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嘴巴还是脸颊(求追读!)
“……!”
路明非的大脑突兀地陷入一片空白,讲道理刚才跟奥丁高强度对线都没让他像这样断片。
女孩的吻触之即放,像是凉糕或是什么滑嫩的小食从唇齿间溜走。零的碧蓝双瞳中跃动着光亮,白皙的脸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零近在咫尺的脸,零微微瞪了他一眼,表情似乎是叫他配合一点,别让人以为他是被自己绑架走的。
她望向已然看傻了的苏晓樯,“麻烦让一下。”
“哦、哦,嗯。”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不会被这种场景冲溃心房。
这个白金色的女孩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和路明非之间的亲密关系,苏晓樯只能手足无措地让开,还被自己掉在地上的小包绊了一下,狼狈地踉跄出几步。
“等一下。”路明非低语出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零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心中半是悸动半是无奈。
想我堂堂路明非二世为人,居然在这种地方被人巧取豪夺了初吻……没记错的话酒德麻衣啃的几次都是脸,那身材火辣的高挑忍者偷腥都不敢玩真的,不然还能让零捷足先登?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别再来找我了!”路明非用尽浑身的力气向呆呆站在那的苏晓樯喊道。
小魔鬼曾说人生就是屡屡打开通往单行道的大门的过程。倘若苏晓樯执意追逐自己身上的谜团,或许就会被迫打开世界暗面的门扉,与那些温馨拌嘴的日常越来越远。
混血种世界就像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能少拖一个下水就少拖一个。
苏晓樯目睹着零搀扶着路明非,在大雨中渐行渐远,忽然一个激灵像被人从梦中惊醒,那对令人心神俱颤的金色瞳孔再度浮现在眼前。
她无力地坐在雨水蔓延的混凝土地面上,眼中有泪簌簌落下。
“搞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不久前她才刚刚得知,那天在万达影院自己暗恋的那个人是要向陈雯雯告白的。
虽然那场局被路明非带着他的大长腿富婆给搅了,可是知道陈雯雯跟赵孟华好上的消息后,苏晓樯还是觉得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受。
心里仿佛堵了块巨石,某天晚上小天女忽然想吃正宗的重庆火锅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坐上了飞机就来到了山城。
在这里见到路明非本该是件好事的,虽说那个白烂话大王是她的欢喜冤家,多少也能听自己倒几句苦水。
结果那个男孩遍体鳞伤得像是从火山口跌落,苏晓樯还被从未谋面过的异国女孩莫名其妙地当面宣誓了主权。
这都哪跟哪啊!
骄傲的小天女何曾接连受到过这么多打击?
小天女没来由地记恨起来,也不知道恨得到底是不争气的自己,还是语焉不详就此离去的路明非。
“你等着!”苏晓樯不甘心地向早已渺无人烟的雨中呼喊,“我一定会找到你,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消散在恍若无始无终的大雨里。
片刻后,CBD外围,一条灯红酒绿的小巷间。情侣旅馆的老板正守在前台,百无聊赖地看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原本以这个旅馆的地段,在这样令人痴醉的夜晚,前来的宾客应该络绎不绝才对。这雨来得实在离奇,把人们欢度今宵的兴致都冲走了,今晚的客流少得可怜。
老板摁开了电视。
电影频道播放的是年初上映的灾难片《2012》,老板抓了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中的主角坐上方舟,逃离席卷地球的旱灾。
老板觉得好笑。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规模这么大的旱灾呢?
碧蓝的星球蜕变为红褐色,连大地深处的煤矿都烧起来了。除非天上挂着的那颗太阳爆炸,否则大海怎么可能被一滴不落地蒸发殆尽?
