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人乎？非人哉！
小缘山。
冷冽的月光如刀芒，凝在林森的双眸之中。
他麻利的脱下衣服泡在水桶里，随后凉水冲身，透明的水珠从宽厚的肩膀滚落劲瘦的腰腹，隆起的肌肉若隐若现。
滚烫的身体被凉水冲刷，冷意缠骨，思绪却愈发的清晰。回想着是否有遗漏的地方，确定没有疏漏，长舒一口气。
杀人了。
除了生理翻涌上的恶心不适感，心情很平静。
就好像杀了一只鸡一条狗，不值一提。
并非林森天生冷酷无情，只是这世道人命又值几个钱？
何况杀的还是仇人，唯有快意！
浆洗完衣物放在房檐下晾干。
林森思考着未来的事。
从痞子亮口中知晓了些信息，形势倒是明朗两分，至少知道是黑虎帮想对自己下手！
而王家周放，虎视眈眈，对方没有得到小缘山，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管是黑虎帮，还是王家，林森都得罪不起，事到如今，要么逃了，要么尽快成为一个武师，令对方忌惮！
“逃？天地之大，又能往哪里逃？没有黑虎帮，也有黑蛇帮！”
“成为武师，出人头地，方为上策！”
林森深吸一口气。
作为药农，科举是不肖想了，寒门都难出贵子，没有身份地位人脉，留给他的选择着实不多。
但在武道，他还是有几分信心。
词条在手，光是气血药草都比同龄人强上太多，更别说如今意外获得气血药方！
因李叔坏了腿，没有来得及收药，药材囤积，正巧有符合药方的材料。
主药材玲珑草，辅药归元竹等，皆有。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前有黑虎帮买凶杀人，后有王家觊觎在侧，危机感迸发。
对照着药方，林森开始熬药。
毕竟是初次尝试，为了避免过多的失败浪费药材，他相当机灵的等份减少用量，翻出家中仅有的三个陶锅，分几次同时熬制。
“咕噜噜。”
药草熬煮，药香四溢，翻滚出黑色的汤水，白雾蒸腾。
林森的表情却有些黑。
因控制不好火候，三份药材，熬干了一份，变成焦炭，另一份水放多了，不知熬到猴年马月，唯有眼前的这碗药汤，看着挺像是一回事。
他此刻有些庆幸，幸好行事足够谨慎，否则药材全部浪费了。
熬药起码一两个时辰，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闲来无事，开始熬打五禽锻体法。
今日双臂环住痞子亮，令其翻身不得，蟒式立了大功。
虽为养身健体的基础法门，但有些招式值得深挖，武学岂非不知变通之物？
什么螳螂拳、蛮牛劲，不也是从动物身上学来的真正的武技绝学？
修行积累，量变形成质变！
林森这般想，并不因为五禽锻体法太过基础而随意修行，反而更加勤学苦练起来。
练出了一身热汗，被他寄予厚望的那锅气血药也熬好了。
黑漆漆的药液，倒映着天上圆月。
林森小抿一口。
苦、涩、辣，各种不妙的滋味，五味陈杂，如同酱油水掺了辣椒醋，一同在味蕾上翻江倒海。
太苦辣！
果然药汤是品不得的！
林森苦得吐着舌头，舌苔泛黑，胃里倒腾，却不得不如此——毕竟初次熬制的药汤，谁敢一口干了，也不怕吃出毛病！？
等了半响，身体无不良反应，他才一口闷喝。
味道还是那般难品，喝的人直皱眉头，但很快他脸上就跃上惊喜之色，一股热气自胃部升腾，奔向四肢百骸！
倘若说单吃气血药草，是一丝、一缕热意，那么气血药汤，发挥其七八成的功效，将药力拧成一股，壮大气血！
力量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林森甚至有种错觉，哪怕痞子亮与小弟们一拥而上，他也照样直接撂倒！
“不愧是武馆的‘秘药’！”
趁着这股药力，他又打上几套五禽锻体法，施展虎式时，竟一拳就将一块砖石碎开！
尽管那块砖石经受风吹雨打，强度不如新铸的，但能一拳碎开，力量出人意料！
能一拳碎砖石，岂不是一拳能碎人脑袋？
“是人乎？非人哉！”
“还没真正踏上武学，力量就如此可观了，要是能学上一门趁手的武技，岂不是无敌？”
“多亏了词条‘耕耘’，刷新了气血药草，否则空有药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森面色潮红，相当的亢奋！
在他的记忆里，那些练上数年的武馆学徒，也不过做到如此程度！
兴奋而踊跃，练武练到精疲力尽，他才躺在硬板床上入睡。
第二日清醒，发现表皮凝结了一层淡黑色的污垢层，轻轻一揭，便撕扯下一张“纸”。
很显然，清风武馆的气血药方，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人的体质，排除身体的杂质！
“难怪底层打破头都要去武馆学武，光是这一份汤药，就已经堪称知识壁垒了！”
林森感慨。
古代社会阶级固化明显，是穷人不想练武科举吗？是根本没有那个途径与金钱！
就好比李叔年少时，有习武的天赋，却没有习武的门路。
忽然就想到李叔的腿，林森雀跃的心情染上些许阴霾，是他连累了对方。
而要想根治李远的腿，缺了一味珍贵的气血药材，凤鸣柏草！
耕耘刷新气血药草是随机的，刷到凤鸣柏草不知猴年马月，而这味药材价格昂贵不说，因其生长在山崖之巅的缘故，采摘危险重重，亦有价无市！
也难怪李叔一脸无奈接受瘸腿的命运。
凤鸣柏草只有荒山存在。
想要获得词条点数，亦需探索荒山！
必须要去一趟荒山。
林森始终坚定，词条才是他最大底牌，不管是抽取还是升级词条，都刻不容缓！
在没有修行之前，荒山如噬人的牢笼，带给人无尽的恐慌，然现如今，靠着气血药汤强行提升身体素质，一拳碎砖的力量，整个大小缘山，能胜过他的人不多！
别说人了，连黑熊，林森都敢搏上一搏！
对于有能力的人而言，荒山就是一座尚未被完全开发挖掘的宝藏之地，能带来无穷无尽的钱财与武力！
这就去荒山！
林森带上锄头，米饼，水壶，毒石灰，解毒药草。
紧锁家门后，头也不回的向着深山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