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竞价卖鱼
两人连忙跳进小河，所幸河水不深，仅一米有余，靠近海岸的地方更是只有半米深浅。
若非如此，仅凭他们二人，筑坝之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们选了一处河道较窄之地。
先是搬来几块石头，又挖了些河岸的泥沙，急匆匆地开始筑坝。
半小时后，坝成，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鱼儿这下插翅难飞了。
这时，陈建国才恍然发现自己的桶还丢在跑来的路上。
“寻子，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把桶拿过来！”
陈建国对陈寻说道。
“好，爷爷，你快去快回，回来了之后先用网捞着，我再去把家里那艘渔船开来！”
如此这般，又过了半小时，家中带来的两个桶已装满鱼，还有些实在装不下的，便暂放在滩涂的小水洼里，鱼儿们活蹦乱跳。
“嗡嗡嗡——”
一艘涂着蓝漆的陈旧渔船在柴油机的伴奏下，劈波斩浪，从河里驶来。
渔船多年没开了，还得临时花钱请人帮忙加点油才能开动。
陈寻望着满眼的鱼，也是喜笑颜开。
他先将岸上和桶里的鱼转移到渔船上的活水舱中，又拿起从鱼排借来的网，加入了捕鱼大军。
时间紧迫，很快就会有别的赶海人前来。
虽说鱼是你发现的，坝也是你筑的，但这毕竟是公共区域，你怎能阻止别人捕鱼？
两人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先将鱼捞入桶中，桶满了就转移到海边的渔船活水舱里。
不久，活水舱也满了，便直接放进船舱！
如此连续捕捞了两个多小时。
此时至少已捕获上千条鱼。
八米多长的船舱，也已接近满载！
快三吨的鱼应该有了，要知道陈寻家的小渔船，满载也不过四吨多！
这时，滩涂上已有人陆续赶来，此处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人。
见到河中的马鲛鱼，众人哪还顾得上客气，纷纷跳入水中，或用网捞，或徒手抓。
自然也有人忙着打电话叫人。
随着时间推移，河道里的人越来越多，鱼却越来越少。
看着河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爷孙俩只能无奈停下。
两人相视一笑，陈建国忍不住先笑出声来。
两人头上、脸上、衣服上全是泥水，活像两个泥人！
停下后，两人才感到腰酸背痛。
连续捕鱼四个多小时，陈寻已累得直不起腰。
“爷爷，现在人太多，鱼也不多了，咱们回去吧！”陈寻提议。
陈建国也觉得该撤了。
两人商议后，决定由陈寻骑电瓶车，将桶等赶海工具先带回。
陈建国则直接驾船到镇上，将捕来的鱼卖掉。
骑车回家的陈寻，路上不时遇到骑着车子、拎着桶、拿着网，赶往滩涂的人。
东滩涂出现马鲛鱼群的消息，已在附近几个村子传得沸沸扬扬。
回到家的陈寻疲惫不堪，但还是强打精神用太阳能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换好衣服的陈寻满身疲惫。
实在无心做饭，便骑着电瓶车到村口小卖部买了些凉菜回来。
到了小卖部，只见老板娘，不见老板。
老板娘说她也去东滩涂抓鱼了。
刚才河里人太多，陈寻还真没注意到。
回家的路上，一路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有人说他家今天抓了多少多少鱼，发财了；也有人说他们家不地道，只顾自己抓鱼，不通知村里人……
陈寻真想反驳他们，以前他们家发现鱼群时，也没见他们通知自己家啊！
很快，陈寻再次联系上了赵寅，当听说陈寻家收获了一大批马鲛鱼群，当时赵寅就惊呆了。
“好家伙，老陈，你有好事是光想着我啊？”
“还有啊，你这运气真是绝了，怎么你时来运转了......”
