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跳闸了
野原猫又看着这个与梦境之中的怪物，别无二致的泥塑。
漆黑的瞳仁微微闪烁着，看不清是恐惧还是惊讶。
此刻那泥塑在王羽手掌之中毫无变化，宁静的模样与梦境之中的张牙舞爪形成了剧烈反差。
而反观这泥塑，在野原猫又眼里却散发着浓浓的异能波动。
经过她肉眼观测，这股异能显然超过了SR，估测评级大致有SS。
她瞬间毛骨悚然的看向王羽。
她脑海里的思绪更加纷扰。
大脑神经电路快速被她打通，就连神经元流动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许多。
随着记忆拼图不断嵌合，她即刻就将王羽之前说过的话与做过的事情串联起来。
从而进行了一番推导。
刚才进入店内，占卜店老板一直都是一副和善的表情。
无论他是否知道自己来调查他的目的，他都保持着‘友好’，这一点在之前她是想不通的。
按常理来讲，还没有人能够面对敌人都能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察觉到这一点不合理，野原猫又，顿感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极其错误的。
因为她光凭资料，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占卜店老板是那股SR异能波动的操纵者。
但是现在从占卜店老板的操作来看，那SR异能波动在他面前好像………丝毫不够看。
拥有如此平和的心态，而且能轻易掌控SS级异能的泥塑。
拥有这般本领的，在这大阪异能界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诡异的是，面前的占卜店老板明显是个生面孔！
野原猫又身体一怔，她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异能界也只有那个组织充满着‘神性’，也只有那个组织全是生面孔。
难道说，这个占卜店老板是神教教会的新晋大祭司吗？
也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毕竟神教教会吸纳的成员全是滞留在大阪的外族异能者。
野原猫又咽了咽口水。
“你说的梦境之中的怪物是这个样子的吗？”
王羽再度发问，看向野原猫又。
“是………是的，先生。”
王羽对于突然改变称谓的野原猫又感到一丝奇怪，但他也很快说服自己。
或许是因为安神香的作用，让这个客人对他产生信任了呢。
至少目前的信任可以让这单生意稳定的交易下去。
王羽一副了然的模样点了点头道：
“这东西一般出现后，会伴随着大兴土木，你梦中是不是梦到奇怪的建筑了。”
野原猫又，频频点头。
“奇怪的建筑是不是把老旧的建筑代替了？”
野原猫又再度点了点头。
说着他拉起野原猫又的手，将泥塑放在了她的手上。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热，以及一股颇为古怪的异能波动。
“这就对了，这东西叫做狸力，主兴土木的，你梦到它以及一切异象都不算奇怪。”
“它们主张的就是将旧事物埋葬，建立起新事物。”
野原猫又带着疑问：
“请问先生，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大阪？”
野原猫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对话中的信息，因为狸力这种鬼怪根本不是大阪的本土鬼怪！
王羽早就料到野原猫又会这样问，他耸了耸肩。
“狸力算是一种神兽，理论上来讲是我带来大阪的，平时我都把它当成展示品放在展柜的。”
他指了指原本放置狸力的展柜。
王羽自然是没法向别人解释，他拥有一个可以刷新‘义乌小商品’的占卜店的。
目前最合理的说法就是：‘自己带来的’。
这样即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而且可以加深自己占卜店的异域特色，从而招揽更多客人，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的野原猫又听到王羽这番话，惊讶的无以复加。
神兽！
还是来自天朝的神兽！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梦境之中即便是自己九命猫妖化也没法抵抗对方小小的钳制了。
这也更加坐实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神教教会之中天朝人也是如此神秘莫测，他们总会带来稀奇古怪的东西，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战斗方式。
他们还与其他国家的异能者不一样。
往往不喜欢张扬自身的影响力，而且极擅长隐藏自身的实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与诸多势力的交涉极为密切和深入。
强大而不自傲的待人态度与万金油般的社交能力，让他们真正意义上成为神教教会背后的主人。
搞笑的是，天朝人在神教教会里，时常扮演成大祭司，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
他们经常爱表演的：鞠躬尽瘁、理想主义的一面。
以至于他们让这一形象，深入大阪异能界的人心之中，甚至有些溢出了。
甚至使得这些形象一度成了天朝异能者们的标签。
这也是野原猫又将王羽的身份锚定在大祭司这个身份上的原因之一。
王羽眼看时机成熟，自然而然的把握好推销机会。
接着他又对野原猫又的梦境进行了一番合理化的解释。
“之前你做梦，梦到狸力一定是进店之后，你注意到了它，我们那里有句古话叫做：日有所见，夜有所梦。”
野原猫又思绪再度流转。
这次她把注意力放在‘大兴土木’这四个字。
难道占卜店老板是在暗示他已经知道异能所正在重新建立天空塔的事情吗？
所以才会用梦境向我传递信息吗？
旧事物被埋葬？
新事物重新建立？
梦境之中那‘生命树’一般的建筑是在异能所坍塌后生长起来的，而且里面囚禁着无数鬼怪。
它属于新事物还是旧事物？
而且这些鬼怪都在喊着‘被骗了’，那究竟是谁骗了它们？
‘生命树’和‘天空塔’究竟有什么关联？
野原猫又看着王羽脸上神秘的微笑，她正在努力的推理王羽的暗示。
而她手中的狸力泥塑面朝着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想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泥塑推荐给你？”
“那我不妨说到再明白一点。”
“你身处在棋局之中可能看不清，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朋友，但是我这个局外人看的是十分清楚的。”
“一分为二的看问题，不单单要看清它好的一面，还要警惕它坏的一面。”
“最重要的是时间，好的一面有可能会因为时间的变化变成坏的一面，而坏的一面也有可能会随着时间变成好的一面。”
王羽云里雾里的说辞是他故意而为。
因为在大阪这样全由资本掌控的社会里，他公然的说出矛盾分析法这样的辩证思想，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毕竟强意识形态的输出，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他们的三观都与整个社会纠缠在一起，推翻重来无异于刮骨疗毒。
他希望野原猫又能读懂他的暗示：
压榨她的，是影片厂商和助纣为虐的市场导向。
正因为这两个水蛭在不断的吸她的血，才导致她变得疲惫不堪的。
当然这市场导向中并不包含王羽本人，对于这类影片，他只是批判性的鉴定而已。
“这狸力，代表着不破不立。”
王羽话毕，占卜店内的灯光恰到好处的一暗，黑暗中他整个人在野原猫又眼里高大无比，随后灯光亮起，野原猫又在那副笑脸上看到了不可揣度的‘野望’。
好的一面不一定是好的，坏的一面不一定是坏的。
难道说占卜店老板在影射异能所正在做的事情吗。
他在影射老大吗？
的确，最近异能所战斗部的公务员在疯狂的猎杀和抓捕那些乡野鬼怪。
这怪异的行为也让野原猫又十分不解，因为这些鬼怪之中也有好的。
但是她只是个公务员，能做的只是无条件服从命令。
即便心中再不满，她也只得硬着头皮不断的执行任务。
刚刚占卜店老板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她，让她感觉出自己最近感到疲惫的真正原因。
“新事物取代旧事物。”
她低声呢喃着。
脑海里被不破不立充斥着的野原猫又再度看了看手中的狸力，此刻她只感觉体内的九命猫灵魂正在蠢蠢欲动。
这感觉像是一锅煮沸了的热水，但是旋即那狸力泥塑的异能开始如水泡一般包裹住她的全身。
温热的感觉很快就抚平了暴躁的九命猫。
看着站在原地正在发呆的野原猫又，王羽想着。
是不是废水发电机出毛病了？怎么灯泡刚刚还有些跳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