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091.毫无疑问，这是许言带来的一场行业地震
就在林行只的《信报》这边收到委托的同时。
像金镛的《明报》、《星岛日报》、《新生晚报》、《快报》、《成报》等香江多家报纸，也全都看到了许言的委托。
其中各个报社的销量有高有低，许言付钱买下的版面也有多有少，这倒不是他出不起买下像《明报》这种大报社所有广告位的钱，更多还是系统所限制。
但即便如此吧。
在第二天。
香江有太多太多人的看到了许言的招人广告，因为许言在报纸上的宣传真的很夸张。
报刊亭一共就卖八家报纸，结果有七家报纸上都登了许言的广告。
其中【百万补贴】四个字，更是被加黑加粗的印在广告栏标题处。
在遍地薪水只有几百块，上千块都少的年代，突然有人在报纸上写出【百万】和【补贴】这四个字，真的很难很难不让人感兴趣。
百万港币？
哪怕是百万台币。
请问这笔钱要用来做什么？
再看一眼……【补贴】？
补贴这两个字很好理解，补贴，多用于帮助人时用到，比如gy政府补贴，而再联合起前面的【百万】。
【一百万港币用来补贴】
这香江市民谁不想简单了解一下呢？了解一下也不花钱。
在这一天，香江起码有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人，都知道或听过了【百万补贴】这四个字。
他们在看到其实这就是一个招人广告的时候，心里是有点烦的。
但百万两个字强推着他们看了下去，这一看不要紧，“免费体检”“免费住宿和用餐”……
甚至这还是教学性质的！
尤其是，它的上限还特别的高，因为前去的人加入训练班后，如果表现得好，那是很有可能成为电影明星的呀！
那赚的钱，可都是用多少多少万来算的！
看到这么好的条件，有些市民开始觉得，这肯定要求很高。
结果一看，就一个年龄要求，十六岁起步，最高别超过四十岁。
这……
报名！
我要报名！
报名又不用交钱，甚至，他们还可以去蹭个免费的体检。
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
即便很多人在不认为演艺行业不稳定，开口阻拦孩子或者劝退朋友，或者单纯把这个当成电影公司想出名，不可能签合同的情况下。
许言还是在刊登广告的报纸上架后的第一天上午，就收到了五百多人报名的电话。
实际到他给出地址来的人，也有两百多位。
如果不是受限于通讯和交通，这个数字绝对会不止如此。
对于这些人。
许言觉得很好，建议来的更多，毕竟来一个人，只要他不是只看了两眼就走，那他都可以花出去一笔体检费，这……都是钱呐！
至于最后五十人的评选标准。
许言完全交给了选拔的人，毕竟人如果刚刚好，他也能做主前五十人直接都签下。
但现在人这么多，系统自然是要求挑选一下。
他也无所谓，反正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花钱。
至于万一挑到好苗子怎么办？
怎么办？
到时候不签约呗。
签了也不用他们呗。
怎么？
你都签公司的约了，还想出演公司的电影？
好事都让你赶上了？
开什么玩笑。
嘿嘿。
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助理的汇报，他表示很满意。
当然，这么多市民都看到了这条广告，那自然，香江那么多的电影公司，自然也看到了。
……
【金公主】影业。
会议室内，络腮胡上司看着自己面前的《明报》广告栏，咂摸着嘴巴：
“【百万补贴】，这都到底是想出来的啊？真舍得啊。”
“你们怎么看？”
他放下报纸，抬头看向桌上的其他人，这是很临时的小会，因此来的人不多。
“我觉得不可能吧，一百万港币？别是一百万日元，再说了，这只是个演员训练班，影响不到我们吧。”
有人不解为什么要开会，这要是【嘉庆影业】把许贯文挖过去了，这大家开个会还有必要。
这来个演员训练班，条件好点就好点呗。
“我觉得也是，咱们的电影项目目前……”
“我不这么觉得。”
有人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人，“演员训练班，这看起来不怎么重要，导演编剧都比这个重要。”
“但是如果你们仔细看了报纸，就知道广告栏写的很明白，这几年是包括编剧和导演课程的，甚至摄影课程，都会用到最先进、最新发售的摄影器材，这难道不用理？”
说话的人是个中年女人，身材很瘦，穿着灰色西装。
她刚开口的时候，因为是打断了别人，一些职位比她高的人便想喝断她，但听着听着，也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发现，她好像说的很对，这么多课程，这么好的条件，又怎么可能只为了培养一个演员呢？
“说得很好，大家鼓掌。”
坐在首位的领导表示肯定，带领大家鼓掌，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他再次开口：
