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才
几番变故下来，赵合早已经恢复冷静。
当即反应过来，知道这会儿自己该说些重点。
于是简言意赅道：“师父，陈师弟已经突破炼力入门之境了。”
“突破便突破，只是炼力入门，又何必急着……”
李岳下意识做出回应。
只是话没说完，便回过味来。
目光陡然一转，落在了陈渊身上。
带着几分惊疑道：“小合，你是说陈渊已经炼力入门了？”
赵合忙是点头：“师父可亲自查验。”
得到这个回答，李岳还是免不了有些怀疑。
倒不是他不信赵合，只是两个月前他才亲自指点过陈渊练拳，深知陈渊记忆力不错，但在拳术掌握之上，却没什么天分。
当时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提点，可陈渊掌握标准拳架的速度，比起一些资质一般的人还不如。
在他看来。
陈渊天赋如此，又加上年纪已大，根骨逐渐定型。
仅是两个月的时间，别说炼力入门了，能不能把小燕翅拳的套路掌握圆融，都是个问题。
如今赵合却告诉他，陈渊已经顺利破境，这让他如何不生疑虑？
周遭的一众武馆弟子，不知陈渊具体情况。
却对李岳十分信任。
原本他们听了赵合的话，对于陈渊是否已经炼力入门一事，倒是没有什么怀疑。
这会儿见李岳似乎都不太相信，不由得纷纷看向陈渊。
揣测自己师父既是这般态度，是不是代表着陈渊破境的事情，存在一些问题。
比如赵合一时看走了眼什么的。
其中犹以莫晨反应最大。
他本就对陈渊有那么点意见，方才邱瑜听说陈渊破境有成之后，那幅有意结交的表态，更是让他心头那点不喜放大许多。
见此情况，眼底却多了一丝期待。
陈渊以后有什么成就，他不在意，他只希望现在的破境消息最好是假。
只要陈渊并没有炼力入门，便代表了不是和他一样的天才。
‘燕翅拳馆，有一个天才就够了。’
他心里甚至有些自私的想道。
“里头说话。”
李岳回过神来，却没有直接上前检查陈渊情况。
这并非是他还有存有怀疑。
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徒弟面前实在有些失态，不想表现得那么不冷静。
事实上他这会儿心底都有几分激动。
不管出于何种心思，武馆再出一个武道天才，都是他十分乐于成见的事情。
而赵合跟了他多年了，因为某些原因，日来更是在他左右帮忙处理武馆诸多事务。
性格能力方面，他是十分信重的。
如今既然这么笃定的把陈渊带到自己面前，必然把握十足。
见李岳转身走入内院。
赵合忙带着陈渊跟上。
周遭众人见状，便是原本已经完成考校，准备离开武馆的人，也因好奇走了回去。
仅有几个奉命看守的弟子，无奈留下。
…
内院。
一行人在院中等候李岳的一众弟子好奇的目光中，走到了一处空地。
“施拳运劲，与我一观。”
李岳没看别人，抬手便对陈渊招呼一声。
“师弟，去吧。”
站在陈渊身侧的赵合，推了推他的手臂，眼含鼓励：“不必紧张。”
赵合却还记得陈渊刚来武馆那会儿的一些表现。
生怕陈渊又因为‘紧张’，弄出什么错漏。
而且他这会儿十分怀疑，陈渊本身天赋或许根本没问题，之所以那时被李岳认定不好，保不齐根源还在心理素质上。
所以才导致种种误会。
陈渊当然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虽然院中众人目光此刻都在他的身上，压力的确有那么几分，一想到正式入门后的好处，这点关注，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他走到空地中央，瞥见李岳点头示意。
没有迟疑，直接调动周身气力，运起了小燕翅拳的拳架。
随着他拳招运转，周遭关注众人登时便看到了他显露在外的小臂之上，那清晰可见的肌肉群印记。
院中众人，本身就是炼力有成之人，对于小燕翅拳炼力境界的身体表现，再熟悉不过。
只这一眼，便已经差不多确定了陈渊境界突破的事实。
“赵师兄果真没有说错，这位陈师弟，竟真是炼力入门了！”
众人之中，若说受到触动最大的，却非莫晨四人组莫属。
他们算是除了李岳与赵合之外，对陈渊情况最了解的人了。
如今见到陈渊明显破境有成的表现，再想起他入门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心中要说没有几分震动，显然不可能。
以至于四人组中，那名两个月前曾为了讨好莫晨，说过陈渊不是的女弟子。
