看向染上浓厚猩红的城区，如此说道。
“就像是一下子被塞入太多饭菜无法消化一样，一夜之间成长的魔女和魔人们会无法承受自身过度膨胀的魔力，导致陷入一种失去理智的状态，只依靠人生最深的执念而活，会在某一地点举行无实际意义的仪式。”
“并在一切准备好，啊，具体说是玩尽兴以后，会进入结茧的状态，这一状态会令他们完全消化魔力，有对半开的几率重获理智，要么是变为稳定的魔法使，要么，变成彻底的异形。”
“魔女和魔人在基姆勒中具有重大意义的并不只因为他们的强大，更是因为其一旦成为稳定的魔女或者魔人后，会对所在的魔法领域产生本质上的影响。”
“也就是说会直接增幅那个魔法领域的性能，让那个板块的魔法与其他并未存在魔女与魔人的形成鸿沟。”
“因此每个时代有魔女魔人的魔法领域，学习成本都高得惊人，因此他们的魔法，哪怕是残留的具有魔法术式的废品，也具有不小的价值。”
“而你，艾尔修，作为黄金魔女众多量产僵尸中，唯一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一具，你本身就极其具有价值，无论是身体还是记忆。”
阿却尔纳纤长的焦枯手指顶在艾尔修胸口，
“要不你把衣服脱了看看？”
阿却尔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艾尔修急忙捂住自己穿着正装西服的胸口。
“干什么？”
艾尔修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感到一阵脊背发凉，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了吗？
“我是说你看看你的胸口，我们救了你纯粹也是因为你本身在魔法领域的价值，不是觊觎你肉体本身……”
阿却尔纳一看艾尔修的表现，脸色一变，没好气地摆摆手，嫌弃溢于言表。
一旁的库尔萨适时地拍手叫好：
“哈哈哈哈哈，阿却尔纳，你被人拒绝了哎，星之魔法使，首屈一指的美人，哈哈哈哈！干得好，艾尔修，以后我会护着你的，哈哈哈哈！”
库尔萨拍着桌子，本就不结实的桌子被拍得朝着散架的边缘疾驰而去，而她本人也笑得喘不过气才停下来，发出声极具嘲讽意味的哈气后才堪堪停下。
“你够了……”
一脸黑线的阿却尔纳不置置否地低下头，从牙缝里又挤出几个字来，
“总之你先看看吧，艾尔修，不用理会……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的语气明显咬牙切齿了哎，阿却尔纳小姐，这样没问题吗？
艾尔修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弹跳，最终还是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
白皙均匀的胴体上，有一块扎眼的异样，并非是缝合过的血肉和狰狞的疤痕，而是一片金黄。
黄金的肋骨，遭到感染般硬化的残缺肌肉和内脏，还有那之间，正砰砰跳动的一个黄金心脏。
肋骨上缓缓环绕的咏词随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打着转，咏词并不刺眼炫目，就好像这本来就是他心脏的形态一样。
怪不得要叫做僵尸，只怕他的半个胸腔都是黄金的了。
“噢噢，每次见到这个东西都会吓一跳呢，真是张扬的手术，主掌‘黄金’的家伙就是如此大气啊。”
“确实惊人，而且艾尔修，你器官上的术式貌似和我见过的不一样，或许这就是你特殊的地方。”
两人同时发表了对艾尔修身体的看法。
看那副样子，她们的感情真挺不错的？
“所以我胸口的‘这个’到底是什么？”
艾尔修纠正思考的方向，当即问起自己的特殊之处，毕竟现在的他根本看不懂胸口上的黄金到底和其他僵尸有什么不同。
“如你所见，黄金魔女用她的魔法产物代替了你心脏部分，不过心脏象征意大于实际意义，根据以前的解剖活动，这心脏实际上并不负责泵血。”
“你能正常活动只怕是依靠纯粹的魔力在驱动，就像有些用炼金义肢代替自己器官的人一样。”
阿却尔纳盯着艾尔修的胸口，咏词像眼泪一样流下，
“唔……具体来说，你和其他样本最大的不同是有关‘填补’的部分，如你所见，那些僵尸都在遵循某种目的不眠不休地行动。”
“这其实被剥夺了‘目的’的结果，导致他们只能遵循设定的指令做事，实际上他们只要能找回自己的'目的'，填补脑袋中空缺的那一部分，就能重获清醒。”
“但是你不一样，艾尔修，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你填补空缺的方式，可以是接受外来物，这本来是黄金魔女才能做到的事，也就是赋予指令的那道工序，而现在你也可以用外部刺激来保持意识。”
外来物？
“穿越”一事在艾尔修心中有了猜测。
那“异界灵魂”是否可以算作外来物？
那股胸口空缺的感觉，不会是自己在和这副身体脱离吧？
说不定就是自己“穿越”而来占据这副身体，才造成“清醒”的假象；那自己算什么，灵魂？还是某种魔法留存的物质？
如果库尔萨没有带走自己，不，或者那个魔法使没有来，只是留他一个人苏醒，他现在是否已经不在这幅躯体，乃至……回去？
一个想法突然在艾尔修脑海里浮现，结束穿越现象的契机似乎就摆在眼前。
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这样做是否真的能返回原来的世界，毕竟有关自我的记忆完全失去，很有可能是被人动过手脚。
既然有疑似人为的痕迹，那自己想要回去就并非那么容易的事。
说不定在离开这具身体之后只会变成游魂，漫无目的地飘荡。
既然如此，先得离开这里，去“艾尔修”本人身上找寻答案，首先得去到原来的住所什么的……但眼下，鉴于自己的僵尸身份，不跟在她们身边，回去恐怕不是易事。
其他进入这里的魔法使，他们对自己的看法还不明了，贸然接触，可能又会把自己放在剧场里的那个情况中。
艾尔修抬头看向阿却尔纳，阿却尔纳返以对视，仿佛是已察觉他内心的动摇。
“所以，我接下来是……”
“跟着我们，听从我的指挥，攻略其他的建筑，迫使魔女现身，完成任务，然后我们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也有我需要知道你身上秘密的理由。”
没有契约，不存在白纸黑字，只是口头约定，但艾尔修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