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试

江靖琳到达回到夏禾外婆家时，刚好5点，外婆正准备做晚饭。

听到开锁的声音，外婆喊了一声：“琳琳回来啦？”

江靖琳一边换鞋一边答道：“嗯，外婆，我回来了。”

她走到厨房接过外婆手里的电饭锅内胆，熟练地淘米洗米，简单地做了一菜一肉一汤，就喊外婆吃饭。

吃饭的时候，外婆问她婚礼好不好玩，婚宴的东西好不好吃，江靖琳都一一回答了。

过了好一会儿，外婆小心翼翼地问她：“见到你爸爸没有？”

江靖琳吃饭的手没停，又给外婆夹了一块肉才回答道：“见到了，弟弟也见到了，但是他们没见到我。”

外婆语重心长地说：“你既然决定要回南安工作，以后和他们的碰面只多不少，他到底还是你的父亲，你一个女孩子回南安去工作，最好还是让他帮衬着些。”

道理她都懂，而且经过这么多年，遇到那么多人和事，她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都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心中也早已经对父亲没有当年的恨意。只是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和父亲的关系真的很难一下子就回到母亲去世前的状态。

她明白外婆对自己的担忧，于是顺着外婆的意说：“我都知道的，等我正式在南安落脚，我就去找爸爸，也会和小瑔多接触，您放心吧。”

外婆知道江靖琳这么多年来的不容易，这件事情也不能一蹴而起，就随她了。

和外婆吃完饭，又陪外婆在楼下散了步，江靖琳就回到了房间里收拾东西。

外婆住的是一套老旧小区的二居室，10年前外公去世后，她就独居了一段时间。江靖琳的舅舅方德儒劝过几次让她搬过去和他们一家一起住，都被外婆拒绝了。

儿子方德儒在大学当老师，儿媳潘映雪在学校当行政，孙子方启谦当时在读初中，还是是寄宿学校。她搬过去谁也不认识，等他们一家三口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就剩她一个人，还不如在原来的住处过得舒适，起码邻居街坊都是认识几十年的人。

幸好她没答应搬过去，因为八年前，方德儒就获得了一次海外大学交流教学的机会，又帮方启谦申请了当地的高中，一家三口就一起出国了。

七年前江靖琳跟着她来到了夏禾，她就把另外一间房收拾出来给她住。江靖琳上了大学后，一般有课的时候就会住学校，没课或者放假的时候就回外婆家住。

江靖琳在外婆家的这个房间不大，但是有个小阳台。她把蒋熠的外套用手洗干净，挂在了她房间的小阳台里。

她望着正在缓慢滴水的外套，想起自己到了夏禾还没有给蒋熠报平安，就给他发了条微信。

【Estelle：我到夏禾了。你到南安了吗？】

也许他还在忙，过了好久才回。

【JIANG：到了。】

彼时江靖琳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就给他发了一个“睡了，晚安”的表情包，蒋熠也给她回了一个。

她放下手机，戴上因洗澡脱下的手串，摸了摸上面的无事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忙碌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一眨眼就到了五月中，江靖琳回南安面试的时间。

她提前了一天下午到达南安，但是这次通知了余怀月，却没让她来接。

南安市的入编面试是打乱了进行，并不是说你面试哪个学校就到哪个学校进行面试。江靖琳要面试的是她高中的学校，南安实验中学，而她被分到面试的地点竟然是她初中的学校，也是陈晟卓和蒋熠的高中，南安第一中学。南安一中是南安市唯一一间同时设立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公立学校。

南安一中作为南安市的百年中学，学校位于南安市中心城心区的中心位置。余怀月住在城北区，过去不塞车的情况下也要30分钟。江靖琳一大早就要到学校报到，为了避免意外出现，她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晚饭也是在学校附近的茶餐厅吃的，吃完她就早早回酒店睡觉了，养精蓄锐面对第二天的面试。

第二天一早，江靖琳就起来梳洗换衣服化妆，简单地吃了一个面包后，就到南安一中报到。

虽然多年没有来过南安一中，学校也有了一些变化，但毕竟在这里读了三年，江靖琳还是有一种主场作战的安心感。

进入面试教室后的回答问题，试讲，答辩，都如同她多次演练过的一般，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她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学楼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

她跟着指引往学校的侧门走去准备离开，打算在酒店休息一下就和余怀月吃个午餐再坐高铁去夏禾。

经过侧门旁边的停车场时，她看见蒋熠站在一辆白色雷克萨斯suv旁边，和一个男人交谈着什么，然后两人又握了握手，蒋熠目送那个男人离开。

蒋熠打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就看见不远处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江靖琳。他朝江靖琳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她的脚竟然像是中了魔法一样，乖乖地往他那边走去。

