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往事飞花
前一刻还在遗憾的叶长生,看到眼前的粉脸娃娃,内心极为复杂和不平静。他见过种子发芽,见过植根开枝散叶,见过草落地生根,听说过叶长灵从元神里跳脱出来由爬到走不过纵身一跃,也多次现场观摩过鼠尾草在绒球草和小老鼠之间反复横跳,却没有见过襁褓中绒毛未脱的娃娃。
他总是等待鼠尾草换装归来从天而降,却从未思虑过,从一棵一团绒球的鼠尾草到自己等待的脱胎换骨,中间还有那么多的……意料之外。叶长生就这么一言难尽、瞠目结舌地看着那眨巴着眼睛几次欲醒却不过是翻了个白眼继续从容地安睡下去的天外来客。
还好,这个不速之客没有这么迅速地醒来,大约,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突然到来,已经杀得主人措手不及手足无措,正给主子腾着醒悟现实的时间。
叶长生便在这样的周到空隙里感激涕零地琢磨着要如何安置眼前的期待之中、意料之外。
“大哥……胖娃娃”叶长生还没有从思虑中理出头绪,小弟叶长灵的惊异声便劈头盖脸地砸过来,随即便看见叶长灵风驰电掣地飞奔进来,看着床尾那个呼噜呼噜睡着口水直流的娃娃目瞪口呆,“大哥生了个胖娃娃”醒悟过来的叶长灵跳将起来,疾步如飞撞上身后赶来的二哥叶长提。
这个节外生枝显然猝不及防,叶长生想都没想就挥手过去,直接封锁了叶长灵的哑穴,没有来得及消化的情绪直接进攻了雪上加霜的来主,粗暴而直接。
来不及脱口而出的话卡在叶长灵的口舌间,咽不下吐不出,叶长灵吱吱呀呀飞舞着手脚。
相比叶长灵的聒噪,叶长提要稳重多了,“是大哥的鼠尾草化形了吗?恭喜大哥!”叶长提尽管惊喜,却极力去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去瞧那个小小来客,免得一不注意重蹈叶长灵的覆辙。
叶长灵被阻住了叫唤,两手却不甘示弱去捅那个搅乱一锅粥自己却依旧呼呼大睡的始作俑者。谁知,下一秒,更惊惧的腾跳出现在叶长灵身上,他左手痛苦地擦着右手的手指头,满脸愤懑又不敢相信地盯着那个床尾前一秒还雷打不动地睡着的古怪,两眼泪眼涟涟。
叶长生被这接连的意外扰得一惊两乍,视线转过床尾,始作俑者正一脸不满意地憋着脸蹙着眉,满脸戒备地抓紧自己手里的频婆果。
叶长生恍然大悟,叶长灵大约是戳中了她手里的频婆果,让她如临大敌,以致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进攻。
叶长提反应过来,笑眯眯拧过桌上那篮频婆果,一骨碌倒在那个全身警惕毛发倒竖的娃娃面前。那娃娃看见那么多的果子,瞬间喜笑颜开,左一个右一个地塞在手上,可惜,眼大手小,总是抓了这个滚了那个……她却不厌其烦玩得不亦乐乎,再不管眼前那三双各怀心思的打量……
叶长生随手解了叶长灵的哑穴,经过这接连的一番冲击,叶长灵已经从一惊一乍中安静下来了,又好奇又胆寒地绕过叶长生去窥视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给他当头就是一嘴的不安分小丫头,思忖着怎么去报那一嘴之仇。可惜的是,叶长生根本不给机会,顺手一扬把这两个不速之客送出门外好远。
叶长灵不死心地继续叩门,寄希望叶长生没有来意的莫名心软。叶长提倒是十分识趣,架起叶长灵走远去。
但这一切都没有惊动天降来客。她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床上的频婆果,不时地这里一口那里一口,大大小小地印上了自己深深浅浅的牙印。
叶长生拉着她转了个方向,把她的脸摆正对着自己,用手去拨看她的牙齿,他对她的牙齿,有着和叶长灵同样的好奇。她下意识就要合上嘴咀嚼,叶长生赶紧把手固住她的嘴“不能咬,你把长灵的手都咬破了,他都痛哭了呢!”她满眼无辜地看着他,一大一小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小眼睛觉得甚是有趣,忍不住偃旗息鼓用手去抓叶长生的脸。
叶长生想着给她取个什么名,总不能一直小丫头地叫唤吧。他沉思良久,觉得“长安熙宁”甚是冲淡平和,“就叫你熙宁,叶熙宁吧,如果师尊或者母后有更好的,就另做大名!”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一脸郑重,咧开嘴笑了。
叶长生觉得小丫头甚为灵泛有趣,就当是她默许了他的取名般,开心地把她举起来,逗得她咯咯直笑。
叶长生吃罢早饭,又逗了逗熙宁,还未稍息片刻,就听到叶长灵回响在大殿上空得意的叫喊“大哥,我带母后来看你咯”声音未落下,人已如闪电般落到了叶长生的内室。
果然,这五六万岁的顽童,真的是应了下届那句“狗都嫌”,在叶长生那里被扫地出门的叶长灵,不肯善罢甘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一回,有母后撑腰,叶长灵一改出门时的哭怂,趾高气扬地冲进来,张牙舞爪地朝小丫头扑过去,恶狠狠地对小丫头放话:“凶丫头,再咬人,我就拔了你的牙!”
