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题
一夜无话。
九月份，五点半的早上，天已经大亮了。
还没等闹钟响，陈寻就先一步把闹钟给按了，然后爬了起来。
也不知道咋回事，想着第一次这么早起来去钓鱼，竟然没等闹钟响就自己醒了，就差那么几分钟，真是太神奇了。
洗漱好了，陈寻带上装备，还有昨天从小卖部顺便拿的几袋面包饼干饮料，就往村头骑去。
这时候才五点五十分，离和陈志安约好的六点钟还有十分钟呢。
可当村头出现在陈寻眼前时，陈志安已经站在那里了。
陈寻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没想到这家伙比他还早！
“志哥早啊，咱出发吧！”
“嗯。”
两辆摩托车轰隆隆地响着，往老渔水闸开去，路上还去了大伯朋友明叔家的虾塘，捞了快一斤的活虾！
今天他俩是打算好好干一场了！
可等两人到了水闸，直接愣住了。
“……”
“……”
昨天钓得特别好的那个小水闸，现在竟然围了好几个人！
其中还有陈寻认识的人！
大伯陈禹，明叔，还有村里的两个人，再加上昨天一起钓鱼的刘涛，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一共七个人！
把小水闸围得严严实实，连根鱼竿都插不下去了。
陈寻记得昨天钓得好的时候，刘涛还跟他说，这么好的钓点别告诉别人，自己偷着钓就行了。
陈寻也是这么想的，就只告诉了家里人。
估摸着刘涛那边也差不多，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这真是，造孽啊！人比鱼还多！
而且，陈寻和陈志安本以为来得够早了，六点钟啊！还提前十分钟从村里出发的，没想到还有人更早！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得去看看，于是陈寻走过去问了一句：
“明叔，大伯，你们来得真早啊，有鱼咬钩吗？”
“唉……鱼是有，但是……唉……你看看那儿，正经鱼没钓到几条，鱼钩倒是绑了好几次了，都不知道你之前那么多黄脚腊是怎么钓上来的！”
陈禹连叹了几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摇了摇头。
昨天兴奋了大半天，连老婆的意愿都不顾了，早早休息，天还没亮就骑着摩托车过来钓鱼了。
而且，陈禹还是第一个到的！
一个人独享狂拉的钓点，对钓鱼人来说多美啊！
陈禹满怀期待地弄好装备，放下第一竿后，这钓点真没让他失望，不出三秒钟，浮漂就被狠狠地拽了一下，然后沉了下去。
浮漂一沉，陈禹的心就提了起来。
我的侄啊！大伯果然没白疼你！
可等陈禹提鱼竿的时候，却觉得不对劲，轻飘飘的，没有鱼上钩。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陈禹也看不清鱼饵被吃了没，等把线组荡到眼前一看，就发现原本绑好的鱼钩没了，就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线头。
“……”
寻子昨天没说这地方有那玩意儿吧？
像这种鱼钩没了的情况，对于经常在海边钓鱼的人来说，太熟悉了，也最让人头疼。
有河豚。
那小玩意儿简直就是钓鱼人的噩梦。
吃口猛，漂相也猛，乍一看还以为有大鱼咬钩呢，再加上牙口好，钩子用小了直接被吞进去，咬断鱼线，钩子用大了就盯着鱼饵撕咬，十提九空，烦得不行。
要不是亲眼见过以及听老婆说，陈寻之前带回来一大箱黄脚腊还有大石斑，陈禹都要怀疑陈寻是不是在逗他，随便说了个钓点了。
正当陈禹郁闷的时候，一道灯光划破朦胧的天空，紧接着就是摩托车的突突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好像还不止一个！
也不知道是路过的，还是跟自己一样早早来钓鱼的。
陈禹收回心思，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钓鱼上，虽说刚才那一口明显是河豚咬钩，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重新绑上鱼钩，挂上鱼饵，继续钓。
见到河豚并不意味着其他鱼就没了，况且昨天我侄子可是钓了满满一箱黄脚腊，今天怎么着也得剩些吧？
鱼饵刚入水，不远处摩托车的轰鸣声就停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靠近。
“哟，明哥，你也来钓鱼啦？”
陈禹一回头，发现来的是老明，还有平时跟他挺合得来的两个人，看样子是老明叫他们一起来的。