“说的一针见血，这也是开这个会的原因。”
“假如，假如这个条件是真的，【百万补贴】是真的，那肯定有很多人过去报名，最后他们可能从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筛选出来的，那肯定都是人才。”
“是，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培养，可能要一年？但这一年，可能会把【嘉庆影业】打下未来十年的基础。”
“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电视台那边早就搞了，像正红的周闰发，不就是艺人训练班出来的吗？他现在就是收视率啊。”
话音落下，众人都安静下来，他们这会才意识到这个演员训练班的可能会产生的巨大影响。
“所以，我想问，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领导目光扫视众人。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怕说错，在这个时候被领导当成典型记住。
最后，大家目光逐渐汇拢的看向了刚才的女员工。
“两点。”
穿灰色小西装的中年女人在沉思了几秒后，终于抬头：
“第一，我们也要开设艺人训练班，当然我们没办法像他这样烧钱，但我们可以用机会招到一些人才，比如被选中培训后一定会签约。”
“第二……”
女员工顿了一下，“那就是在电影上映时，跟【嘉庆影业】的电影抢档期。”
“他们之前不是拒绝了跟我们合作嘛？那以后只要他们上映，我们就安排电影去对垒，来上这么几次，如果他们电影亏本了，公司收支不平衡了，那这个训练班，自然也就办不下去了。”
女员工的发言挺有道理，但也很大胆。
这倒不是说，她敢于跟其他公司打擂台，而是，她在帮公司帮领导做决定。
这个时候，如果领导满意还好，不满意的话，那基本上工作可能都得丢。
毕竟，又是训练班，又是打擂台的，前者需要钱，需要大老板同意，后者间接的也会影响自己公司的票房。
但好在。
领导很满意，甚至又带起鼓掌。
开个艺人训练班不是难事，毕竟他们不可能按照许言的标准来开。
至于许言的公司嘛。
确实需要针对一下，他打算等会议结束，就去问问郑晓紫她们，那个吴司远安排的新电影，到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
【嘉禾】。
冬日阳光明媚温暖，透过办公室大窗洒到在座几人身上。
同时，又有白雾缭绕上升，有茶香，也有烟气。
“……不用想啊何生，许言喜欢去搞就去搞喽，等这些人拍电影，怎么着也得三五年吧。到时候，我们下一个明星又捧起来了。”
黄风作为海外的负责人，目前还没走，抽完烟说道。
其实他说的很对，【嘉禾】创立之初是很艰难的。
正是李小龍这个大明星救了他们公司，而后面，许氏兄弟虽然胜在剧本和喜剧，但毫无疑问，许贯文和许贯杰的知名度是很高的。
甚至许贯杰乐坛名气也盛。
所以，【嘉禾】一心想的是找到下一个巨星。
而现在这个巨星也有了。
那就是洪金寳牵头，许言点头的成龍。
基本上最多过三个月，成龍就会来嘉禾报道，他们嘉禾完全不需要担心许言创办什么培训班。
他们甚至都得感谢许言点头让成龍来嘉禾。
“黄风，你这话说的没问题，但你是不是忘了，许言的眼光是很好的那种，成龍当初是许言点名要的主角，然后他才红。”
“如果这五十个人，别说都红了，就是有十个人出名了，成了大导演，大明星，到那时候怎么办？”
话音落下，何贯昌还没有开口，继续听他们讲。
黄风也没有犹豫，马上回怼，“你们是不是忘了？咱们公司就一个【行政部门】，像龙虎武师和演员那都是没签几个。”
“难道，何生、邹生梁生愿意这时候，也租个场地，找几十号人养着？不现实吧。”
这话说完，大家都安静了，不光是因为他说的对，更多的还是这涉及到了嘉禾的公司框架。
当初嘉禾就是为了控制成本，所以才只留行政部门，绝大多数武师和演员，都是签片约。
在这种情况下，嘉禾还真不好也效仿许言。
更何况，电视台那边早就有训练班了，但问题是电视剧那人物可太多了，随时都能用。
许言一个电影公司，凑这个热闹做什么，电影可不是塞的人越多越好，反而可能会添乱。
他们本来也不会讨论这么一件事，最主要的还是许言这个【百万补贴】广告效果太好了。
现在香江好多人都知道了有【嘉庆影业】这么一个公司。
之前他们，也就知道【邵氏】【嘉禾】。
最后，还是何贯昌拍板：
“训练班我们暂时不做考虑。”
“至于许言训练班，我们也暂时不要干涉，他现在跟肥仔正合作电影，之前还帮了我们签成龍，我们不要去为难他。”
“最后就算他真搞成了，训练班出了不少人才，成龍许言都不在乎，他还会多么在乎这些人吗？”
这话说完，大家全都了然。
与【金公主】的后知后觉，以及战略躺平的【嘉禾】不同。
