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试探
《衢河船舫水鬼事件》……
《城北怨影油炸鬼》……
《太南道无头张樵夫托梦》……
……
苏铭简单过了眼卷宗上的标题，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个凶险，只觉得都不怎么可怕。
不由得指着农户托梦案道：“老人家，我见这案子也不难，怎会拖了半年之久的。”
“大人，是这样的。”老头行了一礼道。
“张农户生前在农作间被行凶人斩首，头七后，便常常于夜间托梦妻儿，应是想要申冤。”
“只是这农户被砍了脑袋，来的是个无头鬼发不出声，生前是个文盲，也无法书写表达，甚至连凶手也没咋看清。”
“会里伙计去了几拨，与那无头鬼比划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这么拖在这了…”
“哦…”苏铭了然，便不再去看标题，继而对老头道。
“老人家，那有没有大邪异的案子，死过好些人，又没查出来的那种。”
“大人稍等。”只见老头捣鼓了一阵，翻出一份稍显破旧的卷宗。
苏铭望向上面标题，《淮南坊郭氏人头桩》
便接过来细细一看。
“据淮南坊村民举报，村中郭氏于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十余颗头颅被残忍制成人头桩，立于其宅前示众。然而，次日清晨，村民惊讶地发现郭家全员竟安然无恙。”
“时至半年后，郭家再次遭遇相同厄运，全家被凶手无情斩首，而次日清晨，奇迹般地复活。”
“大统领段锦亲自率队调查，经过细致观察，确认郭家人身体状况并无异常，亦无明显邪祟迹象，遂初步将此案判定为群体臆想事件。”
“还能这样结案的？”望着这超时快一年半的卷宗，苏铭瞪大了眼睛。
“郭氏一年之内起死回生两次，而且查不出异样来？”
心头也有些惊讶，段锦接触的不多，但能看出来这人不但尽心尽责，本事也还过得去，连他都没辙的话，说明这事确实有蹊跷。
“那便去这淮南坊走一遭。”
说干就干，苏铭回到竹楼，通知了阿福和大强子，再到何掌柜那，调走了原小队张阿四几人。
为了更好了解情况，又去了段锦那问些相关事宜，借了一名上次调查队伍的伙计。
隔日天没亮，一行小队便朝着淮南坊赶去。
众人从流量最大的东门出城，待到了城外，苏铭先让几人原地待命，自己则换了身便服，向着另一边赶去。
在临行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确定。
灵台寺，矗立于衢州城东南隅，作为该城最大的佛教圣地，每日拂晓时分，便迎来络绎不绝的香客，或祈福，或求子，愿望各异。
此刻，虽已过卯时，灵台寺早敲完开静晨钟，但众多香客仍驻足寺外，未有入内之意。
因为按照惯例，每日的头炷香与祈福，需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亲自完成。
“愿佛祖慈悲为怀，护佑我衢州百姓安康，远离病痛与诡异之灾…”
“更祈愿吾家玉珠，能遇良缘…”
大殿中央，裴姥姥孤身一人，虔诚跪拜于佛像之前，口中念念有词，随行护卫，此刻都在紧闭的门外候着。
作为衢州城内声望卓著的几位长者之一，每日为百姓祈福，已成为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待祈完福，裴姥姥又诵读了一阵《本愿经》，摸索着起身，拄拐蹒跚。
“裴姥姥可真是个心怀天下的慈悲心肠。”
也就在这时，空旷的大殿内，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嗓音，同时间，还有阵阵蒸汽声响。
随后，一堵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你…”裴姥姥正欲便朝门外叫来护卫，待感受到来者的气息后，不禁有些埋怨道。
“好孩子，你怎么从后门溜进来了，方丈会不高兴的…”
来者，正是刚出了城的苏铭。
昨天夜里，他向段锦打听起裴老太的日常习惯，后者以为他欲讨好未来岳母，便一边夸他生性，一边将裴姥姥常去的几个地方告知。
并还出谋划策，聊起从何处偶遇最讨喜。
于是苏铭在击昏了几位和尚后，便出现在裴老太每日必来之处。
“呵呵，那日走的仓促，还未谢过姥姥厚爱，如今苏铭正是来赔罪的。”
只见苏铭脸不红心不跳，从供台上拿起一瓶甘露，当着裴老太的面注入两瓶吐真剂。
他就是在光明正大的试探，若是裴姥姥在装瞎，甚至心里有鬼，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盖死对方。
“裴姥姥请用茶。”
“……”
“唉，你这后生…真有心，便去我府上坐坐，与玉珠多些亲近才是，在这算个什么事。”
她说完，便接过茶杯，饮下那搀过吐真剂的甘露。
“出门前，玉珠还跟我在念叨你呢…”
‘还真是个瞎子？’苏铭不禁哑然。
当初在裴府，对方一眼就感觉到了他，如今却是当面下毒都没有反应？
倒真像个瞎眼老太太。
“呵呵，裴姥姥说笑了，我与玉珠姑娘不过一面之缘，何来念叨之说。”语毕，还专门在其面前活动了下机械臂。
发出一阵金鸣蒸汽之响。
“那、那是什么？”裴老太连忙后退一步，紧张问道。
“不重要，一些奇技淫巧罢了。”
苏铭不动声色拦在门口，切断她退路，同时，一副全身戒备，保持在随时能激活整套装甲的状态。
“我想问问裴姥姥，那日你撮合我与你女儿，到底是何用意。”
估摸着吐真剂发作时间，苏铭单刀直入，他今日来，就是要将一切问个明白。
若有异样，杀完就走。
“这…还能有何用意，老身见你这孩子膀大腰圆，根骨极佳，是个配种的好把式，若能入赘，也能为我裴家留些上等的苗子。”
“……”
苏铭惊了，这话说的简单直白，定是吐真剂生效没错了。
难道自己真的艳福不浅，被大户人家视做优质种马？
“呵呵…”苏铭尴尬的笑了笑，但仍没有放松警惕，继续问道。
“解释不通，那日晚膳，我观姥姥朝我方位看了数次，这又是何意，苏某身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令你感兴趣？”
提到这点，裴老太果然沉默了一阵，而后有些为难地说道。
“在你身上，老身感受到了一丝罡火的气息，若能入赘，全心全意辅佐我女婿柳天赐，这衢州城…”
“这衢州城未必不能改天换日。”
‘竟是这样…？’
虽然对方确实在馋他身子，甚至有所图谋，但丁点没害他的意思。
苏铭听完，整个人愣住。
‘真是我错怪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