“阿禹，你来得挺早啊，咋样，钓到鱼没？”
“我刚来没多久，刚才有口，太凶了，直接把我3号的鱼线给咬断了！”
陈禹演技一流，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感叹道。
“鱼这么猛？”
明叔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赶紧过去找了个位置，准备开钓。
大概五分钟后，又有两辆摩托车来到水闸边，是刘涛他们。
“哟，叔叔你们来得真早啊！鱼口怎么样？昨天我和朋友在这儿钓得可欢了！”
刘涛提着钓鱼装备走到水闸边，找了个地儿坐下，一边忙活装备，一边跟陈禹他们聊天。
“有口啊，我们刚来没几分钟，3号4号的鱼线就被咬断好几回了！”
陈禹还没来得及忽悠，明叔就先开口了，跟刚才陈禹忽悠他一样，一本正经地忽悠起刘涛他们。
“3号4号的鱼线都被咬断了？难道早上的鱼特别大？”
刘涛一听，忙活装备的手都加快了。
又过了十分钟，陈寻和陈志安才来。
而早来的人，基本上每个人的鱼线都被咬断至少两次。
虽然钓到鱼了，但全是让人头疼的河豚！
这些河豚，踢一脚都嫌不够，甚至还被扔到岸上，让它们自生自灭变成鱼干。
当然，也有一两条黄脚腊，但跟昨天的鱼获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法比。
刘涛见有新来的受害者，刚想忽悠他们一起钓河豚，却发现早来的人里有陈寻的长辈。
而且已经告知了实际的鱼情，这让刘涛准备好的说辞，就像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劲。
不过昨天那鱼情那么疯狂，这位钓友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就像自己，明知道下面全是河豚，还是坚守着，期待奇迹发生。
“诶，这就是河豚？今天没有黄脚腊了吗？”
顺着大伯陈禹指的方向，陈寻看到了传说中的河豚。
并不是所有在海边长大的孩子都认识各种海鲜，特别是鱼这种小孩子不容易抓到的。
陈寻只是听说过河豚，但从来没见过，今天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跟视频里看到的一样！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就是听说河豚这东西钓鱼的人遇到了会很烦，有鱼钓还烦？
陈寻现在有些不理解。
“黄脚腊是有，不过我们这么多人从开始钓到现在，就你明叔和那个小伙子各钓到了一条，也就二三两的样子，跟你昨天的比起来，差远了。”
陈禹说的那个小伙子，就是刘涛。
这么惨？才两条。
虽然陈寻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但从地上那几条河豚来看，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这么多人才钓到两条鱼，确实有些不尽人意。
陈寻偷偷摸摸地开启探宝指南针，水闸边那几个人身上立刻就像被点亮了一样，闪耀着生命的光辉。
他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水闸的进出口完全暴露在视野中，不会被任何东西遮挡，这样他就能清楚地看到水底下生物的情况了。
虽然还是有那些光点，但无论是数量还是大小，都跟昨天没法比，难怪他们钓不上什么鱼来。
“寻子，要不要一起钓啊？我给你腾个地儿。”
“昨天那么好的鱼口，今天肯定也不会差的。”
刘涛开始撺掇陈寻过来一起钓鱼，想让他也尝尝“苦头”。
“……还是算了吧，你们钓吧，我跟志哥换个地方。”
要是没看到水闸里的情况，就凭昨天那疯狂的鱼口，陈寻可能真就被刘涛说服了。
但现在嘛，他还是觉得先撤为妙。
“明叔，大伯，你们慢慢钓啊，我跟志安去别的地方瞅瞅。”
跟家人打了声招呼，陈寻就溜到了水闸的另一边。
“志哥，你等我一下，我瞅瞅哪儿比较适合钓鱼。”
水闸的另一边就是广阔的大海，不远处还有个小码头，之前陈寻就在那儿钓到了一条大黄鱼。
现在他就打算用这副探测眼镜四处扫扫，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宝藏”。
结果他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鱼群密集的好地方，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鱼小虾。