美国佬就是夸张。
他换了频道,地方台正在播出前几年出品的电视剧《金婚》。
这部剧讲的是跨越漫长婚姻时光的夫妻本以为爱情已经被时间冲淡,关系从深情到冷漠再到视若无人,婚姻似乎走到尽头。
直到金婚之际,他们才发现彼此之间的爱从未消散。
老板还是单身,但众所周知评价冰箱是用不着精通制冷的。
他觉得这部剧也离谱得很,相伴守候了几十年的两人还能再燃爱情的火花吗?怕不是给彼此送葬都落不了几滴泪了吧。
刚想继续换台,开着的店门忽然闯进一男一女两个单薄的身影。
“开一间最好的房,要隐私性最好的,你懂我是什么意思。”
外国脸的小女孩扛着一个看起来十分虚弱的男人,向前台投来一叠被轻微浸湿的红钞,语调冷得像冰。
老板迟疑地盯着这一男一女,他干这行也有十几年了,不是没听过类似的要求,但一般这两人之间的角色应该是换过来的。
而且这萝莉脸到了能开房的年纪么?这样会触犯未成年人保护法么?
老板犹豫着是不是要这个异国女孩拿个暂留证什么的登记一下,却见女孩再度投来一叠厚厚的红钞:
“别说多余的话,也别做多余的事。”
“好嘞里边请!”
老板喜不自胜地将钞票拢进前台,递给女孩一把壁柜最内部的钥匙。想来这种天气也不会有帽子叔叔上门查房,傻子才跟钱过不去呢。
女孩搀扶着站都站不稳的男孩走上了楼梯。这男的今晚应该不会死在床上吧?老板想。
不过他其实并没有特别担心这一点。也许是从业多年的眼光所致,他总感觉这一对并不像萍水相逢的一夜鸳鸯,也不像是正值青春黏糊得紧的大学生小情侣……
到底像什么呢?老板挠挠头,视线飘忽着又落到电视上那对金婚之际的夫妻。
是啊,虽然年纪轻轻,可那二人之间的气场就像经营多年的老夫老妻……想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老板沉思看着这部刚才还嗤之以鼻的电视剧,大结局已经结束了,但是节目档还有时间,于是这部电视剧又从第一集开始放起。
“再看一遍好了。”不知怎的老板忽然觉得自己能看下去了,于是放下了遥控器。
房间内。
零搀扶着路明非,将他放在房间内唯一的那张二人大床上。
也顾不得嫌弃情侣旅馆花哨甜腻的装潢了,零迅速地走遍房间查看了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罅隙遗漏后才松了口气。
房间内隐藏的摄像头不可能逃得过这个女孩的眼睛,来时的路上零也有注意不被监控拍到,应该没人能追踪到她俩的去向。
受龙血所赐,路明非身上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浑身关节都在疼痛。
“很痛么?”零的手抚上他的胸膛。
“嗯。刚才我全身的骨头估计都被压碎了,现在刚刚恢复原状,想来是有些关节还没有连上。没什么大事。”路明非勉强地露出微笑。
零的神情略微变色,伸出手摸索着路明非的每一寸身体。
微凉纤细软若无骨的柔夷拂过他的肩膀、胸前、手臂甚至大腿,拨动着他的心弦,微痒的触感让路明非颇为不适地扭动起来。
他斜了一眼零:“你这是在摸骨还是在揩油?”
“在揩油。”
零毫不掩饰地说,然后俯身用胳膊肘顶住了路明非的胯骨,另一只手环绕大腿准备掰动腿部的关节:
“都摸清楚了,我来给你正骨复位。可能有点痛,稍微忍着点。”
路明非笑了,稍微有点痛?只是给脱臼的关节复个位能有多痛?能比亲手握住飞速投来的永恒之枪还疒——
“嗷!啊!吼!”
震撼人心的咆哮声透过隔音极佳的房间和楼层,楼下的老板只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失算了,不会明早一起来就发现那男的死店里了吧?
路明非滚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发抖。
“大意了,果然就算世界毁灭也赶不上小脚趾撞门框的痛苦……这复位怎么比长骨头还痛啊!”