那自个儿傻乐的小丫头被这突然的出场震得一愣,似乎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两眼张望,看见走到门口刚抬脚准备出去的叶长生,随即,双眉一蹙,“哇”的一声,气贯长虹的哭声铺天盖地地像叶长生追过来。叶长生随即回过头,便看见小丫头两道泪线如水流般奔涌出来。
叶长生狠狠地瞪了叶长灵一眼,于是,叶长灵的下马威还没有收到半分成效就这样被迅疾的哭声整得直接夭折了。触到大哥凌厉的眼神,他忙不迭地往后退,一边直摆手“不是,我,我碰都没有碰到她,这个小丫头骗子!”最后几个字,叶长灵简直是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喊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叶长生拽着他就要抛出门。
水蓓夫人就是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景里,看到她一大一小两个儿子的对峙。她被小儿子吹嘘怂恿的母爱在走进长生大殿前还风驰电掣般暗流涌动,现在顿住原地偃旗息鼓了。
水蓓夫人绕过兄弟俩,去打量那个兴致勃勃的观战者,那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并不妨碍她挥舞着胖乎乎的手有节奏地上下摇动,似乎在呐喊助威。
这个孩子还真的是长得好,全身上下都是粉嘟嘟肉乎乎的,那手脚鼓动得铿锵有力,竟是个女孩儿。长灵刚出来的时候,也是皱巴巴纤弱得很,就是长生也是细瘦模样。果然,长生的功夫润泽要高出自己许多,就是这个女孩儿……
她转头对长生说,“这个女孩儿很是壮实,养大起来也不难。但你那么忙,恐怕没有这个时间照顾她。”她顿了顿,看了叶长灵一眼,“养大一个小孩是很不容易的,还是找个乳母吧。你自己的乳母年事已高,你弟弟的乳母还要照顾你弟弟,看管不过来。”
“母后,”叶长灵不甘心地拽着水蓓夫人的手,“让凶丫头和我一起去母后宫里,再找个乳母便是。”
叶长生横了叶长灵一眼,“别凶丫头凶丫头叫,”转而对着水蓓夫人,“长安熙宁,小名叫熙宁,母后觉得可妥当?”
“长安熙宁,永乐同好,不错不错”水蓓夫人慈慈一笑,拿出准备的如意锁,上前给小丫头戴好,“我现在精力有限,你三弟一个就已经让我头疼了。这两个凑在一起非得折腾得人仰马翻。我让冯嬷嬷找个合适的乳母,就安排在你殿里照顾她吧。”又转过头来叮嘱叶长灵,“你哥已经够忙了,你这些天别过来给他添乱!”
叶长灵再次败下阵来。真是出师不利,节节败退。此刻像个斗败的公鸡,被水蓓夫人拉着出门,蔫头耷脑地跟在水蓓夫人后面出得门去。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叶长灵久久不能释怀初见的那一幕。那个一出生就咬人的丫头,成了他童年记忆最大的惊惧,同样如影随形的是他不断的琢磨对付。他年长后偶尔看到描写儿时玩伴最温馨的诗句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听得他心里纵横,自己遇到的是怎么样的彪悍妹子啊!至于这个凶丫头为什么一出生就满口利牙,成为他童年最无解的疑问。
这更让小丫头看出他的怯意来,她对他更加有恃无恐,只要她略张声势、煞有介事露露她那尖锐白牙,叶长灵就不战而败、落荒而逃。似乎那不是一口白牙,而是白骨森森的鬼骷髅。
当他无意从母后那得知,这个大哥的万年团宠,出自始尊山上频婆果树后,稍有机会,他便去始尊内院去刨门,希望自己也去拾个一花半草来养活,以便有朝一日成功打败凶丫头,杀杀她的不可一世的狂妄,以报那一嘴之仇和满牙之恨。
始尊有无上的法力和道理,在随意打发一个不如意的徒弟上。但对付这个无比执着的长生大殿的三殿下、爱徒的亲弟上,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
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百般纠缠千般耍赖,长生大殿的三殿下在这个事上,显出了与长生大殿下完全不同路数却有同样威慑显赫的功力。直至一天,始尊内院里,三殿下的气息渐渐减弱至完全消失,而没有再卷土重来的时候,始尊老人家内心由衷希望,三殿下此次得以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叶长生目送母后出去。小丫头有了新鲜玩意儿,早丢开那些个频婆果,咿咿呀呀地拉扯着如意锁,一个不提防,一头趴了下来,鼻子压着被子,在那歪歪扭扭挣扎……叶长生赶紧过去,把她身子扳正,眼睛落在熙宁脖子上的如意锁上,若有所思。
叶长生原打算着让母后帮着照料熙宁,和长灵一起长大,这样,顶不济,熙宁还是个长生大殿的小公主。可如今,母后不打算插手,她对熙宁的态度很明显,熙宁在叶长生这里,只与叶长生有关,在外面,她不过是叶长生养在屋里的丫头。这其中,云泥之别。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丫头也是叶长生的丫头啊,这里才是名副其实的长生大殿!