“面试结束了？”蒋熠问她。

江靖琳觉得蒋熠知道她在这里面试这件事并不出奇，因为李清妍也在南安市当老师，不过是在城东区的东阳中学。她前几天还向李清妍请教了一番经验，并且告诉过她自己的面试时间地点。

奇怪的是，他怎么也在这里？像是故意来找她似的。

不过刚才和他交谈的那个男人，像是学校的行政人员，她想了一下，反问他：“学校要装修？”

蒋熠点点头答道：“嗯，我爸的公司接了学校高中部饭堂二楼翻新的工程，他们那边派不出人手，我帮我爸过来拿一些资料。”

江靖琳心中腹诽，你好歹也是一个独立设计工作室的老板，又是南安市有名建筑公司的小少爷，居然要自己亲自过来跑腿拿资料？

姜靖琳很早就知道蒋熠的父亲是南安很有名的建筑公司——安建的老板，他以前帮她补习英语的时候，等她做试卷时间就喜欢捣鼓一些建筑模型。

蒋熠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家世，他回国后在东信区成立的设计工作室不到三年就站稳了脚跟而且小有名气，除了他自己的工作能力外，当然也有父亲在背后的支持。

不过别人公司的事情，她也不好多问，指了指门口说：“那你先忙，我先走了。”

“要逛逛学校吗？”蒋熠叫住她。

江靖琳疑惑地看他，南安一中今天作为教师入编面试的考场，为了考生们不受影响，学校是是做了封闭管理的，非相关人员都不能进来，他们这些来面试的也不能随便闲逛，考完就要按照指定路线离开，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蒋熠感受到她的困惑，解释道：“封闭的只有初中部，高中部高三还在上课，我们不经过初中部和高三的教学楼，去高中部的饭堂考察一下。”

南安一中的初中部和高中的教学楼分别在校园的东西两侧，学习上互不打扰，其中初三和高三单独一栋教学楼。校园中间是宿舍生活区和饭堂，为了减少人多混乱的情况，还分了高中部和初中部的饭堂，学生卡都被设置了权限，只能在自己学部的饭堂消费。

江靖琳今天一大早就只吃了一个面包，经历了一轮等待，准备和面试，她的肚子早就在抗议，听到“饭堂”二字，差点就“咕咕”叫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0点半，距离和余怀月约定的午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想着可以去饭堂旁边的小卖部买点东西垫垫肚子，也觉得好久没有回来学校看看，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蒋熠从车上拿了两张学校的临时工作证，其中一张递给她，让她戴上，免得等下闲逛的时候被抓住询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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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熠昨晚是在城心区父母家住的，今天早上和父亲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状若随意地问了一句：“听我哥说公司最近接了一中饭堂翻新的工程？”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蒋承志一边喝粥，一边回答。他现在已经把公司放权给了大儿子蒋烁负责，很多项目他都不过问，只在大方向做指导。知道一中饭堂翻新这个项目，是因为他们父子三个都是一中的校友，他就稍微关心了一下。

蒋熠吃了一口肉包，漫不经心地说：“我今天恰好要去边办点事，去帮您跑个腿，拿些资料，考察一下？”

蒋承志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小儿子，他随意说出的话却让他听出别的意思来。

蒋熠回国后完全没有要进安建工作的意思，执意要在自己成立工作室，他想着年轻人历练一下也是好事，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他还做得有声有色。

这几年蒋熠几乎没有过问过安建何的项目，怎么突然对一中的饭堂感兴趣？公司有专门的人负责收集资料，况且这个项目刚谈好，资料都还不急着收。

“一中有你要见的人？”蒋承志一针见血。

蒋熠没想到父亲这么敏锐，心中感叹一句“果然知子莫若父”，但还是狡辩道：“哪有什么人要见，就是想回一中看看，好多年都没回去了。”

蒋承志把儿子的心虚尽收眼底，也不戳穿他，说：“一会儿问问你哥找一下一中对接的联系人。”

蒋熠语气依旧平静：“知道了，谢谢爸。”

只是他快速地吃完早餐，便上二楼的房间换出门衣服的一系列动作，出卖了他。

他把车停在了今天一中设定的面试者出口，就是学校侧门的停车场，拿了资料，还跟一中的联系人要了两张临时工作证。本来打算回车上等等看能不能碰上江靖琳，毕竟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结束面试。

没想到刚和一中联系人道别，就看见梳着整齐的低马尾，穿着一件黑色针织短袖上衣，下装是一条淡米色百褶长裙的江靖琳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喊了她一声，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她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踏着低跟黑色单鞋就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