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乱世降生异类有什么奇怪的吗
异类的婴孩,降生在秩序崩坏的乱世,在这个光怪陆离,可以发生各种奇异之事的世界,活的久就显得什么都不奇怪,至少老道是这样说的。
好消息与坏消息同时降临是一件平常之事。女子高烧褪去之后,她的癔症也好了,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她好似经历一场荒诞不羁的梦,梦醒了,一边是乱世战争与家人失散,一边是一个男人与自己成婚还生了孩子,她的经历非是本人恐怕无人能够理解。她跑了,浑不似一个刚生产完不过七八天的女子。我企图制止时被她随手一拨,挂在墙壁上,而她两脚如风,很快人就消失了。不过以这本事,想来不会有啥坏事降临她身上。
男人去找他的孩子,女子大概去找以前的家。老道与我女儿照顾我这个伤者,不过这孩子我与老道决定先养着,没有怜悯之类的想法,只是都想看看这天生异类有什么不同。
异类果然天生不同,不需要哺乳可以直接进食,能控制拉撒,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我与老道。女儿逗他,他还会翻白眼。
过了七八个月,男子回来了,他是喜气洋洋的,他领回一个女子与一四五岁孩童,身着富贵,领着一班人。他还找回了家人,他家以前是富贵人家,战争来了,他一幺儿被安排下来留种的,两个哥哥闯拼,给他留有不少钱粮,不然他哪来资本娶那么多次亲。
好事坏事总是喜欢一罗锅的来,女子就在男人回来七八天后,领着一班人也来了。她现在也算是个贵千金,她阿耶是个有本事的平民,战争打破了许多东西,她阿耶投军,又娶了上司的虎女,后娘是个英气的奇女子,不在乎她阿耶身份以及有过妻子,甚至连其前妻的幼子也养着。如今见了女子,还知道女子有异术更是亲切,原来这虎女也有异术,认为这就是天赐恩德,看上女子阿耶也是因为他长的端正且觉醒了异术。
两班人马算是碰一块了,巧的是男人与女子的家族虽在同一领袖下,但属于不同派系,异端是要不得的。
其间种种我看得不大明白,总之,稀里糊涂。加上小妖孽竟然亲近我与老道,我就收下他作为徒弟。
小妖孽渐渐长大,也渐渐显露不凡。力气大,速度快,不生病,身体坚韧,反应过人,五感敏锐,好多的不凡都集合在他小小的躯体中,还有不知哪来的奇异之物。老道是笑着死的,他嘱托我将他的道统传下,好好教导小妖孽,道统是他开创的本一道,立的观叫做火云观,他是本一道人,我是火云道人,至于小妖孽叫做天心道人。老道死时94岁,应了他再活十年之说。
小妖孽之所以是小妖孽,不是他异于常人的本领,而是他打小就是叛逆之辈。一点都不尊师重道,我教导他………他不知好歹…………我女儿都没他这么能气人……………还有这么大胆与为师我动手的……………
“呃”看到这里,牧辞合上书籍。下面大多是对他的各种抱怨,没什么好说的。从藤椅上窜下来,舒展身体,忍不住吐槽道“说得一大堆,你与老道那个不是本性暴躁的犟脾气,还砍人贼厉害呐。我砍人也厉害着呐。”
不禁回想起,有了火云与琉璃灯盏,两人有了异术,那实验起来真是不要命了的,真真是大胆实操,放心的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大无畏精神。老道若不是操作起来太玩命,至少仗着火云的养生护命的效用活过百岁不成问题,这大概就是创道者的那种披荆斩棘的开拓精神吧。
其实火云道人外出也是为了交流,现今的世道,异术异人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火云道人的能力可以说很全面的,保命逃遁更是一流,倒也不惧什么,如今有了与老道研究的成体系的可传承的能耐就有了传道之心,此番下山怕是自己将多不少师弟,自己那三个徒儿也要多不少师叔。
“缘空,你个贼秃,快来快来,师父要考教你一二。”
收徒是为了什么,牧辞没有太多想法,现在的想法大概是玩与做实验。
“是,师父。”缘空应声来到,他是一个魁伟的光头汉子,顶一箍炫灿金箍,双眼微垂,咋一看真是一个端庄庄严的罗汉尊者。
“瞧,为师这是什么意思。”牧辞攥起拳头,嘴角微笑得看着缘空道。
“……”缘空沉默片刻道“师父是有什么大道要告知徒儿吗?”
