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炼金器械专家
“观众，你为何在舞台上，可是有何不满？”
影子渐渐定型，黑衣武士整个身体完全出现在舞台中央，篝火似乎也为他的到来而燃得更高。
长戟蒸发刃上的血液，散发出难言的蛋白质焦味。
锋锐的戟尖对着艾尔修的眉心，当其询问艾尔修时，与刚才随便的态度不同，强烈的寒意如冰般滑入艾尔修的脊背。
艾尔修从声音能理解武士的盔甲下是女性，或许比自己这副身体还要年轻。
然而她身上散布的气场，让他不敢将视线从长戟上移动开哪怕分毫，那饱含敌意的气场实在是令人胆寒。
——只要说错就会被杀。
脑海中濒临蒸发的理智正如此警告着艾尔修。
恐怕只要答案不满意，那长戟就会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落得和倒下的魔法使一个下场。
如此确信的艾尔修攥紧手掌，不知作何回答。
“我……没有不……”
声音从嗓子挤出，准备顺着武士的话作答的艾尔修突然瞥见了一丝异样。
他也十分意外，以当下的情况，本不可能在此时走神，可是那异常，已经逼近黑衣武士身后。
“嗯？！”
“什么？”
绿宝石色的辉光消融，相伴在之后出现的，是一张美工刀刀片般的刀刃。
黑衣武士气场收敛，挡住刀刃，借着一瞬间的交锋闪回影子，来到舞台的另一侧。
艾尔修望向刀的主人，一根仿佛玻璃工艺品的水蓝色独角首先刺破阴影，随后一位身形高挑的女性从舞台阴影中现身。
“魔女……？”
女性的声音具有一股高调的轻佻感，但是那脸上骇人的疤痕随之中和了这一印象，反倒给人以莫名昂扬的感觉，
“呵，居然只是派出下属吗？当真是缩头畏尾的家伙。”
女性把一个袋子甩开，仔细观察，似乎是她手中武器的袋子，脱离包装的武器显露真容。
银白的金属箱子前，弹出螳螂刀那样伸缩出一根刀片，刚才就是那个刀片袭击了黑色武士。
但与这武器严肃的构造不同的是，箱子上贴上了许多金属贴纸，被贴纸环绕的中央地带还有块华丽的涂鸦。
女性走到倒下的魔法使身旁，在贯穿的伤口与武士之间扫视片刻，像是得出什么结论，咧嘴一笑。
“没想到有着这么让人胆寒的武装的家伙，却是个精通暗杀的人，那魔女还真是给你们的性格歪曲到了不适的地步。”
女性笑嘻嘻地挑衅着，举起武器，刀刃上流淌起咏词，
“我是来入侵你们家魔女领地的人，怎么样，要让我和地上那人一个下场吗？”
双方沉默片刻，武士点点头：
“职责所在。”
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武士的身影再次融入影子，消失在剧场之间。
与此同时，舞台上的篝火燃起白色火焰，就连灯光都变为冷色，能感受到细微的响动，武士并非凭空移动，而是游弋在影子中。
高速的移动让整个剧场的阴影仿佛暴动般包裹着舞台。
“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吗……”
女性并未对武士的动作感到惊讶，只是回味着刚才的挑衅，为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而感到不扫兴。
不过游刃有余的身姿倒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让武士的速度再次提高，这次，剧场的阴影不再是包裹着舞台，而是化作实质，浪涛般拍击着舞台。
本就损毁一角的剧场中，舞台被当做阴影中的船只，钢架嘎吱作响，灯影前后摇曳，地面也发出碎裂的声响，似乎随时都会倾覆在剧场之中。
阴影的暴乱达到最高点，让人站立不稳的舞台之上，在场的二人都未曾注意的幕布死角中，弩箭般的影子奔袭而出。
斧刃朝着后颈，黑色寒光再次闪动。
直奔枭首而去的一击。
