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意气风发
“如果没达到怎么办？”
沈离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他们三人平均年纪也才堪堪二十出头。
妥妥的影视新人。
白泽倒是表现很轻松，没有什么包袱的样子，刚刚那句话完全不像是他说的。
“没达到就当没说过。”
俗话说的好，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但奖项若是都没有落到他头上来，那现在想这么多也是多余的事情。
至于担心那些媒体的风言风语？
这可就想太多了，有谁会关心这种事情，报道写出来都没有人看。
就像是十八线小糊咖担心被全网黑一样的颠倒逻辑。
另外两人听到后是哈哈一笑。
“有道理，这事没成就当没做过。”
三人大概是横穿了大半个会场，最后才找到了安排的位置。
位置很符合他们现在的身份，偏僻的角落，无人问津。
在稍作歇息后，会场里的灯光很快暗淡了下来。
典型的晚会配置：纯英文的开场白，亮的晃眼的舞台，主持人标准的英音。
这里是影视人的至高殿堂，和柏林，威尼斯，齐名的三大电影节。
“像做梦一样。”
方魏不由的感叹，悠扬的背景音在耳边环绕，旁边的沈离已经是傻乐的合不拢嘴。
台下所有人都穿着非常正式的着装，西服西裤，晚礼裙。
以高台的阶梯为分界线，昏暗而柔和的光线笼罩着坐着的那些看客，人们戴在身上的金属饰品如同湖水在夕阳下返照出的点点星光，随着动作的起伏像是鱼鳞闪烁般沉浮于人潮的觥筹交错中。
‘也不过如此。’
这是白泽脑子里对当下的第一评价，过去总是能透过伟大的互联网去窥探别人的靓丽人生，看着别人能出现在这种重要场合，他其实是有羡慕的，毕竟没去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
但等他真的来到了这个自诩上流人士的聚会，发现也就和平时开会没什么区别。
像是颁布三好学生获奖现场一样，一群人穿着整齐正装坐在下面，台上抖落着公式化的语句，无非是把学习那套换成了文娱体系。
还不如出门打两场球，锻炼锻炼身体来的实在。
这种级别的聚会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但这种类型的聚会，从小到大他经历过很多。
以至于他能够精准的预判主持人下一句话想要说什么。
白泽现在好像是回到了最纯困的那几年。
听着听着双手抱胸在一旁，倒头，
睡了过去。
那些震耳掌声，漫天彩带，灿烂鲜花，此刻好像都被他隔绝在外。
....
....
“诶诶诶。白哥。”
方魏摇醒了旁边睡过去的白泽。
“快要公布了。”
他看上去有些激动，在方魏看来拿到这个荣誉的概率很小，但他还是抱有一些小期待。
梦想还是要有的，唯一实现了呢？
白泽揉揉眼睛，很明显还没有睡醒，他缓缓把目光投向那个光彩耀人的舞台。
“The Palme d'Or， the highest honor of the Cannes Film Festival， symbolizes the pinnacle of cinematic art..”
（金棕榈奖，戛纳电影节的最高荣誉，象征着电影艺术的巅峰。）
主持人如是说。
现场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台下的人像是被瞬间冻结了一般，一动不动死死仰头盯着台上大屏幕。
能行吗？
这是在场所有短片从业者的心底摇摆。
他们在设想作品出现在大屏幕的同时，也设想了灰溜溜滚回家，什么奖也没捞着的遗憾结局。
短短十几秒内，他们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画面，从刚开始迈入行业，在工作中的不断探索，遇到的那些困难，淋过的雨，受过的伤。
一路艰辛坎坷然后来到了这里。
他们想要得到个能配得上过去苦难的结局。
他们大部分握紧了拳头想要按下心中的各种不安，没有人能形容出他们内心的复杂心情。
能行吗？
能行的。
不行怎么办？
不行也得行。
....
主持人非常贴心，她并没有让现场的焦急者等待太久。
礼貌的扫视了一圈后，拿着话筒就公布了最后结果。
“Short Film Palme d’Or:”
“time code，ze bai.”
“Here， we extend our warmest congratulations to mister bai for bringing us this unforgettable work.”
（在此，我们向白先生表示最热烈的祝贺，感谢他为我们带来这部令人难忘的作品。）
....
“Please welcome ze bai to the stage to receive the Palme d'Or. Let us celebrate this glorious moment in the art of cinema with a round of applause.”
(请白泽上台领取金棕榈奖，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庆祝这一电影艺术的辉煌时刻。)
他们获奖了！
白泽心头紧绷的那股弦终于放下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清风将压在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现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这种时刻充斥现场最多的就是‘无声的叹息’。
电影节不是像中学考试的名次争夺战，这里是角逐场，是生死局，只能允许允许一个胜者，人们默认的规则就是四个字——‘成王败寇’。
输了还能怎样？
也就只能叹口气，然后为对手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心里就是再有不甘，那在这里也只能表露出‘释怀一笑’，至于自嘲，愤怒，嫉妒，伤心，失落，也只有压在心头，等到在个无人的地方再自我消化。
公布名单前那些人握紧的拳头最终还是松了开来，他们不是赢家，自然没有权利举拳向天，以胜利者的姿态打碎笼罩在头上的层层苦难。
失败是常事，败犬当然有很多故事，但不能排开那些成功者不谈。
有两个莽子傻乐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芜湖！”
“是我们！”
沈离和方魏同时起身，没有任何预兆，双双默契的抬手握拳向上空击出。
他们以赢家的身份出现在了大众视野。
这声欢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群像浪潮一样扭过头来，他们有些惊讶于获奖者居然是角落里的一群年轻人。
也是因为在角落，那些想要看清赢家面貌的好奇者，必须转头，然后送上诧异的目光。
角落里的三人组似乎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而三秒后，沈离，方魏对视一眼，也朝后看去。
他们身后是这件事情的主要发起人，主要负责人，团队核心骨，白泽。
白泽挑挑眉，他现在真真实实的成为了全场焦点。
偌大个展厅好像不该以台上和台下来进行划分，就此时的情况来看，应该分为：白泽和其他人。
十八岁的少年缓缓站了起来，拿出了和皮囊完全不符的成熟稳重。
白泽看到了很多熟悉的眼睛。
有昨天交涉的导演，有记者群里的杠子，有路上和他打招呼的男男女女。
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颁奖的魅力就在于此，他才是这个时间的唯一主人。
少年挂上了招牌式的灿烂笑容，稳步从座位离开朝聚光灯汇集之处走去。
他就是主角，短片同行心里的苦楚不甘因他而生，他们眼里的震惊也因他而起，所有人都在目送他上台。
方才那位记者姐此刻隐藏在人群之中，她看着白泽的背影。
脑袋里只有四个字。
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