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亡国之君，嚎啕大哭的李二
听到李易口中的推诿之意，李世民警觉的感受到浓浓的危险信号。
每一次李易推脱不说，基本上就没好事。
谈及太子，他推诿，好嘛，太子造反。
谈及皇后，他推诿，好嘛，皇后早逝。
现在谈及下一任新皇，这家伙又在推诿。
李世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难道雉奴继位后，表现极为不堪？
这一想，更加激发了李世民的担忧。
而且，一旁的长孙无忌也倍感焦虑，他还一直惦记着全家流浪，自己自缢的事呢。
那些事没发生在贞观朝，就指定就是发生在李治当皇帝期间。
所以他也眼巴巴的看着李易。
要不是有李世民在前，长孙无忌恨不得扯着李易的领子问他是怎么回事！
“你无需担心，只当朕好奇，无论何种结果，朕都赦你无罪！”
李世民率先承诺道。
眼见躲不过，李易也放弃挣扎了。
毕竟，真要有人能提前告知未来之事，别说皇帝，天下谁人能忍得住？
那么陛下，你可得坐稳了！
“唐高宗，也就是你的皇九子李治，是个褒贬不一的皇帝，功绩方面，李治在位期间，先后灭西突厥、百济、高句丽，让大唐疆域扩展到极盛。即位之初，由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共同辅政，李治尊礼二人，恭己以听，使得“百姓阜安，有贞观之遗风”，史称“永徽之治”！”
李易话没说完，一旁的李世民乐了。
“好！！！”
听了半天坏消息，难得有个好消息了，李世民大为喜悦。
“雉奴干的好，灭西突厥，百济，高句丽，不愧是朕的儿子！”
一旁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适时配合夸赞道：“恭喜陛下！”
“在朕治下，有贞观之治，朕百年后，有永徽之治，如此说来，两代明君，我父子二人，定会留名青史，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渴求的东西，将来会实现，而他的继任者，也能青出于蓝。
但很快，他看了看一旁焦急的长孙无忌，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解问道。
“既然将来雉奴能有此功绩，那为何又说他是个褒贬不一？辅机辅政，颇有赞誉，又为何有此下场？”
“陛下，我刚刚所说的，是高宗的功绩，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皇帝也一样。”
“这是自然，所谓人无完人，雉奴能有此功绩，开创永徽之治，说明他的执政能力并不弱，至于剩下的些许小节，想来也无足轻重，你且一并说来便是！”
李世民笑问道。
“无足轻重吗？陛下，这可是你说的。”
李易腹诽道。
“高宗李治，历史对他的评价非常割裂，作为亡国之君，横向比较......”
李易正欲回答。
却被李世民直接打断！
“你说什么？亡国之君？！”x2
两道一模一样的声音。
一声是李世民说的，另一声女声，是凉亭外焦急赶来的一位宫装美妇说的。
“臣参见皇后！”
眼见来人，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当即行礼道。
李世民见来人，也陷入了呆滞。
而被打断的话的李易，也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人。
来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大唐的文德皇后，古代四大贤后之一！
长孙皇后无暇顾及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直冲到李易面前。
“呃...皇后娘娘，你好啊！”
李易干笑着打了个招呼。
一旁的李世民也有些尴尬，讪笑道：“观...观音婢，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妾身请罪！君前失仪！”
长孙皇后也觉察到气氛的异样，想到自己有些鲁莽，忙对着李世民福身道。
“无...无妨！观音婢不必如此！”
李世民忙起身，连说话甚至有些磕磕绊绊。
他有些心虚，不确定刚才的聊天内容皇后听到了多少。
稍微偏过头，对着一旁的内侍张阿难狠狠寡了一眼。
这位大太监顿觉苦也，他这里外不是人。
“陛下无需责罚张内侍，是臣妾让他那么做的。”
长孙皇后见状，当即柔声道，同时还搀扶着李世民重新坐回石凳上。
安抚完李世民后，长孙皇后又对着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轻声道：“房卿乃宰相，近日国事繁重颇多，仰赖房卿操劳~”
