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先登
李成被李长安这破天荒的想法惊了一跳,连忙劝阻:“万万不可,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此时杀上城墙,难免不被人注意,一旦被人发现,只怕身死道消。就算你能杀上去,大军已经后撤,没有后续兵马,你也难以立足。”
李成说的很有道理,可李长安仍未死心,他眯着眼睛再次打量着身后的城池,发现身后有一座被尸体埋了将近半截的云梯车还在那里,顶端的铁钩死死的勾着城头,而且此处距离城门楼子不远,在那城门楼子上插着一杆李思谏的粗壮的帅旗。
若是此刻趁着敌军尚未防备,爬上城墙,直扑帅旗将其砍断,城头上的守军必然军心大乱,到时候,大事可成。
李长安深深的呼吸着,将这些想法说给了李成,李成望着城头,心中有些意动,可仍有忧虑,便说:“你确定此事可行?!”
李长安道:“人在相抗之时,心弦紧绷,注意就会集中。而这时我军颓败,敌军便得了松懈,定有不查之处。
我先杀上去,我尚有余力,身上也有精甲,城中守军有限,我六万大军连攻三日,守军定然心神疲惫,此刻我军颓败,定然生出懈怠不查之心,人一旦松懈了,想再杀人可就难了,杀到帅旗处不是问题。
到时候,将军再召集一些可靠兵马杀上来,一路杀到城门处,只要打开城门,万事可成!”
听着李长安的话语,李成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跳,脸色潮红。他明白先登之功的威望以及奖赏,这可是功成名就扬名的大好时机。可是,如今大军溃败,此事虽然可行性很高,但危险仍然很大,搞不好就是身死道消。
李长安见李成犹豫不决,便出言激他:“我麾下兵马还有五人,将军亲卫还有四人,再收拢一些兵马,大事未必不可成。
将军踌躇不定,莫非要学那元嘉草草的刘义隆?若是将军不愿,自行离去,我自己带人杀上去!”
李成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莫要拿我与那废物刘义隆相比,此事我干了!”
“好,有将军这话,大事可成矣!”
说着,李长安便把麾下剩余的士兵聚集在一起,安排了此事。
李成也没有放任不管,连忙将周围的亲卫聚集起来,说明了此事,随后收拢那些尚未撤退的溃兵。
忙完这一切之后,李长安看了一眼城头上还处在兴奋中的守军,朝着那云梯车摸去。
云梯车两边尽是破碎的尸体,将这云梯车一半都埋在下面。
李长安低低的扶着身体,从那些尸体身上爬过,往上面爬去。
云梯车的云梯上面有尖利的铁钩,只要挂在了城墙上便牢不可破,想要将云梯车推倒可没那么容易。
加之如今静难军已经撤退,城头上的守军都在庆贺,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这边。
佯装撤退的李成时不时的回头往李长安看去,看着李长安距离城头越来越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李长安有着强悍的身体以及力气,当时他五六个手下都拿不住赤手空拳的李长安,如今李长安身披精甲,突然杀上去,定然能打开战果。
李长安距离城头越来越近,最终在距离城头仅一步之遥时停下,暗暗的蓄着力气。
李成屏住了呼吸,脚步越来越慢,手中的腰刀也被他死死的攥着,只待李长安越上城墙,随后杀上去。
“杀!”
李长安突然猛喝一声,脚下用力,直接跃上了城墙。
城头上的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尚未反应过来,俱是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李长安,不待他们有后续的反应,李长安一刀便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守军砍死。
那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李长安一脸。
李长安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再次向另外一个守军砍去。
那强大的力道只把这守军的腹部砍出一道狭长的伤口,内脏不断的往外流淌。
“啊!”
这守军尚未死透,大声惨叫起来,惊动了城头上的那些守军,纷纷向这边看来。
“敌军杀上来了,快将他杀下去,将他杀下去!”
“杀,杀过去!”
