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锋
另一边，路明非的宿舍。
“嗡嗡嗡。”
接连不断响起的手机振动声，比起通知更像是某种警报。上一秒还沉浸于吃喝的芬格尔警觉地从一大盘醋浸牛肉中抬起头，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
“是嫂子来电了么？”路明非凑上头去。
芬格尔一把按住手机屏幕，讪笑道：“怎么可能，你师兄我至今还是单身男人一枝花，三千弱水捞不着一瓢饮……咳，大概是教授来信吧，这学期我的学分低到要跟退学打擂台赛了，估计是教授催我准备开学补考。”
“师兄你看着不像是过不了考试的人啊，至于留级留了四年吗？”路明非故意打趣道。
“你不懂，考试时脑子里有答案不就是作弊吗？真男人就得堂堂正正比运气。”芬格尔摇头晃脑地道，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机屏幕：
“不过看样子我得去应付一下教授了。”他起身就要离开，猛然转身指着剩下的那半桌子菜肴：“你可别都吃了啊，记得给我留点！”
“一定。”路明非微笑。
芬格尔推开破烂宿舍门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路明非的眼神幽暗下来，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苏恩曦跟他发了几条消息，内容大概是情况有变，长腿半路碰见了其他目标是内部诺玛终端的同僚，好像还遇上了教授。
最终教授触发了诺玛的二级警报。
神偷奶妈计划涉及关乎“龙墓”的机密，出于稳妥和低调路明非并没有让苏恩曦额外雇佣猎人市场的帮手。
看来是到路明非亲自登场的时候了。
“咱们假面舞会上见，我的好师兄。”
路明非自言自语道，给零发去了几条消息，交代给她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然后起身也离开了宿舍。
粗重的呼吸声和无数沉重的脚步声将暂时回归图书馆地下的静谧再度打破。施耐德教授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执行部专员匆匆赶到。
“曼斯？”施耐德瞧见半躺在地上的矍铄老人，眼瞳微缩，“喂，曼斯！”
一个专员见状立刻蹲下身试了试老人的呼吸，松了口气：“还有呼吸，只是昏过去了。”
“该死！”施耐德声音嘶哑地抱怨道，“我早就跟昂热说过卡塞尔的布防漏得像厕所，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批下升级防御系统的预算！”
施耐德挥手，两名专员便架起曼斯的胳膊赶去医务室。
“虹膜识别面板被破坏了，连电梯缆绳也被斩断了，看来曼斯是刚从‘冰窖’上来就遇到了入侵者。”施耐德检查着电梯井的情况，“时间紧迫，来人搭一条绳子，我们也从这里下去！”
“不行。”出人意料的反对声在后方传来。
施耐德诧异地回过身去。作为执行部的负责人，他的命令几乎是绝对的，还从未有过专员敢忤逆他的决定。
一众专员也随着施耐德的视线向后看去，他们也好奇是谁敢当面反驳雷厉风行的施耐德教授。
来者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年轻人，看他那日常服饰的着装不像是训练有素的专员，倒像是个低年级的学生。
可是普通学生怎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长年在前线活跃的经验勾起了施耐德心中的警惕，直觉告诉他来者绝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是个学生那么简单。
于是他一挥手，专员们手中的冲锋枪口立刻对准了那个形单影只的男孩。
“谁？”施耐德喝令问道，“摘下你的口罩，放下你的武器。”
路明非也很无奈：“别乱说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武器了？”
没办法，说是没带武器，其实路明非现在根本没有趁手的武器，他也不像芬格尔那样能无厘头到套个肯德基全家桶就能出来见人，索性就戴了口罩空着手来图书馆了。
他原本是想一路尾随芬格尔到案发现场的，谁料这家伙简直是狡兔三窟，出宿舍门钻了个小道就不见了，路明非只能循着苏恩曦的指引走酒德麻衣的路线来到这里。
结果又与全副武装的执行部精锐撞了个满怀。
“抱歉，我赶时间。”路明非颇觉头痛地揉揉太阳穴，“能麻烦你们让开一下吗？”
答案显而易见是否定的。作为回应，专员们手中的枪械咔嚓上膛，瞄准路明非的炼金子弹蓄势待发。
“我再说最后一遍，双手抱头蹲在原地束手就擒！”施耐德厉声道。
“看来是没得商量。”
动手是无可避免的了，但路明非却有点迟疑。
这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正式交战。路明非能感觉到自己血管里流淌着比上一周目更为澎湃的龙血，大概就算现在处于“戒律”的范围内也可以使用言灵。
“但我记不住多少言灵啊！”路明非心里哭笑不得。
虽说“言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言灵共鸣的心”，但那也得知道言灵的吟唱咒文等具体细节才行啊？难不成要求路明非现场编一个言灵出来么？最起码现在的自己还没法做到。
“君焰”、“镰鼬”之类的言灵路明非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倒是熟悉，但小魔鬼说过，现在的自己一旦解放完整的血统力量，很有可能就此失控。
在这狭窄的甬道里，诸如“君焰”之类的言灵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路明非现在就像街头浪子兀然戴冠加冕变成了皇帝，必须自我约束、勤加从谏，外加细水长流地学习才有可能不从高处惨烈跌落。
对了，言灵不能用，小魔鬼是不是能手搓武器来着？路明非突然想起。
专员们忽然都瞪大了眼睛，连带着施耐德的机械面罩都因呼吸剧烈加粗而颤抖起来。
只见这个新生般的男孩一拳捶进了甬道侧面的墙壁里！甬道颤抖，灰石飞扬，路明非右手成爪握碎了实心的石墙，从中抽出一把由纯粹无机质构成的巨剑。
不，与其说那是剑，更像是个崩落着尖锐碎石的巨棒。这来上当头一棒怕是大象也顶不住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能从墙里硬生生抠出一把武器？一时间专员们的枪口都有些抖动起来，
“放心吧，我只是着急赶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路明非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岩石巨剑，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