零抱着胳膊望着路明非在床上打滚,一脸“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路明非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托零的福现在确实能行动自如了,不然靠龙骨自己摸索着嵌回关节不知得到什么时候。
吐出淤积在肺里的一口气,路明非这才有从褪色的世界回到现实的实感。
“是谁?”
零坐在路明非的身边,简单地问道。这两个字能指代很多种疑问,零这种说话风格有时会给别人带来困扰,但路明非就是知道零在问什么。
“是奥丁。”路明非微微叹气,“还是让那老家伙逃走了。”
路明非双手支在膝盖上扶住额头。他不确定那一记永恒之枪的回敬能给奥丁造成多么大的打击。
在以前的战场上他不是没跟奥丁交过手,每次将他一刀两断后他总会完整无缺地重返战场,只是这次奥丁回归之后很明显失去了血色,看来他的“重生”也不是毫无代价的。
奥丁不可能放任诺顿平安无恙地回归白帝城。
想来不久之后,自己还得再度面对这位缠人的老对手。
“休息一下吧。”
零轻轻环绕住了路明非的腰,打断了他的思考。路明非这才意识到大概是自己高度紧绷的精神使得疲惫的面相流于表面了。
只不过这女孩明明嘴里说的是让自己休息,却全身心地倚着自己,柔软芳香的重量挂在他的身上。
“上一次,”零忽然抬头认真地看着路明非,她直率的视线中夹杂着一丝嗔怒,看得路明非心里有点发慌,“是嘴巴还是脸颊?”
路明非知道她是在质问什么,支支吾吾地说:“什么嘴巴还是脸颊?”
“长腿那个偷腥猫。”零十分严肃地一字一句地说,“亲的是你嘴巴还是脸颊?”
路明非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觉得有一点好笑。这丫头,自己才刚活过来就惦记着这个。
“放心吧,你拿走的可是我货真价实的第一次啊。”男孩向她眨眼。
平日里内敛收放有度的白金色女孩忽然化身猛虎,捕食羊羔般将路明非扑倒在床上。她覆压着路明非的半身,抬手将垂下的白金鬓发拢到耳后。
“下次别再这么拼命了。”零浅海般的眸子闪烁着晶光,“你还有很多第一次等着我来拿。”
好一个“你还有很多第一次等着我来拿”,霸气得像是什么言情小说里的总裁台词,可女孩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以轻微而战栗的语气这么说。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湿,他捕捉到了零刻意压低的声音深处那一抹不为人知的哭腔。
这女孩是真的担心他。直到避开苏晓樯确认路明非无恙后才情感爆发,这位有“冰山皇女”之称的三无少女此刻潸然泪下。
路明非无措,只能默默地摸着少女的头。
他很想说一句“没事的,下次不会了”,但这句话就是堵在喉头说不出口,因为路明非清晰地知道,在翟塘峡,还有与奥丁的另一战在等着他。
路明非不想对零撒谎。
零显然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坐起擦了擦脸,重新恢复到一脸淡然的表情,只是眼角还有些红红的。
“对不起。”路明非低声说。
零立刻摆手,恢复到了平时君臣般与路明非相处的状态,低下头不再看路明非的眼睛。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本就不可能答应的,他是天生的王,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放弃整个战场?刚刚不过是无人在旁时,她不自禁的情感宣泄而已。
擦擦眼角,深吸一口气,刚要抬起头联系薯片说老板已经没事了,啜泣的唇忽然又被路明非覆上。
这一次是路明非主动堵住了女孩的嘴。他伸手绕到零的腰后,女孩不自觉地挺直脊背,接纳着他所有的力道与温度。
与不久前那个转瞬即逝的蜻蜓点水不同,这一吻绵长到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只能听到窗外窸窣雨幕落下的轻响。
“哥哥你可真有雅兴啊。”一个声音半是戏谑半是愤懑地在路明非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