叶长生转头打量自己的内室,对自己来说足够,但是,对孩童来说太过清简,他吩咐叶枫杨收拾好内殿的偏殿布置成熙宁的寝殿,安排了一个女主事、一个乳母和三个嬷嬷,照顾熙宁的饮食起居。
在熙宁的安排上,无疑,叶枫杨的处事非常细致周到。可惜,小丫头不听招呼,白天还好,尚且在自己寝殿里由着乳母转悠,晚上就只肯待在叶长生的内室里外,除了叶长生,谁也不让靠近,否则,便是撕心裂肺地哭嚎,哭得长生大殿的夜空哀声震颤、戚戚恻恻……叶长生也便作罢,把内室和隔壁房间疏通,把隔壁房重新整理布置成婴儿房,叶枫杨又在屋里外尖锐处做了隔断和装饰,倒也差强人意。于是,白天,叶熙宁是自己的寝殿的主人,晚上,就鸠占鹊巢霸着叶长生的内室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当小丫头日趋一日的长大,不再坐着躺着就能满足一日之需的时候,叶长生就没有时间再事无巨细地亲自照看。
叶长提在叶长灵这般大的时候,父神的病殇、大哥的内外交困,身为伏羲大帝的二儿子、长生大殿的二殿下,就在这样的忧患里提前体悟了生命的无常,性格也就更加内敛和持重。而始尊的身体欠安也打乱了长提前往始尊山修业的安排,只能在长生抽出的空隙里,交待他一些课业,而长生忙碌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课业上更多就靠长生的内侍长叶枫杨来指点一二,所幸,叶长提沉稳而进取心强,慢慢地,到底是他成为了叶枫杨的跟班,还是叶枫杨成了他的伴读,也分不清了。
在叶熙宁的这个事上,叶长提也能担待一二,让叶枫杨和叶长生有了片刻喘息。
叶长灵虽对叶熙宁颇有顾虑,但好奇心终是战胜了畏惧,慢慢地,叶长灵就成了叶熙宁寝殿的常客。若不是忌惮大哥,叶长灵早把自己寝殿搬进大哥的内室了,但即便不如此,半月中有十天,他就躲在熙宁的寝殿,除了每天的早安,他也不复思归清芜宫。
孩童般的时光,总是特别的短暂。很快,叶熙宁也到了两万岁的稚龄。在叶长提和叶枫杨的细心呵护,叶长灵毫无保留也毫无底线的授意下,小丫头很是自在快活。于是,上树捉鸟,下水摸鱼,地里偷菜,园里烧鸡、山林放火、海上烤鱼……小丫头都师出有名,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风骨,本事十分了得!而她打劫的对象自然也非凡夫俗物:尾巴十分漂亮、单足独立的毕方鸟,灵宝天尊养在上清境的灵鱼,药王园子里的名贵灵芝,二郎神临凡的梅园……天界里的好物,在她这里,都要雁过拔毛。
小丫头之所以能每每得手,当然全靠叶长灵里合外应,两人号称是黑白双雄。叶长灵因为年长几万岁,每每东窗事发,自然多半让叶熙宁去顶锅的时候居多,叶长提和叶枫杨自然而然地替她收拾残局绝不会告她黑状,哪怕是隔二连三地去东家赔礼道歉去西家息事宁人,事后从不和叶长生吐半个字。
然而,叶长灵和叶熙宁两人私下,真的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开局还喜笑颜开,转眼两人就剑拔弩张,互相拆桥各自过河,中间转接行云流水、天衣无缝,让叶长生等十分佩服也十分无奈。
但无论小丫头白天如何肆意妄为、胆大包天,一到晚上,没有叶长生在旁边,她都无法安睡,每天晚上梦里狰狞让她无数次从梦里哭醒。
叶长灵揶揄她“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白天坏事做多了,那些过肚的鱼夭折的鸟都化作厉鬼来找她索命捉她还魂……她却依然我行我素作恶不断,即使晚上惊天动地鬼哭狼嚎,对她来说,只一个叶长生,就可以挡了她人生路上所有的罪孽与煞气,横行天地畅行无阻……
