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丹堂杂役
几个呼吸后，苏恒看见两道身影出现在他所处大树下。
“妈的，这小子跑哪儿去了？老子的灵石不会飞了吧！”
粗粝的嗓音传来，一个壮汉不耐烦的说道。
‘灵石？’
苏恒听到壮汉说话，回想起先前许墨递给自己灵石时的动作。
许墨故意张开袋子，让灵石落入众人眼中。
‘好啊！我说许墨这阴险之人怎会如此大方，原来是闹市赠千金于乞儿。’
‘想杀人劫财么！’
苏恒面色一冷，目不转睛的盯着树下的两人。
“兔崽子东躲西藏，耍得老子团团转，等会我要玩死他！”壮汉恶狠狠的说道，他身旁的青年随即开口提醒：
“别大意，那小子年纪轻轻便是大家护院，咱哥俩别阴沟里翻船！”
壮汉满不在乎，大笑道：
“大哥怎么如此胆小，那小子细皮嫩肉，一看就是灵活有余，力量耐力都比不过咱们，只要围住他，他必死无疑。”
“这倒是...”青年点头认可。
听着两人对话，苏恒大致摸清两人的底细。
这两人也是去升仙台测验灵根，和苏恒一样修行天赋极差。
他们见苏恒‘走运’得了一袋灵石，心生贪念，一合计便尾随苏恒，起了杀人劫财的念头。
凡人武学没有什么真气内息，全靠肉体和技艺。
二对一且是正面搏杀的情形，苏恒还真会被他们硬生生打死。
更何况，两人皆持长刀，而苏恒浑身上下只有几把匕首。
苏恒眯了眯眼睛，怒火中生出一丝杀意，但他仍抱有一丝侥幸，希望这两人快点离去。
就在这时，青年开口说道：
“老二，你去树顶上看看，那小子在树上窜来窜去，肯定会惊起鸟兽。”
“好！”
壮汉爽快答应，为了方便上树，他将手中的长刀背在身后，然后一个提纵落在几米高的树枝上，随后一段又一段猛的跳跃，向树冠靠近。
苏恒看着壮汉离他愈来愈近，神情凝重：
‘躲不开了，我的耐力没有他们持久，即便逃跑，他们也能尾随在我身后，耗死我。’
身处险境，恶念自生。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出现在苏恒脑海。
‘杀。’
苏恒睁大双眼，神色坚定，他控制呼吸，脑海中计算着两人的位置。
‘三步，两步...’
壮汉登顶，抓住一根粗壮的枝干，从树冠探出头张目环视，随后低头大喊：
“老大，咱没瞅见哪儿有鸟兽啊！”
“是吗...怎么会呢？”
老大低头思索，突然他心中一动：
“不好！”
他猛然抬头，冲着正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壮汉大呼：
“小心...树...”
话还没说完，青年就看见壮汉身后的枝叶中，一把匕首悄然伸出，猛地扎进壮汉喉咙，用力划开。
“啊，咔咔——”
壮汉满脸惊怒，左手捂住喉咙发出嘶哑的惨叫，右手取刀向苏恒猛地砍来。
可惜苏恒早有准备，他还不等壮汉动手，就几个踏步落在数米外的枝干上。
苏恒扶着大树主干躲在另一侧，面无表情的看着壮汉。
壮汉正摇摇晃晃的舞着手中的长刀，劈砍空气，红色液体从指缝中浇灌而出，洒落在树下的青年男子脸上。
骤然间，仿佛一阵轻风吹来，壮汉眼神逐渐涣散，强壮的身体和明晃晃的长刀从树上坠落。
“砰——”
‘下一个！’
苏恒眯了眯眼睛，抬起手中的短匕。
短匕上沾染了一丝血液，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映入树下青年男子的眼中。
青年目眦欲裂，嘴角微动，喃喃道：
“完了！”
他心脏砰砰直跳，一把抹去脸上的红色，拔腿就跑。
但他哪里跑得掉，不过几息。
苏恒从树丛中探出，将匕首递入他的后心。
接着他瞬间弹步，躲开青年仓皇间挥来的刀锋，转身一脚踢中青年的后背，将他踹倒在地。
那人扑倒，惨叫着饶命向前爬行。
红色晕染开来，青年浑身抽搐几下，随后失去声息。
苏恒不放心，远远的甩腕射出几把短匕，没入那人身体要害。
见他毫无反应，才小心摸上前去。
‘死了。’
苏恒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尸体，许久，浑身沸腾的血液恢复平缓，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反杀了两人。
也许是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反而心中生出一丝狠厉，快意。
等心潮平复，苏恒将两人身上检查一番，除了两把长刀，就是几块银两和肉饼，肉干。
‘怪不得看得上几块灵石，真穷！’
苏恒什么好东西也没找到，只好整理自己凌乱的衣冠，俯身捡起匕首擦拭干净。
随后他望了望眼前茂密的丛林，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继续前行。
在苏恒身后，两具了无生机的肉体慢慢失去温度。
赢者生，输者死。
......