“志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水闸这儿不太行，咱们换个地方钓吧？你有没有什么好的钓点推荐？”
“实在不行，我带你上我叔的塭塘里钓去！”
好不容易跟志哥一起出来钓鱼，要是空手而归，那多没面子啊。
所以陈寻就琢磨着，要是实在没地方钓，就去明叔的塭塘里碰碰运气。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让志哥钓到鱼！
“要不咱们往回走点，到老渔桥那儿，有个地方经常能钓到鱼，红友、黄脚腊、乌头、斑猪、三线鱼这些都能钓到。”
陈志安想了想，给出了一个钓点的建议。
其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那儿一定有鱼，虽然他经常去钓，但收获总是时好时坏。
就像陈寻想带他钓到鱼一样，他也想带着陈寻体验一把钓鱼的乐趣。
既然陈寻选的钓点没戏，那就只能去那儿试试运气了。
“没问题！志哥带路～”
陈寻没有异议，到了地方再说。
只要有鱼，他就能靠这副探测眼镜找到鱼最多的地方。
很快，两人就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地来到了老渔桥。
陈志安说的钓点就在桥边不远处。
附近散落着饵料包装袋、快餐盒、饮料瓶等垃圾，显然这里经常是钓鱼爱好者的聚集地。
不过看来这些钓鱼人的素质有点堪忧啊，留下了这么多垃圾。
当然，陈寻自己也不是什么“环保卫士”，他虽然不会随手乱扔垃圾，但也不会主动去清理这些垃圾。
到了钓点，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哪里鱼多！
探测眼镜的功能一路上都没关过，陈寻扫了一眼河面，河里的生物就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哟呵，桥洞里好像藏着几个大块头啊！
在探测眼镜的视角下，桥洞里赫然有几个体型较大的光团。
虽然比不上之前那条大青斑，但跟它的一半比起来，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寻心里琢磨着，这鱼到底是什么品种呢？想再多也没用，钓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河里其他地方的情况都差不多，一群群的小鱼小虾游来游去，个头都不大。
既然这样，陈寻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桥洞里。
“这儿的水深大概一米五左右，钓得太深了可不行。”
陈志安瞅了一眼陈寻鱼线上的棉线结，发现位置有点偏高，就提醒了他一句。
“好的！”
不用麻烦去测水深了～
陈寻大概估量了一下，把鱼钩到棉线结的距离调整到了大约一米五。
陈寻身高一米七五，双臂展开差不多有一米九，所以估个一米五的长度还是挺准的。
一米七五听起来不算高，甚至有点矮，但是！
咱们国家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
也就是说，有一个一米八的，就有一个一米六的，有一个一米九的，就有一个一米五的！
一切准备就绪，陈寻给双钩一个挂上了一整只活虾，另一个挂上了虾肉。
这是昨天从刘涛那儿学来的，他说这样挂能吸引更多的鱼来咬钩。
有些鱼喜欢吃活饵，特别是那些大鱼，一口就吞下去了，而有些鱼则喜欢吃虾肉。这样的挂法，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鱼获。
陈寻觉得挺有道理的，就记在了心里，现在正好用上。
桥面离水面只有一米多高，而那些大鱼都在桥洞中间待着，偶尔动一下，也挪不了多远。
要想钓到鱼，就得想办法把鱼饵送进桥洞里。
这么想着，陈寻就拿起鱼竿开始晃动鱼饵，一来一回，又一来一回，就是现在！
陈寻松开勾住鱼线的手指，想把鱼饵送进桥洞里。
“啪嗒。”
“……”
结果他用力过猛，阿波浮漂直接撞到了桥面边缘，啪嗒一声后，就落到了桥洞外面的水里。
陈寻正觉得有些尴尬，想收回鱼线再来一次。
突然，他看到桥洞里的几条大鱼动了起来，直奔阿波浮漂落水的地方游去。
“……”
你们这反应不对劲啊！不是应该被吓跑吗？怎么还凑过来看热闹了？这不科学！
虽然心里在吐槽，但陈寻还是紧紧盯着河里的浮漂。
水里只能看到光团，其他的都看不清，要判断鱼有没有咬钩，还得靠浮漂。
在陈寻期待的目光中，刚刚在水面站稳的阿波浮漂，直接被拖进了水里，然后朝着桥洞里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