“臣惶恐，不敢言操劳，为陛下，为大唐，实属臣分内之事，皇后娘娘言重了！”
房玄龄当即行礼道。
长孙皇后点点头，随后又对着李世民嗔怪道：“陛下你也真是的，朝堂文职要务皆系于房卿之身，散朝至此，已过去数个时辰，再不去值日，明日言官又该劝谏了！”
“对对对，是朕考虑不周，玄龄该去政事堂办公了！”
见长孙皇后如此，李世民心领神会，当即安排道。
“是！臣告退！”
闻言，房玄龄如蒙大赦，感激的对着长孙皇后行礼，随后在太监的带领下快步离开，这破地方，他早就不想待了。
房玄龄走后，长孙皇后又看着长孙无忌，意思也很明显。
自家兄长，就不用像和房玄龄那么客套了。
眼见皇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长孙无忌就算有一万个问题想问李易，也只得下次了。
略显郁闷的对着皇后道：“承乾近日突遭变故，我正欲往东宫走一趟。”
“兄长言重了。”
“臣告退！”
眼见场上人走的差不多，只剩下自己一个外人，李易也如坐针毡，指了指出口道。
“呃，那陛下，皇后娘娘，我也走？”
但显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不会放他走。
“这里是朕的偏殿，你想去哪？”
李世民看着李易，没好气的说道。
但很快，他又想到刚才李易口中的‘亡国之君’，顿时血气上涌。
“你给朕好好解释解释，雉奴为何是那亡...我大唐为何会朝纲不振！”
李世民本来想说亡国之君，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反倒是一旁的长孙皇后，看着李易道。
“你就是那个来自千年后的奇人，李易是吗？”
“奇人不敢当，皇后娘娘谬赞了。”
李易规规矩矩道。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来迟了些，听的一知半解，李易小郎君，既然你并非我大唐臣民，以后在我和陛下面前，那些寻常礼仪，陛下做主，就给你免了。”
长孙皇后的声音很轻柔，听起来如沐春风。
“多谢娘娘！”
李易也感激道。
古人的这些礼仪规范，繁文缛节，他还真不适应，如今皇后主动开口，李易自然举双手赞同。
“涉及皇家之事，动辄易储，新皇，此乃大事，无论玄龄和辅机，确实不该旁听，适才，是朕考虑不周了，幸亏观音婢及时制止，否则遗患无穷！”
李世民此时也回过味来，这偏殿凉亭里议论的东西，关系重大！
“你我夫妻二人本是一体，妾身还怕陛下恼怒，责怪妾身无端干预朝政要事呢~”
长孙皇后歉声道。
“观音婢不必如此，该是朕向你致谢道歉！”
李世民忙搀扶起行礼的皇后，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老婆。
这一幕，李易在一旁亲眼目睹.....
屏退大臣内侍后，石桌边只剩下李易，李世民，长孙皇后三人。
“方才你所说，未来继承大统的雉奴，对外平定外敌，对内民生安定，大唐已无威胁可言，既然如此为何又会被称为亡国之君？”
“本来朝堂要务，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该参与，只是关乎社稷，我实在没办法装作听不到，你能明白吗？”
长孙皇后声音中略带着些许苦楚，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忧愁。
今天的对话，她一直在旁听着，三个儿子，一个造反，一个早逝，加上她的寿数，居李易所说，她只剩下了不到七年的时间。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在这位心力交瘁的皇后身上，她现在能打起精神，微笑支撑身子和李易聊天，已经殊为不易。
“二哥性情急躁，刚才对你说话有些过激了，你不用害怕，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只是咱们三人的谈话，即便再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你也无需担心，我会护着你的！”
长孙皇后的话让人如沐春风，俨然一副礼贤下士的摸样。
现在李易有些理解，为什么史书对她的评价会那么高了，四大贤后，未来的贞观之治，定有她的一份功劳！
“皇后娘娘太客气了，说未来的高宗李治是亡国之君，其实是我个人的理解...“
李易话没说完，就被李世民叫嚣着打断。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刚才的欺天之言是你欺瞒朕的？！”
“......”