日近西山，苏恒走在青阳灵坊的街道上。
从灵坊的名字便可知晓，其乃是青阳宗牵头联合数个小型宗门势力和筑基家族一起组建，用于往来贸易，互通有无。
青阳灵坊占地方圆数十里，亭台楼阁，商铺堂口，比比皆是。
说是灵坊，不如称之为巨型城池。
坊市内人来人往，或驻足路边摊位拿起法器灵药询价，或御使宝物腾起一道灵光，掠过重重楼阁消失不见。
苏恒走在人群中，环顾四周，目光不禁被一些穿着素雅、容貌姣好的女修吸引。
‘刚穿越就因貌美女子引发事端，小说诚不欺我’
苏恒心里嘀咕，心中不禁叹气∶
‘红颜祸水这话果然有理...以后最好离这些仙子远一点，免得节外生枝，惹来横祸。’
苏恒心中对仙道风景略有几分好奇，想逛逛青阳灵坊的集市，但他谨慎权衡后，决定直奔丹堂。
‘想踏入仙道还得有一本主修功法，优先解决修行功法的问题，再慢慢打算未来。’
......
丹堂是青阳宗丹鼎峰设立的外门堂口，其常年招募底层修士为杂役。
这些杂役在外门执事的管理下，接取任务炼制一些简单却常用的丹药用于售卖，换取源源不断的灵石，灵药。
偶尔也能为丹鼎峰发掘一些修为不高，炼丹天赋还不错的弟子。
丹堂地位于坊市的繁华地带，占地近万亩，其中白石青瓦，雕梁画栋的气派建筑鳞次栉比，宛若城中之城。
其上空还罩着一张巨大光幕，如碗盆向下倒扣，这是耗费灵石维持的防护阵法。
丹堂南方楼阁朱红大门敞开，门头悬着一块牌匾，上书青阳宗丹堂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大门内外，不少修士往来其间，购买丹药、售卖药材，络绎不绝。
此时，丹堂后院中，外门执事孙元身着金纹黑袍正躺在竹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古籍，时而端起茶杯抿上一口。
阳光透过竹林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
孙元如今已两百多岁，筑基前期修为。
他自知突破无望，便接了宗门调度来丹堂混了个管理杂役的执事。每天喝茶看书，颐养天年，好不安逸。
突然，前堂的掌柜李平急匆匆穿过长廊，来到孙元面前，恭敬地递上一本书册：
“孙执事，外边来了个自称苏恒的年轻人，说是有人介绍他来丹堂，讨个弟子之位。”
“我观这书册乃是内门丹玄子长老的落款，便冒昧前来打扰。”
“哦？”
孙执事睁眼，快速接过书册，先仔细打量封皮，又随意翻开书页查看内容，片刻后，他点头说道：
“的确是丹玄子长老的字迹，李掌柜，劳烦你去请那苏恒进来，记得不要怠慢了。”
“是。”
李平转身离去，片刻后带着苏恒来到孙元面前，随即行礼退下，去前堂继续忙碌。
“苏恒小弟，你这「丹法总纲」，如何得来的啊？”孙执事含笑，指了指茶案上的书册。
苏恒上前行礼，如实说道：
“今日青阳宗举办升仙大会，一位内门师姐赠予在下，师姐提到我有火木双灵根，适合炼丹，便让我前来拜入丹堂。”
“原来如此。”孙执事点点头，若有所思，眼中掠过一丝恍然。
‘吓得老夫，还以为是丹玄子长老介绍来的。’
‘不过也是，丹玄子长老怎么会让看中的人来当杂役，想必此中关系不深，倒也不用特殊对待。’
‘况且此人没有直接拜入丹鼎峰，反而让他来我外门丹堂，想必灵根天赋不会太好。’
他转念一想，生出一丝试探心：
“那你是想当个外门弟子还是杂役弟子呢？”
听见孙执事询问，苏恒挑眉，有些许惊讶。
按师姐的话，只是让他来当个杂役弟子，没想到这本册子还能换来外门弟子的身份？
苏恒有一些疑惑，问道：
“敢问孙师兄，这丹堂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有何差异？”
“杂役弟子主要负责丹堂杂务，如采买、药材处理和炼丹任务，以此换取贡献和灵石，修行是次要的。
