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灭之瞳再现
路明非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我即便回到了十八岁还是没法改变最终的坏结局？”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恶劣的玩笑。
好比一个人如逢神眷，重生到了最富遗憾的那段人生，刚刚狂喜地以为自己能够挽回一切，却被神明告知你得顺着原来的悲剧轨迹重走一遍。
就算是绵羊般的老实人，也很难不化身撒旦把神明都捅穿。
谁曾想路鸣泽话锋一转：“一般人是没能力的吧，不过由我倾力相助的哥哥你就另说了。”
“我们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就算是命运也得乖乖给我们让路！”小魔鬼微笑着说。
放慢的爆炸在快车不远处迸射，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恍若静止的车厢室内，和路鸣泽稚嫩却饱含深意的脸。
“听好了哥哥，现在的我只能暂时性地把你带到未来，没法跟着你回到过去。”小魔鬼口齿清晰地快速说道，“改变它！无论用什么办法，尝试着去改写过去，直到我所在的未来被改变为止！”
“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路鸣泽点点头，“现在的你本质上已经融合了我的‘灵’，你要试着去驾驭涌动在你血管里的磅礴力量……”
路鸣泽的声音模糊了起来，就在这时，一直以来都仿佛静止的快车忽然向前滑了数米，窗外被按下暂停键的战场有恢复到正常播放速度的迹象。
枪弹声开始沸鸣，路明非迎着噪音高喊道：“我该怎么做？”
“掌控它！掌控你身体里流溢而出的力量，小心不要失控！”路鸣泽打了个响指。
“你说这个谁懂啊！”路明非无语了，“好歹给点方法论吧！”
“铭刻在本能里的行为模式怎么会需要方法论呢？”小魔鬼微笑道，而后低语：“哥哥你只是找回了自己的权与力，没有我锚定住你的神智，千万小心不要堕入悲伤的深渊里！”
与此同时快车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再度响起。
路明非从白日清梦中猛然回神，明晃晃的利刃在眼睛前方数厘米的近距离闪烁。
幽暗的车厢内部不知被什么光源照得灯火通明，路明非下意识地看向小魔鬼出现时的窗户玻璃。穿着礼服的男孩已经不在那里了，虚幻的影像映射出自己夺目的黄金瞳。
路明非愣住了。
这是我的眼睛？
那对熔金般的眸子就像小魔鬼的眼睛一样漂亮，一时间路明非还以为镜像中的人是长大了的路鸣泽，微微地有些愣神，直到楚子航呼唤才恍然醒悟。
“路明非？”楚子航尝试呼唤他的名字。
楚子航不确定刚刚发生了什么。“言灵·皇帝”一经咏唱，路明非的眼睛马上就变成了璀璨的金色，眼瞳底部流露出的些许威严令自己都有点不敢直视。
他还以为路明非就要失控了，连握着匕首的手都有些发抖。
楚子航原本有自信在战斗经验和对言灵的掌控度上超越路明非，但到了真正直面觉醒的路明非时他才明白，自己很有可能根本不是发狂的路明非的对手。
S级与A级之间的距离可堪天堑，或许失控的S级仅靠本能就能压制自己。
不过还好路明非觉醒之后只是自顾自愣在那里出神，他这才试着开口唤醒路明非的理智。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后者的下颌微微地颤抖着，开口道：“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说点什么证明你没有失去理智。”
麻烦了，倘若师兄真的认定自己失控了，按他的性格真的会倾尽全力决一死战。
要说些什么呢？
路明非若有所思，然后开口道：“昂热和蝙蝠侠有什么区别？”
一旁突然响起黏膜爆裂级别的嗤笑声，几人侧目看去，调酒师连忙轻咳几声摆正姿态，装作没事人一样重新开始擦吧台上的酒杯。
“有什么区别？”楚子航下意识茫然道。
“昂热不用戴面具。”路明非耸肩。
零悄无声息地别过脸去，楚子航看不到她的表情，花了些时间才察觉到这是个地狱笑话，但他的底线显然还没低到能放肆笑出声。
于是一时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有笑意、有担忧、有自我规制也有得知路明非没有失控的安心感，复杂的感情烩成了一锅浆糊。
“你怎么知道校长的事？”楚子航憋了半天只能问出这个问题。
“你都能知道我被富婆包养了，我知道校长是个风流绅士又怎么了？”路明非故作无辜地摊手。
“原来重点是风流绅士啊……”楚子航沉吟了一会，但是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是很合适，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总之看来你的状态还不错，你的血统还没到失控边缘，恭喜你。”楚子航收起了那柄匕首。
“只是……”
楚子航抬手半遮住自己的脸，“你这黄金瞳可以关闭掉吗？”
路明非这才发觉自己的黄金瞳仍然忠实地亮着，“取消？怎么取消？”他讪讪道。
上一周目他根本没有清醒状态下操控黄金瞳的经验啊！
楚子航愣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不会。
二人求助似的看向零，零刚别过头来，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毕竟她扮演的也是小白新生。
于是二人又望向酒保。
“很难想象有朝一日我会为人解答这种问题……我在这趟快车上接送新生也有二十年了，从没见过连这也要教的，你们真没在开玩笑？”
酒保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真的不是在凡尔赛自己的血统么？
“这有什么难的？闭上眼睛，在意识深处慢慢熄灭那些狂暴酷烈的情感，就像深呼吸一样简单。”
路明非试着照做，于是照亮车厢的灯熄灭了。
而后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灯又亮了。
“又是‘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么？”楚子航按着额头喃喃道。
“‘永不熄灭的黄金瞳’？难道师兄你也……”路明非的演技再度上线。
楚子航颔首，低头取出美瞳盒，摘掉出学院时戴上的黑色美瞳。于是狭小的车厢房间里又点起了一盏明灯，原本昏暗的环境现在亮得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