何况,她已经逐渐摸准叶长生对她哭的这个事的阙值不会超过一刻钟,只要她声泪俱下、可怜巴巴地嚎上,叶长生就是再有事也得提早收场草草作罢,她自觉自己有作恶的本事和无边的倚仗,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小小年龄便恶名远播,让周遭的大家小众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以致这样的传闻一传十十传百。但小丫头毫不介意,恶名有恶名的好处,她就不用再费唇舌,倒是省下了不少工夫。
如此,在叶长生的周全看顾,叶长提和叶枫杨的无原则的呵护,叶长灵的肆意陪护下,叶熙宁的性子养得十分活泼。这一度,让叶长生十分的不理解。在他面前乖巧、胆怯,一个梦魇都要哭得肝肠寸断的叶熙宁,怎么就让人闻之色变、默而不语呢?只是,他的时间与她错杂开来,他也就更加歉意自己不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她成长。他不知道她何时蹒跚学步,何时牙牙学语,他出门,她还在睡着,他回来,她已经熟睡,只能在半夜,她在梦魇号啕大哭的时候,拍拍她让她安心醒来再继续安睡。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随着叶熙宁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叶熙宁暴露在叶长生的视线里就越来越多了。
自叶熙宁记事起,内殿中央有棵非常粗壮的大榕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垂下的枝条都有碗口粗。许是年头久了,那枝干便倾斜着,倒挂出的茎条从天而降,像弯着腰的老人伸出的手。叶熙宁每次路过,脚就直蹬蹬往树上跑,再拉起那伸长的茎条一个转身到了树顶。身子再腾空一跃,两脚顺势勾住垂下的茎条,人就倒挂出现在她想要捉弄的那些个面孔前面,常常惊得身边的嬷嬷们大惊失色,而她乐此不疲。而那些倒霉的面孔多半就是叶长灵或者长生大殿内的叶长生的内侍长叶枫杨。叶长提虽然宠溺着叶熙宁,但叶熙宁对这个沉稳的二哥,倒是捉弄不起来。不管她如何逗弄二哥,他都是微微一笑“熙宁,你又调皮了!”然后波澜不惊地拆解好她的杰作一一复位。所以一来二去,她便散了兴趣,在叶长提面前中规中矩起来。
有一日,她故伎重演,直至她伸出满是污泥的手,迅雷之疾抓了以为的目标人物一脸泥后,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叶长生。在叶长生又怒又惊的目光下,叶熙宁脸上的得意洋洋和随后的目瞪口呆尽收眼底。一脸狼狈的叶长生,气得满脸铁青,叶熙宁被关在寝殿里足不出户,叶长灵连包带人被扔在正殿外,无论他怎么哀嚎都没人敢给他开门。那棵榕树也被无辜殃及,自此也就告别了须茎飘飘的飒爽英姿,只剩下些粗壮枝干顶着满头苍翠。
叶长提和叶枫杨担心叶熙宁无聊,又不知会闯下什么祸害,便紧着留下来的较大枝干,在树下架了个秋千架,很是哄了这个两万岁的小丫头一段时间。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午饭后,长提、枫杨二人照例去了主殿,乳母嬷嬷们把叶熙宁哄睡后自己也都躺下打了个盹。叶熙宁难得的安静,让乳母嬷嬷们的这个盹打得稍微有点长。叶熙宁中途醒来,便悄悄溜出去荡秋千。等发现时,她已经和秋千架倒挂在榕树高处的枝头上。叶长灵虽不被允许进内殿,却一直不死心在远处心痒痒地盯着内殿的风吹草动。看到这动静,以为叶枫杨又给她扎了风筝,死缠烂打拖着水蓓夫人前来,到树脚下,才知道,那挂在树上的风筝,正是叶熙宁自己……
叶长灵对叶熙宁单打独斗的丰功伟绩十分佩服,士别三日再次刮目相看:“这只笨秋千,把自己当成了风筝……”。
倒挂的叶熙宁看得水蓓夫人心惊胆战,赶快派人知会了叶长生叫人把叶熙宁弄下来。自此,叶熙宁的举止教养问题,成了水蓓夫人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