“而外门弟子虽需劳作，但有些许月例，重心可放在丹道和修为的提升上。”
孙执事端茶抿了一口，看向沉思中的苏恒，又补了一句∶
“杂役弟子只要做出成绩，通过正式炼丹师的考核，也可晋升外门弟子。不过师弟乃是内门师姐推荐而来，也并非不能破例。”
苏恒心中暗自思考：‘「丹法总纲」的会心任务需要炼制十枚极品炼气境丹药，成为杂役多炼丹药倒是符合我的计划，快速完成任务。况且，我不愿哄骗他人，若让那李师姐得知，恐怕会有隐患。’
苏恒念头通达，拱手回复道：
“师姐赐我机缘，给我讨个杂役已是大恩抬举，至于外门弟子，我愿凭自身努力晋升外门，不教师姐失望。”
“不错，有心气！”孙执事起身赞叹道，露出满意之色。
他放下茶杯，又看了看手中的「丹法总纲」，将其还给苏恒，又问道：
“你可对丹道有所了解？”
苏恒接过书册放入怀里，他摸着册子，生出几分自信。
他心知若是自己回答‘不’，看在「丹法总纲」，或者说内门师姐的情面上，孙执事便会安排人手把手教他。
但他想要快速接触炼丹，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毕竟以装备之能，炼制炼气境地丹药，并不需要他人教导。
‘恐怕得先表现出一些天赋才行。’
苏恒理清楚需求，谦逊回道：
“师弟倒是对此道有几分心得。”
“好，既然如此，那便免去杂役弟子考核。”
说罢，孙执事眯了眯眼睛，传音叫来杂役弟子南云，向苏恒叮嘱道：
“苏师弟，南云乃是我们丹堂杂役弟子中的炼丹好手，修为更是丹堂少有的练气九层，你今后便跟南云做事，若有困难疑惑，也可来寻我。”
他又转头看着南云，郑重说道：
“南云师弟，这是丹堂新来的杂役弟子苏恒，你带他下去注册道籍，采领物品。”
“去吧。”
“是。”
南云上前向孙元躬身行礼，他身着灰衣，淡淡扫了苏恒一眼，目光中略带几分审视：
锦衣玉帛，不似杂役。
南云躬身行礼，然后带着苏恒告退。
他一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苏恒也不自讨没趣，四处张望，欣赏风景。
沿途，丹堂内庭古风建筑雄伟，清雅的奇花异草点缀其间，清香扑鼻，俱是苏恒从未见过的事物。
他随南云不断穿行，心中连连赞叹。
很快，两人穿过厅堂院落，先去杂物阁领取了杂役弟子衣袍。
这是一身灰色短衫长裤，虽然有些朴素，但也适合干活，还耐脏。
随后南云又帮苏恒录入道籍，将一小片玉质灵符递给苏恒。
苏恒接过一看，正面纵向刻着丹堂杂役弟子苏恒。
翻到背面，画有一个青色丹鼎，估计是代表青阳宗丹堂。
他用手轻轻拂过玉符，玉符随手指轨迹荡起阵阵流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不是装备’苏恒心底喃喃。
看着正好奇把玩身份玉符的苏恒，南云皱着眉头，冷冷说道：
“苏师弟既然跟我，那我先与师弟明说。”
“不论师弟是托谁的关系介绍来的，我都会按照杂役弟子的章程要求师弟。”
“你可明白？”
苏恒抬头，终于明白为何这个师兄一路板着个脸，本以为是个闷葫芦，不曾想是误会自己是走关系进来的样子货。
怎么区区杂役弟子也有人走关系，插人进来？
哦，原来是我苏恒。
如果没有装备栏系统，苏恒确实是个样子货，但他还是下意识辩解道：
“师兄可是对我有所误解，我...”
“不必过多解释，究竟如何日后便知。”南云淡淡打断苏恒言语，语气依旧冷然。
见南云师兄不听解释，苏恒也懒得再多说。
误会就误会吧，也不过多纠结，毕竟他自己也差不多是走后门，靠关系进来的。
连杂役考试都免了，也无怪这南云师兄对他有所偏见。
如今这年头，拜师学艺不仅不收分毫，还包吃包住，受点白眼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