“别废话，就问你收不收吧？”
“哈哈，收收当然收！等着啊。”
像这么一大批渔获，自然是不可能在村里码头零售的卖出去的，肯定得找这种收大宗货的海鲜收购商。
很快等赵寅来了，验货，价格谈妥，拉货，打款等等一气呵成。
一共卖了373800块钱！总共6230斤，60块钱一斤全批给他了！
这么多鱼，如果靠自己家卖，虽然单价高，但不知要卖到何时。
而且现在天气又热，鱼也放不久，只能批给鱼贩子了。
“37万多，那这可是平常一家好几年的收入啊！”
爷爷也忍不住笑开了花。
“可不是嘛，这一次就顶平常人家5、6年的收入了。真得感谢妈祖！吃完饭，我就去妈祖庙上柱香！”
陈寻也是心满意足地笑着。
一旁的赵寅看着货都装上车了，挥了挥手：“对了寻子，你跟我走一趟吧？你那条黄鱼，我问了几个老总感兴趣......”
“几个老总？那等人到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易，就竞价呗，这东西稀罕得很，谁出价高我就卖给谁。”
陈寻略一思索，终究还是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寅哥，这样做恐怕会伤了和气。价格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不定就闹出矛盾来，
到头来他们不记对方的仇，反倒怪你心狠手辣，赚钱没个度。”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赵寅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草率了。
“不难，咱们采用暗标的方式，定个最低价，明确告诉大家，低于这个价免谈，然后让他们各自出价，咱们只给一次机会，选出价最高的成交。
表面上看没有直接竞争，但实际上不确定性更大，那些真正不惜代价想得到的，给出的价格可能比一口口喊价还要高。
这样，大家不公开竞价，自然就不会伤了和气，而且价格是各自心甘情愿出的，就算事后觉得高了，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这个主意不错，寻子，你这脑瓜子就是灵光。”
赵寅一想，这个办法确实高明。
只可惜现在人们对投标的方式了解不多，大多只在电视上见过那种举牌竞价的场面，像这种暗标的方式还真不常见。
很快二人搭上货车来到赵寅家里，两人刚下车到屋子里，就听见外面有人边走进来边问：“大黄鱼呢，真有4斤6两？”
“吴总，您来得可真早。”
“哈哈，4斤多的大黄鱼，我要是不早点来，恐怕连鱼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赵寅没有纠正重量的错误，而是带着他进了冷库，让他亲眼看看。
泡沫箱一打开，来人惊呼道：“这么大，这不止4斤多吧？”
“14斤6两，昨晚我可能没说清楚，您听岔了。”
“我的天，快十五斤了，这是哪来的大货？”
赵寅看向站在冷库门口的陈寻，见对方摇了摇头，便笑着说道：“昨晚从一个老渔民那儿收来的，老朋友了，我还没给钱呢，就等着几位老板来帮我定价呢。”
“几个？小赵，你这可不够意思啊，我第一个到的，这鱼我得要。”
吴总脸上的惊喜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悦。
“吴总，您得体谅我，我这小本生意全靠几位老板照顾，这鱼根本瞒不住，我要是先卖给了您，让他们知道了，还不得堵着门骂我，您也不想我为难吧。”
吴总伸手指着他，被他那副无赖的样子给逗笑了。
“里面冷，出去喝杯茶怎么样？”
吴总摆摆手，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检查这条鱼，过了一会儿才说：“纯野生的，不是网箱里逃出来的，而且很新鲜，五斤左右的就要长八年以上，这条没有二十年也差不多，
就算不被捕上来，估计也快到寿命了。”
大黄鱼生长相对缓慢，在我国很多沿海地区都有，生存年限也各不相同。
至于吴总说的纯野生，是因为大黄鱼还有一种半野生品种，就是从养殖的网箱里跑出来，在自然环境中又生活了几年，品质上虽然接近纯野生，但还是有一定差距，不过比纯网箱养殖的要好。
