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等靠要
“和尚，我来了。”
“殿下，今日想谈什么？”
“我想让你们总结一些经书，将来好去海外传教。”
“为什么要去海外，本土不行吗？”
“我大明，我华夏要的是进取，释教、道教让人心平气和，自然不能留在本土。”
北上无聊，朱雄英与一个和尚聊得很开心，从天文地理到人文社会，从国家发展到国家政策。
朱雄英只知道和尚叫道衍，并不知道和尚就是帮助朱棣当上皇帝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殿下觉得我们释教应该如何？”
“在国内自然要安稳，除了寺庙等特殊的地方，和尚不允许传教，不允许化斋，愿意还俗就还俗，想入教必须考试，考试不通过不允许当和尚。”
“当和尚还要考试？”
“自然，和尚享受着国家安宁，军队保护，信徒供奉，却又不事生产，不为国家做贡献，自然要有所限制。”
姚广孝问道：“那和尚去了海外就能给国家做贡献了？”
“自然，和尚出海，可以教海外之民顺，教他们从，教他们安于现状，教他们不得反抗。”朱雄英说道，“那时我大明占领当地就能用更低的成本维持统治，更容易消化这些新国土。”
朱雄英如此赤裸裸的话，引来所有人侧目，几个藩王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朱雄英，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姚广孝说道：“请殿下明言。”
“让他们修来生来世，让他们今生吃苦。让他们认为今生吃苦可以换来来生荣华富贵，让他们觉得吃苦是理所应当，让他们打从心底不再反抗。”
“佛性要自己悟，岂能他人教，教来的佛，还是佛吗？”
“我不是让你们教他们成佛，我是让你们成魔，为了华夏民族，为了大明苍生，以佛号压制人性。”朱雄英说道，“人的欲望无止境，吃饱就要穿暖，温饱便思淫欲。
有了女人就会要房子，有了房子就会要钞子，有了钞子就会要权力，有了权力还要追求长生。
这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哪怕有无限的资源，我们人类能开采的速度也是有限的。
这世界总会有人处于底层，我不是佛，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公无私。
我首先是汉人，华夏人，然后是大明皇太孙，最后才是人类。
我要做的是确保汉人、华夏人、大明国民安居乐业，让他们过上温饱、安乐、舒畅，有房子，有钞子的日子。
我们华夏人口众多，要让那么多人过富裕的生活，其他族群就必须压制欲望。
你们要做的就是披上袈裟，诱导他们待在底层，不思进取，不思欲望，不思反抗。”
朱橚说道：“侄儿，你心太毒了。”各王府分配到的和尚也齐呼佛号，仿佛听到了什么魔鬼的低吟。
姚广孝说道：“殿下，如此有违天道的事，恐怕诸位大师都不会干。”
“那就不要怪我，这个时代，上至皇帝，下至草民，所有人都在拼搏，为我华夏，为我大明，为后代子孙。
我首先要对大明国民负责，我不能让人吃着时代的红利却不为我华夏事业添砖加瓦，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有了，我不能不公平。
年前我杀了一群自以为是的士大夫，他们以为大明离不开他们，华夏离不开他们，我让他们知道，这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
要么你们还俗，哪怕是种地也对华夏有用。若继续闲吃闲住，我一定劝说皇爷爷灭佛，强迫佛僧还俗。
闲僧非但不是华夏腾飞的助力，反而是大明鱼跃的阻力，我不会让阻力一直存在。
要么为华夏出一臂之力，要么我送你们去见佛祖，没有例外。”
“殿下，礼佛在人心，百姓愚昧，或许不理解殿下的良苦用心，反而会认为殿下高压强逼，适得其反啊。”
“我们华夏民族喜欢一个靠字，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我想请国民做一回主人，放下靠人之心拼搏一次，将来我们的子孙就能靠我们。
拼搏一代人，幸福子孙后代。
我们老朱家当皇帝，以身作则，我皇爷爷、我父王、我，三代人拼搏，为后代造一个万世圣朝。”
“殿下既然知道百姓等、靠、要，以土地、富裕将其聚拢在身边，又何必提什么主人。”
“大师果然佛法高深，以前儒生愚民，民不知何所为，不晓何所往，他们自然只能等、靠、要。
若我让他们知道世界就在他们脚下，幸福正向他们招手，怎知民不会自强、自勉、自省。”
“殿下想做驱散迷雾的朝阳，贫僧佩服。”
“我自知比不得太阳，愿做一阵清风，让国民舒畅、名目，能暂时吹开迷雾，让他们看到前面的路。
太阳终究会升起，等那一刻到来，我华夏可以先行一步。”
姚广孝口呼佛号，说道：“如此偏激，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那便坠落深渊。”朱雄英说道，“千百年来华夏都在讲中庸，总要偏激一次，总要激愤一次。
不做一次怎知会错，怎知怎么错。
就算错了也是一次最好的历史的教训，总好过浑浑噩噩，等其他民族趟出一条血路后，回头堵死我华夏的路。”
“殿下也说百姓等靠要，跪着等皇恩浩荡，总比站起来趟出一条血路更轻松更简单，或许这才是百姓愿意做的。”
“大师说得没错，国民愚笨者居多，随波逐流者大众。
可你要这么想，让百姓安于现状，让百姓继续愚昧，是把百姓当提线木偶操控，总会有失控的一天。
就算不失控，只要跪下就很可能永远站不起来。
一旦遭遇外敌入侵，这些跪着的人不会反抗，不愿反抗，届时我华夏百姓又要成为低等下人，受无尽践踏剥削。
我华夏千百年来的上层，那群士大夫总想着让百姓跪着，只要百姓跪着，他们就能永远当人上人，不管是否有外敌入侵。
哪怕有外敌也无所谓，哪怕百姓当低等人也无所谓，只要他们继续当人上人就行，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就行。
可惜那些皇帝、贵族都失败了，百姓受压迫越严重，反抗越强烈。我老朱家若如此做也不会例外，哪怕我皇爷爷是底层贫苦出身。
我不会让那群士大夫永远压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我清扫好上层，百姓看到上层的空位自然会奋斗。”
“殿下，请恕贫僧孟浪。士大夫没有输，他们依然还是人上人。百姓也没有看到上层空位，他们看到的是士大夫的空位。
士大夫依然千秋万代都是人上人，就算殿下消灭他们的肉体，他们的精神依然存在，后来人也永远是士大夫。
殿下不喜欢，他们可以改名，但不管改多少次，他们依然还是士大夫。
百姓依然喜欢等靠要，因为等靠要更轻松，更简单，百姓依然跪着。只要有百姓跪着，士大夫就永远存在，一时失意无所谓，总会卷土重来。”
“所以我要让他们不准跪，我要让他们站着也过上轻松富裕的生活，那时他们就不愿再跪，士大夫也将不会再秽土转生。
就算我最后失败了也没关系，至少我让华夏看到了另一条康庄大道，有得选，有退路。”
“殿下是要与天下为敌啊，恐怕会粉身碎骨。”
“一往无前，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