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斩妖上
刚刚还站在船上的王六郎丢下那句鱼妖便化作一道白烟入水消失不见。
原本便有风浪的水面此时突然狂风大作，烛浪排空，阴风怒号。
霎时间，江面上的雾气瞬间便被狂风吹散，大日悬于中天，久违的阳光洒在小船的众人身上，但是他们却没有透露出半点的高兴。
与雾气消散的同时，路明非等人所在的小船却宛如进了滚筒洗衣机一般，晃动倾斜的幅度却是愈来愈大，似有倾覆之势。
路明非眼见于此却是来不及多想，只能一只手紧紧握住梅娘的手，另一只手却是死死抓住小船的舷板。
那船尾的渔夫刚刚便因手握酒葫芦，一时不察，脚下不稳，却是在路明非眼前被小船猛烈的摇晃甩到水中。
“许大哥！”路明非眼见渔夫跌落，心中叫苦连连，原本还寄希望于他这个纵横淄水的老渔民能够掌舵启航，带他们靠岸，这下可好，人也是陪下水的王六郎去了。
现在船上竟只是余下路明非和梅娘两个人，他转过头刚想对梅娘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是瞥见小船水下却是黑乎乎的的一片，路明非打眼望去，却发现这黑影一望无尽，长度足以横亘淄水两岸。
“卧槽！”
路明非心中爆了句脏话，这么大的鱼真的是普通鱼类靠吃虾米长这么大的么，这哪里是许大哥口中说的大点的黑鱼，分明是拉进三流惊悚片便可以当主角团最后打的大BOSS好不好。
是的，路明非在继接受自己穿越，身上长鳞片又带俩翅膀，羊变人，水鬼，现在只不过又碰见头鱼妖，也就一般般？
也不知道我变身后能不能顶的住……
这种情况难道不是高中生来拯救么，怎么下放到我这个初中生了……
船下的黑影突兀地抖动了一下身体，就像南美洲一只蝴蝶闪动翅膀会引起风暴。
这只鱼妖成功的在淄水不宽的水面上扇动起一道足有四五米高的巨浪。
路明非呆呆地看到那道向他们急剧袭来的白色水幕，他甚至能看到潮头活蹦乱跳的几尾青鱼。
真真可谓是：“淄水岸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路公子。”
一旁的梅娘轻轻唤了一声。
路明非这才回神发现，虽说此时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看他俩就要步许大哥和之前王六郎的后尘下水去喂鱼虾，但梅娘此时却毫无惧怕之色，反而更多的是一种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坚毅。
“握紧我的手。”
路明非傻傻地点了点头，脑中却莫名联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和罗丝。
只不过他俩面对的是冰川，而自己与梅娘迎面撞上的却是一头只在志怪故事里才会出现的鱼妖。
不过路明非小时候家在市郊，从小便在附近池塘摸鱼捉螃蟹，水性不能说赶得上奥运冠军，但也要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大截，所以应该落水问题也不大？
谈话间，那道水幕却已是向二人所在的小船砸来，一时间天旋地转，还未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小船便在巨浪间被拍的粉碎，他也跟梅娘重重地砸向水中。
水上波涛汹涌，水下更是暗流阵阵，路明非虽说努力抓紧了梅娘的手，但是湍急的水流却让他很快便与梅娘失散。
与在游泳馆清澈见底的水体不同，他的眼前却是一片的浓重的土黄色，更是有不计其数的泥沙从他眼前飘过。
路明非憋住气，努力想向上游到水面，但四面八方涌来的湍急暗流却一次又一次让他偏离方向。
眼看储存在体内的空气马上便要耗尽，大脑缺氧更是让他眼前有黑影飘过。
就在这紧要危机关头。
“路公子！路公子！”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不，不是大脑缺氧出现的黑影，那是梅娘就在他身边！
只不过因为泥沙混杂，路明非竟完全没注意到梅娘离他并不远，他连忙用尽最后的氧气和力气向声音方向游去。
由于水下河水阻力的缘故，他控制不好力度。
一时间速度之大，差点让梅娘跟他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路明非连忙张嘴要说对不起，可是刚张嘴没几下，却想到自己还在水中，便连忙紧紧闭上。
但刚才那几下张嘴却并没有河水灌入他的嘴中，他试探性地小小张开，然后又大大张开哇偶了几下，果然，还是没有河水灌入。
路明非这才发觉现在自己整个人似乎跟河水中间隔了一层薄薄的膜，河水和杂质被隔绝在外，只有空气才能渗入。
怪不得自己身上会长鳞片，难道说自己老路家有一位先祖跟某位蛇妖或者鱼妖有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时间他浮想连连，脑洞剧场上演了数场爱恨情深。
不对，那梅娘是怎么在水下呼吸和说话的。
难道说她……
路明非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巧，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避水诀。”梅娘回答简单，似是不想在这个问题多纠缠下去。
我去，法术！老路家先祖的清白看来是留住了……
路明非刚想再问些什么，一股坚硬的触底感却是自他脚下而生。
他跺了跺脚，脚下传来的声音却并不是像传自松软多土的河床，反而是像是某种坚硬的石头。
路明非蹲下身，随着他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眼前浓重的由泥沙堆积而成的土黄色却是越来越浅，终于，他看清了。
那不是河床也不是石头，他们两个人此时正站在这条庞大无比的鱼妖背上。
粗大无比的黑色鳞片让人难以想象它整个身子的庞大，对于它来说，可能路明非和梅娘只不过是寄生在他身上的小小藤壶。
梅娘却似是早已猜到这情况，对此倒是没有路明非表现的那么惊讶。
她张嘴却是刚要说些什么，那鱼妖却是突兀地翻了个身子。
侧边的鱼鳞暴露在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斑斓耀眼的光芒。
路明非这边却是惨了，刚刚翻身的巨力却是让他再也握不住梅娘的手，一时间他撞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才抓到鳞片凸起的一角才停了下来。
再放眼望去，水是清澈了不少，但哪还有梅娘的影子。
他连声呼唤了好几遍所有人的名字，却都没有人回应。
遭了。
路明非看向自己身上那层比刚刚要暗淡了些许的薄膜，欲哭无泪。
“就剩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