两人正交谈间，又见一人匆匆进来，边进门边询问大黄鱼是否还在。
待他瞧见那鱼，也不由自主地惊呼：“哎哟妈呀，这么大个儿？”
陈寻一听这腔调，发现来者竟是东北那旮旯的。
由于通知时间有先有后，加上大家距离此地远近不一，直到十一点半人才全部到齐。
“各位老板，眼瞅着快中午了，我先安排点简单的吃食…”
赵寅话未说完，就被几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了。
“小赵，先把规矩说清楚。”
“叫咱们来不就是竞价嘛，赶紧开始吧。”
吴总说着，又向其他人拱手道：“各位，高抬贵手，这鱼我可是志在必得。”
“巧了，我正好要送给个重要客户，大家给个面子，我承情。”
众人你望望我，我瞅瞅你，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退缩，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赵寅。
“各位，和气生财，我是这么想的…”
赵寅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众人也觉得可行。
陈寻帮忙给每位老板分发了纸笔，然后众人各自散开，一边琢磨着填什么价格，一边留意着其他人的神色。
刚才还觉得暗标更好，竞争会小一些的众人，此刻才恍然大悟，这玩意儿更坑人啊，因为根本不知道别人会填多少，
而且只有一次机会，万一填少了，这鱼就跟自己无缘了。
看似只是简单地填个数字，众人却愣是琢磨了二十多分钟，陈寻都忍不住想开口催促了，赵寅这才将众人的纸条收集起来。
赵寅逐一打开，陈寻不好意思凑近去看，但从赵寅的表情来看，几人的报价应该都不低。
“感谢各位老板的捧场，今天这鱼也找到主人了…”
“别磨蹭，赶紧说谁的价最高？”
吴总不耐烦地说道。听吴总催促，赵寅嘿嘿一笑，随即说道：“吴总，不好意思…”
“我填错了，我重新填一张。”
吴总一听这话头，哪还不知道自己价格报低了，连忙开口。
“不行，说好就一轮的。”
“对对对，大家机会都只有一次。”
其他人连忙附和，要是有人退出，那剩下的人机会就更大了，他们自然极力反对吴总的提议。
“吴总，咱就当是个游戏，您也得按规则来啊。”
“废话，我按规则了，你再给我弄一尾十多斤的大黄鱼来。”
赵寅也只能苦笑，这真的得看缘分，毕竟这么大的鱼，他活了这么大也是头一回见，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遇上。
吴总也只是发发牢骚，知道鱼不是自己的，他也没走，而是想看看最终花落谁家。
“各位老板，这鱼被冯总以158888元的价格拿下了。”
“哎呀妈呀，真是我啊，哈哈哈。”
之前那个东北老板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叫了起来。
其他几人脸色一黑，心中暗骂这东北佬真有钱，尤其是在吃上，还特舍得花。
一旁的陈寻此刻也是心花怒放，他原本以为能超过十四万就不错了，但万万没想到能超过十五万，这简直太夸张了。
赵寅高兴过后，见几个老板黑着脸准备离开，他灵机一动道：“各位老板，留下吃个便饭吧。”
“哼，吃你个大头鬼。”
“吃个屁，回家了。”
“白来一趟，真倒霉。”
赵寅堵在门口，不让众人离开，双手抱拳作揖道：“各位老板，这次是我赵寅不对，但我也是实属无奈，收了人家的货，总得帮人家卖个好价钱，
各位能来，是给我赵寅面子，要是让各位空手而归，那就是我赵寅不会做人了，各位务必稍等片刻。”
说完，赵寅便从旁边墙上扯下塑料袋，对陈寻吩咐道：“寻子，装马鲛鱼，挑大的装，一袋装十只。”
陈寻心中暗自佩服，这赵寅不仅话说得得体，做事也同样周到，今天不管大家心里多不痛快，这下也挑不出半点不是，反而觉得赵寅是个爽快人。
两人手脚麻利，很快就装好了，赵寅一人递了一袋，“吴总，别生气了，这些都是纯野生的马鲛鱼，新鲜得很，您带回去尝尝鲜。”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些马鲛鱼可不算便宜，要不我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