在【邵氏】和tvb的员工看到这个招聘广告后。
一个个那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了。
尤其是合同快要到期，或者单纯就是过来当龙套的演员，或者某个导演某个演员的没签约弟子，个个都按捺不住了。
至于原因？
开什么玩笑。
【嘉庆影业】的演员训练班，光补贴每月都给五百块港币，还不用工作，每天讨论演戏，操作各种高端摄影设备，学习编剧理论什么的。
而在这里。
每月三百块薪水，跟着各种导演拍着无聊过时的戏，他们嫌的慌不起心思啊！
而情绪都是会传染的。
尤其是这个广告打的如此大。
因此tvb和【邵氏】，尤其是tvb这边，他们本来就有一个无线艺人训练班，对比一下子就更明显了。
于是，前来当龙套的数量骤然减少，刚刚跟这两家签约的演员心不在焉等等情况，也都纷纷出现。
底层员工的明显变化，这使得高层不得不重视起来，尤其这个训练班明显是冲着他们的艺人训练班来的。
而与其它公司不同。
这两家公司高层没有先开会，而是先对下面人提了要求，对演员说，工作时不能分心。
对剧组工作人员说，龙套数量不能少于多少多少。
但……没什么效果。
甚至出现了，很多演员在宿舍喝酒时，说出“还好我之前没提前续约”或者“哈哈哈你昨天签新合同”种种话语。
可能会有人好奇。
【嘉庆影业】不就是只有五十个名额吗？其他人过去，最多白嫖一次体检，还能怎么样？
也不一定轮到他们吧。
但实际上。
【嘉庆影业】的这波操作，是首次开创了有电影电视剧公司重视基本演员，提高基本演员待遇的先例。
【邵氏】的抠门不用多提。
【嘉禾】的精英制度，甚至都是把人当临时工来用，只能说有利有弊。
【金公主】院线已成，但刚刚成立，待遇不明。
如今，有人开了先例，其他电影公司会因为人才流失，或者说【嘉庆影业】这个模式真的成功了，因此即便是跟风似的也会，当然更多会是以缓慢的、循序渐进的提高演员待遇。
就算不扯什么远的深得，【嘉庆影业】如今只是一个培训班，就开出这么好的条件。
那他以后会不会有新的招聘呢？
不说签约，就是去跑龙套，那薪水也要比在邵氏和tvb强啊。
这样的想法，随着酒话也好，煞有介事的分析也罢。
它逐渐在香江电影圈内传开，引起了广泛的讨论，甚至蔓延到了影评人对于此时的分析，尤其是许言投过广告的报纸。
最后甚至有剧组传出，有演员不满自己薪水和福利造成了罢工。
毫无疑问。
这就是【嘉庆影业】引发的一场，行业地震。
……
钻石山，杂货铺。
又到周末，依旧穿着校服裤子的刘福荣从小货车上，咬着牙吃力的把箱子搬下来，然后小碎步的挪到杂货铺里。
他老豆当然不可能闲着，耳后夹着根烟，扶着柜台，整理着货架，然后一趟趟费力的用手摆货。
货物按理说不太多，他们毕竟只是一个杂货铺，但夹不住现在卖的最好的就是汽水。
各种颜色的汽水瓶装满汽水，整箱整箱搬，刘福荣额头很快见汗。
同时，也有很多蔬菜一捆捆等待着他。
最后还是货车老板看不过去，帮他搬了几趟，他老豆也是连忙又递过去烟。
这附近进货就靠这家小货车，货车司机不缺生意，所以都是不负责卸货的，这次是看不过去了，本来他就是专门改时间延后来送的。
在一声声感谢中，在即将完全消散的晚霞里，秃头司机叼着烟，回到了车上，货车随后消失在渐沉的夜幕里。
累到坐下休息的刘福荣，看着货车消失的地方发了会呆，然后抬头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高楼，在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空里站了起来。
“老豆，我去洗碗了。”
刘福荣家里杂货铺还兼着卖些吃的，反过来说也合适。
总之，刘福荣回到家基本上是很少闲着的。
“不用了，今天灶台烧裂了，也是奇怪，等过几天再修吧，正好我最近做菜也不方便。”
刘父坐在柜台前，土黄色的灯泡垂在他头顶，他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的回道。
灶台裂了？
刘福荣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他坐大巴回来后，基本上是卡着点等卸货的货车到，没时间去厨房看看，这几天老豆脚不舒服，客人越来越少，他以为也是这样。
没想到居然是灶台裂了。
刘福荣一时间有些晃神，他脑子突然冒出了念头，老豆不修灶台是不是因为钱用来看腿，还得进货什么的，所以手头一时间连修灶台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灶台也就只能这么裂着。
刘福荣忽然不知道该跟闷头的老豆聊点什么，眼神晃了晃，便抽了几张报纸，准备回房间歇会。
而坐到床边，他打开报纸，便赫然看到广告栏有几个明显的字，仔细一看，看到了艺人训练班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