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和我官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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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PTSD

邢星星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突然想起来她的车还没有取,于是改口报了“万城影都”的地址。远处不断地有雷电袭来,雨滴不停歇地拍打在车窗上,邢星星对着那一层灰黑玻璃抹了又抹,像是在对着一个抓不住的东西,竭力挽回。

司机看不下去了,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姑娘,这玻璃很干净,不用擦。”

邢星星这才抱歉地把手放下,看起了外面的电闪雷鸣。

到停车场后邢星星拨通了修理厂的电话,和修理工说好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

邢星星站在原地一分一秒地数着。

时间过去十五分钟,邢星星开始焦灼,在车的周围踱起了步,心底仿佛被灌满了铅,每呼吸一次都几乎耗尽她全身的力气。

三分钟。

二分钟。

一分钟。

邢星星的情绪彻底崩了盘,漏了的房屋恰逢连夜的雨,只想随着那些惊雷一起爆发。拿起手机冲着刚刚联系的修理厂员工一阵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还不到?”

“为什么还不到!”

“你去哪了!”

每喊一声都伴随着艰难的粗气。

手机那头一脸懵,他这辈子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工作能给顾客引来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但碍于顾客是上帝,只好不断地给她道歉:“不好意思,雨天路有些难走,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了,就还有两个,麻烦您再等十分钟,最多十分钟。”

大概就是从十八年前的今天开始,邢星星特别害怕等人,每次等的时间过长,她的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个声音:“他们不要你了。”哪怕心里一万个声音提醒自己要镇定,眼泪和脾气也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冒出来,一度崩溃到昏厥。

这完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邢星星曾去看过医生,被诊断为“PTSD”,源头便是十八年前她在幼儿园门口没有等到爸妈,却收来噩耗的情景。

症状不算严重,最好的心理治疗便是直面内心的恐惧,邢星星拒绝了。

她宁愿小心翼翼不给自己等别人的机会,也不要撕裂伤口一遍一遍地感受被抛弃的痛苦。

往乐观了想,只是偶尔发一次神经而已,又不会危害社会。

邢星星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痛哭的声音引了几个司机过来,看到她后也只是摇摇头离开。

什么大事至于在这种公共场合大哭?

他们一定觉得不至于。

等的时间越长,邢星星的嗓子都哭哑了。浑身抽搐之际,邢星星看到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旁边停下一辆车,车上的人匆匆下来,将她一把抱起。

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了进来,刚好打在邢星星那对羽翼似的睫毛上。邢星星抬起胳膊挡了挡,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间灰色格调的房间,陈设简单,哪怕有一束阳光穿行在里面,仍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邢星星眨了眨眼,猛地坐了起来。

这是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邢星星在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几乎已经幻想出一本快穿文来。如果是真的,拜托让她穿一下《误琉璃》吧,因为那里有她最偏爱的男主许非尘。

赤脚开门出去,迎面便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谁啊!鼻梁都要给她撞塌了!邢星星捂住鼻子原地跳了两下,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眼前的人一动未动,有些无可奈何道:“喂,你还好吧?”

邢星星定住,抬眼看了看他,惊讶地挣开他的手:“木青空?你怎么也在这?”

木青空皱了皱眉:“这是我家”。

邢星星迟钝反应了一会儿,深深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穿书。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邢星星接着挠了挠头发。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脑中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她没有等到修理工,然后她崩溃在停车场,最后眼前一亮,有人抱起了她。

那个人是木青空!

邢星星低下头,去看地上有没有缝,如果有,她想钻进去。

她病发时的情形,邢程程跟她念叨过几句,神志不清、一碰就炸。

木青空戏谑般低头看她:“想起来了?”

邢星星深深一鞠躬:“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感谢木先生救我小命!”

抿嘴、微笑。邢星星的心底有一万个小羊驼飘过。

她宁愿哭晕在停车场被120抬走也不想社死在这个陌生人身上,尤其是一个要演她笔下的男主角的人身上!

那是男主许非尘啊,是她小心翼翼精心创造出来的一世英雄啊,怎么可以看见她如此狼狈神志不清的一面!

木青空微微有些诧异。

明明昨天下午碰见她时她还是浑身颤栗、歇斯底里,怎么睡了一觉之后就风和日丽还带着几片彩虹了呢?