李易看着正欲发飙的李世民，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二哥息怒，先让李易把话说完，这是史书所载的历史，咱们先稳住心神，才能妥善应对！”
长孙皇后见状，连声安慰道。
安抚下李世民后，又冲着李易微笑道：“陛下已经封你做了工部尚书，已是我大唐的朝臣了，我斗胆叫你一声李卿家。”
“李卿家你不如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说来，让我与二哥自行判断，可好？”
......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陛下驾崩，六月一日，李治即皇帝位，史称唐高宗，高宗以舅父长孙无忌为太尉兼检校中书令，令其与褚遂良同心辅政，高宗亦尊礼二人，恭己以听，因此永徽之政，百姓阜安，有贞观之遗风，这是史学家的评价，其实是非常正面的。”
“只是之后，他不顾群臣反对，娶了一位你的才人，后来甚至把皇后给废了，立了此女为后，几年以后，高宗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对此女也越来越依赖，最后几乎是把国事尽数托付，最后高宗病逝后，此女顺势登上皇位，成了咱们中夏李世上唯一一位正统的女皇帝，并且改国号为‘周’，基本上就是这些，不过有一点，在高宗身前，此女是不敢有何动作的，甚至高宗驾崩后，传位的还是李唐后人，只是架不住当时皇后已经一手遮天，最后被立的虚君皇帝也被废，这才有了此女登基称帝一事！”
“为啥我说高宗是亡国之君，那是因为哪位女帝是李治一手发掘，培养的，要不是他的作为，此女是没办法登上帝位，所以这个锅，还得是高宗来背！”
“......”
李易说完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麻了。
石桌上的茶具倒了大霉，一声声的打砸，还有皇帝接连不断的愤怒叫骂，让偏殿外内侍们瑟瑟发抖。
“混账小子，胆敢觊觎朕的才人！”
“都成皇帝了，天下间如此多良家女还不够挑？”
“挑了也就挑了，居然还敢把祖宗基业都给弄没，简直可恶！！！”
李世民的咆哮声震慑整个偏殿花园。
尤其李易还在话里说明的很明确，此女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这泼天的负跪，居然是发生在他李唐皇室身上，怎么能让人不恼！
便是他有永徽之治又如何？不算亡国之君算什么？
呼呼呼~~~
打砸一番后，李世民喘着粗气，长孙皇后一边努力为他抚摸着后背，顺气。
“李易，说下去！”
“没了啊，高宗的简历，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历史对他的评价才会是毁誉参半，不过怎么说呢，高宗的这位继任者老婆，干皇帝这个工作，干的确实还行！”
“她开创的时代，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被认为是走向盛唐的重要环节，并且此女智略，兼涉文史，颇有诗才。抛开她的女性身份，哪怕放在一堆皇帝里，也算是中上水平的！”
李易想了想，找补道。
可万万没想到，李世民听完更加气恼了。
“住口，什么狗屁继任者，改国号，称皇帝，这就是篡位，这就是造反！朕的贞观之治，留下一个蒸蒸日上的国家给他，可这小王八蛋干的，朕恨不得现在就回后宫狠狠抽他一顿！！！”
“历代的亡国之君，那个面对的不是复杂诡谲的局势，汉献帝，晋恭帝，此等亡国之君面对的局势如何？朕留给他的又是如何？”
李世民咆哮道。
“呃，，，不管怎么说，往前数，高宗肯定是比隋炀帝干的好的！”
李易干巴巴的安慰道。
这话出口，李世民血压直接爆表，连长孙皇后都连连给李易使眼色。
“隋炀帝那是什么货色？雉奴居然沦落到与此相提并论？”
“不行，朕绝不可将江山交到他手上！”
“二哥莫恼，李卿家与我们说的，那是尚未发生的未来之事，是可以改变的。”
长孙皇后连连宽慰，制住了这头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猛虎。
现在的情形，也只有长孙皇后有这个能耐了，其他人上前，大概率就是皇遁，九族剥离之术！
“观音婢啊，朕征伐天下，各种凶险，多少次死里逃生，饶是眼下登上帝位，却还为周边蛮族问题忧虑，如此尽心尽力，所想的只不是给子孙后代留下个稳固的江山，可你看这雉奴这混蛋，居然将基业断送在一女子身上。”
“你与朕居然会有此等不肖子孙，朕，朕......”
说着说着，李世民居然就这么靠在长孙皇后身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