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法
“给你三天的时间，找不到工作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李乐珩一口气喝完面糊，把碗塞给沈桂珠。
“李府把你养这么大，让你吃得好穿得好，也该是时候报答了。”
李乐珩笔直地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要结果。”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沈桂珠急得不行。
“快点行动，听话点儿。”
李乐珩的话听起来冷冷的，让人心寒。
沈桂珠向林川望去，而他正瞪大着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发现林川也帮不了忙，她生气地把碗往林川手里一扔，转身走了出去。
“站住！”
突然间，李乐珩叫住了她。
沈桂珠回头，满眼怒火地看着李乐珩，是不是她又改变主意了？
难道她不担心沈桂珠告诉姑爷？
“剩下的租马车的钱给我留下。”
李乐珩没再多说什么。
沈桂珠气得浑身发抖，但只好咬牙忍着。
掏出钱袋后，便转身出门了。
“小姐，官舍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川关心道。
李乐珩看着林川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情。
“没呢。”
李乐珩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
“那为什么要桂珠去……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我出去赚银子肯定比她挣得多。”
林川说道。
沈桂珠从小和李乐珩一起长大，李乐珩家里独生女，没有姐妹。
她的父亲很慈祥。
所以沈桂珠在李家的地位就是半个小姐。
这些林川不懂。
“川叔，下人得有下人的样子。”
林川连忙低头，“明白了。”
虽说他对李乐珩来说是长辈，但她不喜欢跟任何人过分亲密。
“川叔，麻烦您去买点米面、食材、调料什么的回来，至少要保证我爹吃得好一点。”
想起刚才那碗粗粮做的糊，还有发霉的味道，李乐珩皱了皱眉。
就算在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知道了，小姐。”
李乐珩轻轻摆手示意，林川便去了。
直到傍晚，当林川买完所需物品并做好晚饭时，李乐珩与她的父亲共进晚膳。
她的父亲中风后全身瘫痪无法说话，身体蜷缩僵硬，由林川抱着放置于特制椅子上。
沈桂珠在一旁布好餐具，看到李父口边溢出口水以及散发的长期患病后的味道时，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然后站到了别处。
晚饭是林川做的煎豆腐，一小锅骨汤，加了一盘绿叶菜。
“爹，我们吃饭，女儿不孝，这么久都没回家看望过您。”
李乐珩拿着粥碗正准备亲自喂食，“我已经决定搬回来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话本应由原来的那位小姐说出。
听到这里，李父的眼泪夺眶而出，口中发出呜呜声，但谁也听不清具体在讲什么。
“请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帮您治疗，相信您的身体能好起来。”
李乐珩继续说着，“至于用钱的事儿，你别担心，尹煊是时候回报我们了。”
这突然转变的话锋让沈桂珠和林川同时向李乐珩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看着不停哭泣的父亲，李乐珩放下手中的勺子，拿起手绢为他擦拭眼角。
“有我在，您不用担心，我会守护好李家的。”
见此情景，沉默半晌后林川才开口，“适当地释放一下情感也是挺好的。”
李乐珩再次端起了粥。
才喂了几口，就见林川走过来主动说：“小姐，还是让我来吧，你先吃饭休息一下。”
李乐珩点了点头把粥交给了他。
只要心意传达到了就可以了。
当李乐珩也开始自己用餐时，肚子早已空空如也的沈桂珠也坐在对面开始了进食。
注意到沈桂珠的手即将触及菜肴之时，冷厉的女声响起。
“谁让你一起吃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她俩。
沈桂珠遭受斥责感到非常丢脸。
脸色顿时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
李乐珩就是要让这个‘恶棍’尝尝被教训的滋味。
放下手里的筷子，接着道，“似乎我之前说的话对你根本不起作用。”
“小姐……这......”
林川正想说话，但被李乐珩一个眼神制止了。
李父虽然因为中风说不出话来，但他不是傻子，只是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真的不再哭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川叔，拿鞭子过来。”
李乐珩说道。
沈桂珠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直接跪下了，“小姐，我真的以为……我知道错了，请小姐别生气。”
“三十下。”
李乐珩冷冷地看着林川。
“川叔，如果打得不够狠，那你替她受罚。”
林川感到牙齿都在发抖，忍不住看了一眼李父，这是他们家小姐吗？
“是，小姐。”
林川做管家大半辈子，还是有专业素质的。
这些年李父于他有恩，即使李家现在没落了，只要李父还活着，他就必须守在这里。
很多事情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原本认为李家这次可能真的要撑不住了。
但现在，小姐有这样的胆识……
难道是从那些官员夫人那里学来的吗？
但这能改变什么呢？
如果姑爷这时抛弃他们。
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的希望就是姑爷的良知了。
林川真的去拿了鞭子。
沈桂珠赶紧爬过去抓住李乐珩的裤腿。
“小姐！求你念在我俩从小相伴的份上原谅我吧……”
沈桂珠知道那鞭子打在身上有多疼。
以前家里有人不听话，都是她亲自拿鞭子惩罚她们的。
“到院子去跪着，吵！”
李乐珩毫不留情地说。
很快，院子里传来了沈桂珠的惨叫声。
李乐珩这才重新拿起碗开始吃饭。
林川执行完后，又回来给李父喂饭。
屋里再次恢复安静，只剩下沈桂珠痛苦的声音。
李父一直盯着李乐珩看。
李乐珩平静地开口：“家里风气不好，规矩太松，就容易出乱子。”
“我们李家这么多年供着她，好吃好喝，可一遇到难处，她不仅不帮我们，还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人呀，过惯了好日子，容易忘记根本。”
李乐珩转头对李父说：“爹，我不处罚她，还打算留着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