邢星星抖了抖脚,硬着头皮问道:“我的……我的鞋子在哪?”

木青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去,边走边道:“昨晚看你鞋子脏的严重,给你洗了。”

邢星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便开口问了出来:“洗了?你洗的?”

“洗鞋机洗的,”木青空淡淡回了一句,一路回到客厅,端起桌上的一杯咖啡悠哉地喝了一口,然后往阳台一侧指了指。

邢星星看到那双白的发亮的运动鞋,有些不敢认领,这机洗的果然比人洗的干净许多啊。又看到那双搭在自动晾衣架上的袜子,邢星星咬了咬嘴唇,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想到她的袜子经身后那个人的手晾到上面,浑身上下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之感。

慢吞吞穿好鞋子之后回到客厅,见他已经西装革履,修长的手指在袖口拨动两下,那扣子便与扣眼严丝合缝。该死!这人怎么连手指都那么好看?

上次见他是在晚上,只觉得这人长得好看,这一次邢星星远远地看着他,竟入了神。他长的不是娱乐圈里流行的标志美男长相,不妖不艳,与其说是帅气,不如说是英气。

剑眉横飞,清眸含光,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气定神闲,声调是与这份“气定神闲”相称的慵懒,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让听者也调不起任何脾气来。

许是觉出了她的目光,木青空突然抬起来头。邢星星来不及躲闪,心虚与坦荡撞了个满怀。

他先冲她开了口:“阿星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语气有些百无聊赖,听起来却很是愉悦。

“有!”邢星星立刻狗腿似的跑过去,有些艰难地开口:“昨晚我有吓到你吗?”

木青空顿了顿,摇头:“没有。”

“那我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木青空想起昨晚他载着她一路飞奔到医院,确定是普通伤心过度导致昏厥之后又将她带回了家。她断断续续地醒来,哭着、抓着,像是做着一场没有止境的噩梦,直到后半夜才消停了些,只是还时不时迷迷糊糊地要水喝。

他竟在床边陪了她一晚上。

木青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有些泄气般:“有点。”

邢星星急了:“那你能不能把昨晚的我忘了,那不是我,这才是我。”

眨巴着眼睛,端庄地笑着,她平时真的是正常的。

“行。”木青空干脆地回答。

“这么痛快?没有什么条件之类的?”邢星星有些不放心。

木青空从抽屉里拿出两把车钥匙,站定想了想:“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再次见面,他还是只知道她的笔名“阿星”。

“啊?”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就把昨晚的事情忘掉。”

邢星星有些错乱,这条件怎么奇奇怪怪的?

尽管狐疑,邢星星还是立刻伸出右手:“邢星星,开耳邢,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

木青空盯着她星星般的眸子,伸出右手握上去:“木青空,四大皆空的空。”

四大皆空的空?邢星星微微怔了怔。

接着她被动地与他两手一握,木青空将其中一把车钥匙递给她:“你的车已经修好了,在楼下。”

邢星星接过来,还没说话便有人推门进来。那人看到她后笑得不正经:“都醒了啊,睡得还好吗?”

邢星星猜测他应该是昨晚木青空救她的见证人,疑惑地看了一眼木青空。

木青空则十分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向她介绍道:“大华,我的朋友。”

邢星星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大华收了收笑意,向她问了声好,然后转头低声问木青空:“空哥,走吗,拍摄快开始了。”

邢星星随他们一起下楼,拦住他们的车问道:“那个修理费,我怎么给你?”

“进组后请我吃饭吧。”

车影一瞬而过,只留下这清澈慵懒的声音。

真是个奇怪的人。

邢星星原地站了几秒,正要上车,刚刚的车影又折返回来。

长腿落下,颀长的身影侧身移出,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屏幕已经惨不忍睹,被阳光照着,折射出七零八落的光线出来。

邢星星迎上去,明白这是昨晚神志不清导致的财物损失。

他递给她,嘴角似乎有笑:“昨晚只顾你了,没顾上它,刚刚在车里才看见。”

邢星星一连串的谢谢。

他皱了皱眉,又补充道:“应该是修不好了,赶紧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心。”

邢星星又是一连串的点头,是该赶紧回家,不然她担心邢程程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