——但那长戟的斧刃并未触碰到女性的脖颈，只是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刀兵撞击下，阴影稍微止歇。
挡住攻击的并非女性本人，而是一柄四角星芒。
“库尔萨，用那个，正面迎战，把地上那个少年带回来。”
通讯器外放出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收到指令后，库尔萨从游刃有余的样子中解放，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黑色武士看到四角星芒的同时动作明显迟钝了片刻，抓住这迟疑的片刻，库尔萨举起武器箱，刀片收回，与之相对的，一支炮管从刀刃收回的位置弹出。
和之前绿宝石色的咏词不同的是，炮管上的咏词不是单纯的流动，而是粘稠地滴下武器。
四角星芒在炮管弹出后当即碎裂，黑色武士并未收力，而是在空中以诡异的姿势高速翻转一周，径直劈向库尔萨腰部。
不过刺客一击未得手时便已经是输家了。
库尔萨身形一转，武士的斧刃当即劈在箱子上。
“赢了。”
炮管径直抵住在半空中的武士，库尔萨并未怎样摆动手臂，但那炮管还是将武士打得几乎折叠。
滴落的咏词一瞬间迸发出星空的色彩，库尔萨不怀好意的笑容映在黑色武士眼中。
雷击般的魔力束在周围点燃出狰狞的痕迹，光芒奔涌，化为实质的魔力带着黑色武士击穿了剧场顶棚。
艾尔修惊险地躲避开炮管散发出的闪电，攻击炫目，等瞳孔再次适应光线之后，已经开始掉落大量石块的剧场映入眼帘，猩红的风飞鸟一般，在这即将坍塌的建筑上方盘旋。
库尔萨得意地收起炮管，随后想起什么，在一片废墟中翻找起什么。
“喂，先帮我来找一下，你看见过的吧？那个袋子，快，这地方要炸了！”
库尔萨扭头，不客气地看着脸上比周围建筑更加狼狈的艾尔修，如此说道。
“啊？”
艾尔修不解地看向在这种时候了，要求自己找出一个袋子的库尔萨。
“别啊了，快点！”
不管那副看傻子的眼神，库尔萨回过头继续招手。
“额，好。”
但是话说回来，她算是救了自己命吧……
十几秒后，从满地的废墟中，艾尔修拉出了那个沾满灰的袋子，并未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库尔萨却一脸惊喜地拿起了袋子。
不，是连同拿起袋子的艾尔修一起夹在腋下。
然后朝着刚才炮管扫射出现的缺口跑去。
“为什么要这样带着我啊！”
“怎么，小僵尸你要是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的话我不介意丢下你啦，”
库尔萨无所谓地和艾尔修对视一眼，做了个不伦不类的鬼脸，
“不过等下就会，砰~地一下被炸上天啦。”
无视艾尔修的抗议，库尔萨一脚踢开坠落的建筑块，从满是行人的街道一跃而起，踹开一栋楼房的玻璃，在周围人木讷的动作里，穿过楼层，越过两栋楼的楼顶，跳到一个搭建起营地的天台上。
“趴下！”
艾尔修感到自己似乎被扔飞出去，有人把他的头按在地上。
一秒后，猛烈的爆风席卷过天台，大楼玻璃全碎，心惊的坠落声里，艾尔修鼓起勇气，看向远处的剧场。
魔法的辉光卷起灰尘，渐渐翻腾起一朵蘑菇云。
剧场碎片的喷流刺出蘑菇云，在高空静止似的切出一条条云迹。
爆炸声在此刻终于雷鸣般鼓动大地。
“那个……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一根烧焦树枝样子的手指在艾尔修眼前晃动，打断了他眼中的爆炸，
“我叫阿却尔纳，你，还记得什么吗？”
面前这个叫阿却尔纳的女性问出了一个熟悉的问题。
还真是令人不适的似曾相识啊……
艾尔修努力挤出笑容，在那努力勾起的笑容下哀叹起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