这会儿却禁不住下意识开了口：“才两个多月的时间，便修得炼力入门，还是这般年纪方才接触武功，这般天赋……”
此话一出。
周围不了解陈渊情况的武馆弟子，眸中登时也闪过一抹惊色。
这般年纪，竟是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从没接触武功的人，成为了炼力武者？
天才！
众人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两三个月炼力有成的人，燕翅拳馆之中不是没有。
但那大多都是早有根基的人。
就好比赵合，拜师学艺之前，便在家里的安排下，经历过了身体的基础打磨，也自学过一些基础拳术。
真要是从零开始，在场众人，自认根本无法做到。
这甚至还不算陈渊接触武功的年纪已经比较大这个问题。
围观众人之中，也就只有莫晨脸色不太好看了。
但这会儿他却也不不至于直接冒头说什么不是。
“很好！”
“停下吧。”
这时，李岳满含喜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门人弟子都能看出陈渊破境之事不假，以他眼力，又哪里会看不出来？
而且相比弟子们尚且不是百分百确定的念头，他这个师父，都不需再做验证，便知道陈渊炼力入门一事，已经是实打实。
甚至根基稳固，都不需再如何打磨。
他唯一觉得有些不太对的，也就是陈渊拳术运转，许多细节部分不太标准而已。
但他这会儿也只当陈渊仓促之下，人前紧张，失了水准，也没太在意。
陈渊依言停下动作。
李岳则走到了他的身前，感慨道：“看来之前是为师打了眼，竟没能看出阿渊你真实天赋，好在你并未因此懈怠，否则若因为师的失误，耽误你的未来，却是不该了。”
“为师老眼昏花，算来之前是对你不住，望你不要怪我才好。”
陈渊忙压低身子，诚惶诚恐道：“若非师父收留，弟子哪有如今。”
“何况弟子能修成炼力，也是多蒙师父安排了赵师兄这个好教习，否则却也难有这般进境。”
“小合自然不错，不过你能这般想，也是难得。”李岳看着陈渊的目光，更多几分满意。
他这般年纪，经历不知多少人事，不难看出陈渊的确毫无怨怼之心。
这样的脾性，又有如此禀赋。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门下另一个徒弟莫晨的天赋和年纪都更好些，他觉得陈渊或许要更值得培养。
他拍了拍陈渊肩膀：“你如今既已炼力有成，自该成为正式弟子，恰逢今日你诸位师兄师姐都在武馆，一会儿便简单做个布置，行礼拜师。”
说着，转头扫向院内一众弟子。
“阿渊入门，往后便是你等师弟，你们这些个做师兄师姐的，却要多多照顾才是。”
众人知道，陈渊已经是得了李岳看重了。
纷纷道贺：“恭喜师父收得佳徒。”
…
正式弟子入门仪式，比不得亲传，规矩讲究不多。
陈渊在一众师兄师姐面前行了拜师仪礼，又与众人简单认识了一番之后。
内院便也安静下来。
众弟子或是自去炼拳，或是等待李岳继续考校，各自理事。
李岳则将陈渊与赵合留在身边，与陈渊交代起炼力入门后，后续修行上的注意事项。
“小燕翅拳有成，修得炼力入门之后，便是借助炼力心法之功，继续打磨人身气力掌握的功夫了。等你什么时候迈入小成之境，便可正式开始修行我手中《燕翅拳经》，谋求炼力大成乃至凝血之境。”
“不过你如今刚刚破境，正是该平稳心态，稳固突破所得的时候，而且心法修习，比起导引拳术来说，更为不易，便是天赋异禀之辈，一时半会儿练出什么成效，因此心法一事，暂时不急研习。”
“倒是你如今迈入炼力之境，也算小半个江湖中人了，往后在外凭借武艺谋生，只凭一身导引炼法，空有气力，却不足护身依仗。”
“因此传你心法之前，我却建议你先将拳术打法掌握一番。”
李岳先是提点陈渊一番武道后续修行事宜。
而后又讲起了拳术修炼的细则来。
武艺修习，本身是有炼法、心法、打法之分的。
炼法注重导引，是熬炼身体，运转气血的锻炼之术。
心法，则是呼吸吐纳之法，是在导引之术的基础上，深入掌控身体气血的法门。
而打法。
顾名思义，自然便是打架的方法。
不过武学技艺中的打法，指的并不简单是用拳头打人这么简单的操作，一般都是与导引拳术本身套路密不可分的。
乃是一种能让人在与敌人对战的时候，动作之间，便可毫无滞涩的调动周身气力，连绵不绝攻击对手的精巧技艺。
而非粗糙的运力打人这么简单。
更确切的说，拳术打法，其实该称之为‘杀法’。
例如小燕翅拳。
三十六式拳招，套路上的效果，就只有导引气血之力。
