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诛邪上
“这！这是什么神通！”黑鱼神情惊恐，面前这闻所未闻的力量让它心生畏惧。
它本来不过是小河中一条小小的黑鱼，偶然吞食了落入河中木盒的不知名丹丸，启了些许灵智，这才慢慢修炼到如此地步。
平日里打交道的不是些小鱼小虾，便是被它吞下的凡夫俗子，懵懵撞撞修炼至今。
今日看见路明非却是血脉生出臣服畏惧之感，想起曾听凡人说的龙王龙君，这才跪地拜服。
但骨子里贪婪的本性却是让它生出来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信奉弱肉强食的它竟是妄图吞下路明非实现自身成龙的欲念。
却没想到世间神通千万，自己不过是井中蛙不识天上月，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
“到我的回合了！”路明非倒是猜不到身前黑鱼所想，眼中金光大作，璀璨的黄金瞳宛若金色的汽灯，将这水体染成了金黄，吟唱声再度响起。
两道无形的领域赫然成型。
言灵·无尘之地却是与言灵·吸血镰一同爆发。
这两道相同属性的言灵领域融合扩张，以路明非为中心，蔓延开去，将他与黑鱼的头部整个的纳入其中。
领域内不受允许进入的河水如潮水般散去，黑鱼惊恐的大张着鱼鳃，却没有任何水流从它的鳃中流过，无数求饶告软的话却是一股脑在路明非耳边响起。
“龙君爷爷！小鱼知错了！快收了神通吧！”
“小鱼愿为龙君爷爷驱驰！此生奉爷爷您为主！”
“饶了小鱼一命吧！！”
路明非睁着那双森严古老的黄金瞳，眼中冷漠淡然，对黑鱼求饶的话充耳不闻，宛若审判罪臣的君王，冷酷无情。
下一秒。
数千数万道透明尖锐的影子在领域中突兀地浮现，化作一道道无形无影的短箭，冲着黑鱼鱼头爆发射出，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无数道肉眼不可见的风刃在黑鱼硕大的头部上划开一道道微不可查的伤痕。
黑鱼原本还瑟瑟发抖，惊恐万分，但风刃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只是维持片刻便消弭在领域中，它晃了晃满是细微伤痕的鱼头，感觉这风刃也不过如此，口气却一改之前的谄媚。
“哪里来的杂龙！区区手段也敢伤你鱼爷我！”
它表面口气虽大，内里却是在暗暗施法，自身妖体太大，行动反应迟缓，控水神通却是对面前这个睁着妖异金瞳的男人无用，需是尽快化作人形才可对付。
“你听过风的声音么。”路明非平静的说道。
风声？什么风声？淄水风浪不外乎是我妖力散发而至，皆系于我……
黑鱼疑惑之际，钻心彻骨的疼痛却是在它头上彻底爆发开来。
无数丝丝缕缕的血气从鱼头上的伤口飘出，被排出领域外，融入淄水，再然后，大小不一的肉块从黑鱼鱼脸纷纷扬扬落下，宛若一场肉雨。
粉嫩的肉块穿过领域，跌落至河床底部，无数惧于一人一妖威势的鱼虾蟹睁着血红的眼睛却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快朵颐，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美食。
黑鱼一身庞大的妖体皆来于吞食水中众生，而今自身血肉又被水中众生吞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吃了你！每一口血肉！每一根骨头！”
“我要让你也尝受我的痛苦！”
黑鱼吃痛下发起狂来，层层鱼鳞竖起，妖力迸发，一道水龙卷却是赫然在它身前形成。
从高空望去。
这水龙卷从起初不过是水中的漩涡，再到逐渐变大，最后竟贯彻天地，周围弥漫的白雾却也是被它吸入其中，宛若披上了一层白纱，上接雨云，下接淄水。
路明非感受着那股黑鱼殊死一搏，充满恐怖力量的水龙卷。
他缓缓举起右手，轻描淡写的一挥。
“撤销。”
一股突如其来的伟力陡然生发，宛若一双巨手攥住了空中那道恐怖无比的水龙卷。
就好像君王下达旨意，那道蕴含着黑鱼殊死一搏的最后力量的水龙卷竟突兀地停滞了刹那。
“撤销。”
水龙卷再也维持不住自身的形状，彻底解体。
成千上万吨的河水从天空咆哮的砸向地面，淄水却是下了一场局部大雨，那道堪称恐怖的水龙卷竟被路明非强行中断！
黑鱼的施法被打断，术法反冲，给它造成重创，它发出嘶吼，呕哑嘲哳，仿佛婴儿啼哭。
路明非面无表情，对它的吼声置若罔闻，掰断了他脸上的两道骨片，吟唱着传自太古洪荒的歌谣。
形状怪异的骨片在名为炼金的伟力下化为刀剑的形态。
他踏着轻快的步伐，身形鬼魅，就好像舞台上表演的舞者，把两道状似刀剑的骨片插入黑鱼那硕大无神的双眼。
“杂龙！吾必杀汝！”
黑鱼的哀嚎响彻云霄，一时间淄水两岸林中的飞鸟拍动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嗡嗡嗡——
三把“长剑”遥相辉映微微颤动，一道简陋的炼金矩阵赫然成型。
它彻底锁死了黑鱼的任何动作，并缓慢而又致命的吞噬着黑鱼的最后生命。
黑鱼的眼瞳裂处流下两道血泪，此时它鱼头除了森森白骨外竟只是剩下些许粘连不掉的肉膜。
它抬起头，眼中泛起最后一丝流光，看了杀死它的人最后一眼，随后那生命的最后的一点火光也就此消散，庞大的鱼身失去控制缓缓上浮……
路明非能感觉到那加诸自身的伟力却是在极速消散，他强撑着精神，用尽最后力量划破鱼腹，一个身上泛着微光的少女赫然蜷缩在其中。
她身上那层微光却是沾满血污，精致的脸上眉头紧锁，身下护着紧紧攥住的拳头，万幸那一起一伏的身体说明呼吸还在，人还活着。
路明非长长松了一口气。伟力已从他身上抽离而去，他再度变回来了那个衰仔，但他眼瞳处泛着淡淡金光却是宣示他似乎与之前那个衰仔已经大为不同。
“杂！龙！”
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路明非抬起头，震惊的看向头顶，黑鱼那庞大身体中，竟突兀地钻出一个鱼头人身男人淡淡的身影。
这！这是变鬼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