“唉,徒儿你是真真没有悟性缘法。看来必须是切实体会才知什么是道的妙不可言。”牧辞仰头沉吟道。
左一拳右一拳,上一拳下一拳,拳拳到肉,有的拳声势威猛落到身上却无它恙,有的轻飘一拳落下却是骨断筋折,这打的是不徐不疾,时不时停下似乎在观察什么。说是教导,缘空却无还手之意,似乎就是保持单手持礼的泥塑木胎。
人不是泥塑木胎,哀嚎起来了,身体下意识的反抗,求生的本能,终究是肉体凡胎经过一番磋磨,落得个骨断筋折,全身上下无一块好肉。牧辞就那么不徐不疾,随意自然得将自己的徒弟缘空打的进气少出气多,躺在地上胸骨凹陷随时就要蹬腿的样子。
“啧啧,看来徒儿你还是缘法不足,悟不了空空妙意。”牧辞随手甩飞拳头粘的血,缓缓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痛就是不痛,不痛就是痛,生就是死,死就是生,你起初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慢慢哀嚎起来了呐,怎么就敢反抗为师的教导呐。”
“师…父,……救我。”缘空口中传来似有似无的声音,唯一能动的左手似要捉住牧辞的脚。眼中传来,好吧,两眼乌紫肿大,鬼知道有什么意义蕴含其中。
“别急,虽然你要死了,但是你也不能急躁,听我慢慢道来。”牧辞轻轻踢开缘空的左手,蹲下身来。“徒儿,你知道吗?为师有时候真不觉得自己是人,谁死了都似乎与我关系不大,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的。我应该是个有感情的,怎么能心性如此诡异呐。”
伸手探了探颈部脉搏,牧辞嗤笑道“放心,你可是经过为师的实验改造的呐,短时间死不了的。为师的废话有不少,你且听着。”
“为师天生异于常人,生下来就有(我)这个认知。有着一些不同此世的记忆,而且我似乎天生没有对生与死的恐惧,我知道露出异象可能会死,可我偏偏就那么自然的展露自己的异常。”一边说一边感知着缘空的性命气息,好奇的观察着缘空的所有反应。
“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做徒弟吗?”牧辞站起身,绕着缘空道。“你也是不同的,至少也是异于大多数人的。我12岁就下山传道,施药无数也救治无数,无论人们赞誉我的诋毁我的,我都不在乎。甚至有的人拿我治死了他亲人来讹诈我的,我心中也只觉得有趣。我是过目不忘的,那人的亲人是饿死的,我也没给过他药,但我也不反驳他,他成功讹诈了一笔钱。我是多多少少能感知人心的,我感到他当时内心是忐忑且有愧疚的,但似乎为了不让自己愧疚,他大肆宣扬我药死了人,是个杀人庸医,后来大家都说我庸医,我再见到他时,我感到他内心是亢奋昂扬的,他好像发自内心认为我曾给过他药,也曾经真实的治死了他亲人,他的心中没有丝毫愧疚。”
“因为他,我师父他把我领会山门,询问了我,还发了一大通脾气说要杀了他这狼心狗肺的。”讲到这里牧辞轻笑一声“但是我心中却是感到人真的很有趣。尽管我的记忆中有人心复杂、天黑路滑的说法,但他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个有趣的事与人。”
缘空的生命气息越来越淡,呼吸渐进于无,但是那一丝求生的意志还在,大脑还是有记忆的。
“你不同在哪里?你知道吗。”牧辞自问自答道“你是一个占山为王杀人剪径的强盗头子,而且还是一个上山且火拼上代大王不过三月的新一任大王,可我能感知到你杀人杀的自然而然理所应当,没有什么怜悯愧疚之心也没有积年老魔的漠视人命甚至杀人为乐之心。我能感知到你的内心,你觉得自己为了活着杀人是一件平常事,而且不为世俗的道德拘束,不会有后悔愧疚感,却也能与亲人平常自然的相处,你能这么自然得转换两者之间是许多人都做不到的。”
“瞧,你带着的金箍反馈给我的信息中依旧是对生的渴望,而且也觉得我会救你。”牧辞注视着死寂的缘空喃喃道“哪来什么对过往的忏悔,你是一个纯粹的人啊。居然对我不救你也感到理所当然,能活就活,死了也没什么。这多少就有些洒脱的不似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