而若是从拳招基础上做出一些变化，便可衍生出真正的搏杀打法，用以实战。
陈渊学拳两月有余，对于这些信息，是有过接触的。
知道小燕翅拳的打法，就是通过一些诀窍指引，从拳招基础套路转变而来的搏杀之术
而且他早前便从赵合口中听说过，外院学徒修习拳术，若是炼力不成，有心离开武馆，也会传下打法诀窍，便于武馆弟子在外混迹。
只是一般外院学徒，若是还有炼力入门的希望，武馆一般却不会急着传授打法窍门，免得学徒们因此分心。
陈渊如今破境有成，自觉已经有了夺回肉铺生意的底气，对于打法，自然是十分有兴趣的。
是以当李岳提到此事的时候，他也提起了精神。
李岳也没辜负他的期望。
直接讲起了小燕翅拳的打法诀窍来。
“小燕翅拳三十六式基础导引拳招，用之于打法，共有一十二种变化，其中每一种变化，都是几式拳招结合之下，加快周身气力调动，使攻击力量、速度、准确度更强的手段。”
“而这十二种变化之中，又有三路杀招。”
“分别是‘飞燕啄身’、‘乳燕归巢’、‘雨燕穿帘’！”
说话间。
李岳走出两步，却在陈渊面前直接施展起了小燕翅拳打法来。
一面运转拳术，一面不忘传授陈渊变化诀窍。
陈渊目光随之凝聚。
只是不等他多看。
一道讯息，便从黄庭玉册传入他的识海。
【发现技法《小燕翅拳》增补内容，已记录！】
【解析中……】
【解析成功，可推演融入已载录《小燕翅拳》拳术图谱，是否推演？】
陈渊心下微动。
但他脸上并无异样显现，目光依旧挂在李岳身上的同时，熟练的默念一声：‘推演！’
【推演中……】
【推演时间：一刻钟。】
陈渊没有去管玉册动静。
凝神继续学习起了李岳传授的打法诀窍来。
…
不知过了多久。
陈渊才在赵合的陪同下，走出了武馆大门。
“师弟，打法一事，你也不必急着深入钻研，你眼下刚突破境界，一切还是以稳固所得为主。”
一面走着，赵合一面提醒道：“云山城虽然不太平静，但你如今已经成了武馆正式弟子，有了一定身份，旁人却也不敢轻易欺负，无缘无故，不会有人对你动手。”
“反而身体根基，才是你日后武道有多少成就的根本所在，不可忽视。”
“多谢师兄提点，小弟省得。”陈渊点头应下。
赵合对陈渊也比较熟悉，自觉以陈渊稳重性格，不用自己多说，也没就此赘述。
转而不知想起什么，却又道：“我记得师弟好像说过，你已从家里分出来，如今手头并没有什么谋生的差事？”
陈渊点了点头，但不知道赵合突然问这事儿是什么意思。
“那你或许该早做准备了。”
赵合没卖关子，解释道：“炼力之境，心法吐纳，拳术导引双管齐下，尤其炼力有成之后，武者每每运拳炼功，周身气力随之运转，消耗极大，若是没有足够的补充，不说境界提升，说不好还会亏损身体。”
“而普通的食物，又无法补足这一份消耗，唯有食用一些特殊药材，或是奇异虫兽的血肉，才能跟得上损耗。”
“因此这个层次的修行，却是十分耗费银钱的。”
“我不知道你有多少积蓄，但我建议你还是找一份收入高些的差事才好。”
还有这种说法？
陈渊心续微凝。
赵合父亲乃是帮会头领，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绝对也是颇有家资的存在。
他这样的人，都认为炼力修行花费极大。
那炼力修行所需的银钱，显然不是一般的多。
不过这也让陈渊夺回肉铺生意的念头，更为坚定了。
肉铺的进项，或许未必足够他后续修行所用。
总归是一笔不小的补充。
‘正好，我如今炼力有成，又学了技击杀法，也是时候该做些事情了……’
陈渊望向自家租房所在街巷，夺走他肉铺生意的张宏，正好也住在那条街道附近。
回过神来，陈渊再次道谢：“多谢师兄，此事小弟记下了。”
赵合不知陈渊想法，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提了一句：“师弟若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差事，到时不妨再来找我，我这里或许会有一些门路。”
陈渊点了点头，心里记下。
随后没有多待，拜别赵合，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根据李岳的说法，炼力武者，导引拳术熟练于身，打法根基便有了。
习得拳招变化诀窍之后，掌握搏杀手段不难。
因此陈渊准备用几日时间，好生研习一番小燕翅拳杀招。
至于后续……
自然便是该想办法拿回自己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