城头上的守军声嘶力竭的大喊,拿着武器向李长安杀来,城头顿时一片混乱。
却见李长安披着精甲,手拿横刀,脸上毫无惧意,冲着城头上的守军狰狞的笑,而后向冲来的敌军迎去,同时向那帅旗杀去。
刀劈砍在李长安的精甲上,迸发出道道火花,李长安全然不顾,只是不停的挥刀。
犹如狼入羊群,李长安在人群中不断的虎冲熊突,加之城墙窄小,守军无法将兵力展开,始终只以两三个人面对,一时间竟无法将李长安拿下,被逼的连连后退。
夏州城中的守军数量本就不多,这半月有余的攻城战早就消耗光了他们的精气神,以及力气。
之前守城,一直靠着一口气吊着,今日静难军大败,他们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放松,吊着他们的一口气也随着静难军的大败从而泄掉。
人一旦泄了气,想要再捡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加之李长安力大无比,悍不畏死,更是让他们心中慌乱。
那些直面李长安的守军在见到李长安的凶狠之后,不断的往后退缩,而后方的那些守军却不明就里,不断的往前涌入,这两方人马拥挤在一起,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李长安看出了守军的破绽,抓住这个机会不断的猛攻,砍杀位于前方的守军。
“先登,先登,城池已破,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李长安挥舞着手中的横刀,扯着嗓子厉声呼喊。
那声音犹如重鼓,在守军心头敲响,震得他们慌乱,更加拥挤与混乱,难以形成有效的反击。
李长安借此机会,不断的向前方发起猛攻。
“先登,先登,城破了,城破了!”
城墙下的李成看着如此悍勇的李长安,登时眼睛瞪大,挥舞着手中的横刀,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而后带着收拢而来的兵马,顺着云梯向城墙杀去。
仅是片刻功夫,李成等人便跳上了城头,加入了战场。
有了他们的加入,李长安的压力顿时消减,在喘息了几息之后,李长安带着李成等人,向帅旗方向不断的搏杀。
很快,李长安冲破了守军的防线,浑身是血的冲到了帅旗跟前,他挥舞起手中已经崩刃的横刀,一刀斩在了帅旗的旗杆上。
随着一声闷响,高大的帅旗轰然倒塌。
帅旗乃是军心士气所在,旗在,城在,旗亡,城破。
城头另一边那些正在欢呼静难军败退的守军突然看到原本竖立在城头上的帅旗轰然倒塌,心中慌乱。
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却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猛将踏上旗台,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帅旗,厉声咆哮:“先登,城池已破,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此刻,他们那已经泄了气的心神瞬间崩溃,开始慌乱起来。
“敌军杀上城头了,城破了,城破了!”
城头上的守军乱做一团,有拿起武器要去支援的,有扔掉武器想要逃命的。
这些人拥挤在一起,难以形成合力,使得城头更加混乱。
城外,那些已经崩溃,处于最后方正欲逃走的静难军兵马突然听到了这雄壮的声音,他们纷纷往身后看去。
却见一个身如铁塔的猛将站在旗台上,不断的挥舞着手中敌方的帅旗,大声的呼喊:“先登,城池已破,投降不杀!”
“夏州城破了,夏州城破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那些本来已经绝望的静难军溃兵眼中突然生出炽烈的光,在迟疑了片刻后,又向着夏州城冲去。
这动静很快席卷了整个战场,那些逃走较早的军士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于是也纷纷向着夏州城冲去。
旗台上的李长安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留,带着李成等人向城下杀去,一路杀到了城门处。
“杀上去,将他们杀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
城门处的守军将领看着浑身是血,身上插满箭矢的李长安,挥舞着手中的刀绝望的尖叫。
“杀,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弟兄们,随我杀!”
李长安手中的横刀早已崩断,他扔掉了横刀,双手紧握着粗壮的帅旗旗杆,向城门处的守军杀去。
那守军将领看着身如铁塔,手握粗壮旗杆的李长安向他冲来时,心中升起一丝惧意,可他明白,如今静难军已经反攻而来,若是不能守住城门,只怕城破在即,于是硬着头皮拿着横刀向李长安杀去。
“嘭!”
然而不等他杀到李长安跟前,李长安手中的旗杆精准的捅在了他的胸膛上,将他捅的倒飞出去,口吐鲜血,腑脏震痛。
周围的那些守军见此情景,被吓得惊慌失措,溃不成军,被赶来的李成等人制服或者杀戮。
“别管他们,开城门,快开城门!”
李长安冲着追杀溃兵的李成大喊。
李成如梦惊醒,连忙带着剩余的众人冲到城门处,与李长安一起将城门打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哄响,城门终于洞开。
李长安手持帅旗冲了出来,冲着向夏州城杀来的静难军振臂一呼:“杀啊!”
静难军士兵犹如打了鸡血,顺着城门涌了进去。
夏州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