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仙神人
昆仑山，玉虚宫。
宫内自成一方混沌，瑞蔼如烟，云雾朦胧，大道天音缥缈。
元始天尊漫步于星辰间，因座下弟子未曾斩却三尸，犯了红尘之厄，所以闭了讲筵，得了些清闲。
可在碧游宫佥押封神榜的场景犹在眼前，又如何静得出闲心？
自己刚因弟子杀劫暂停讲筵，昊天上帝便立刻命阐教十二仙首称臣，为天庭效力。
但十二个怎能补足天庭神位？
代表天的玉帝，真正想传达的意思是：
玄门大教，都要挑选犯了杀劫者入榜。
天道天道，天为玉帝，道为鸿钧，双方起劫，以全天道。
又因人间战火酝酿，天命昭示商周交替，故此把人道也加了进来，三教并谈。
榜上并未注明要哪些人，却以犯杀劫、负天命为定数，将三教许多人都囊括其中，当成了备选名单。
当时在场三圣，趁劫数未起，各自推演了一番天机。
通天门下弟子入选颇多，所以签押封神榜后，立刻写了两句话挂在碧游宫门口：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用以警告诸弟子不许外出。
挂名阐教大教主之位，世人皆称人教教主却不承认的大师兄，则一言不发离去。
自己这掌教，除了得想办法助弟子渡劫，还得以玉虚宫的名义代理封神。
毕竟阐教教义、自己的道，皆有阐明天理之意，此事也是因自家弟子杀劫而起，必须负责。
“这一个不小心，怕是会激通天师弟下场啊……”
元始天尊有些头疼，通天那四把仙剑，诛、戮、陷、绝，杀力极大，自带魔性，光听名字便知绝非玄门清静之人所用，代表师弟性格并不稳定。
很有可能不会顺着天意走。
但元始天尊更不可能看着门下弟子入榜，成了生不如死的“神。”
天地秩序分四极，圣仙神人。
圣若作称呼，在人间是用于称呼贤德之人。在方外，三教弟子也因尊敬各称教主为圣人。包括未来即将诞生的灵珠子这类天生神异之人，都可以称为圣人。
但圣若作境界，便代表超脱了混元彼岸的道果，世间唯有师尊鸿钧与玉帝，走到了那般不可思议的境界。
仙与圣除了境界不同外，实际都是落个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各教教主，皆是抵达混元彼岸，走到仙道尽头之人，即混元大罗金仙。
于人道中轮回沉沦者，皆可攀登仙道，排行最末却并不可怜。
而神，分为两种。
第一种，便是女娲三皇这等上古大神，于天地有功，实力强大且不受束缚。
第二种，则是天庭的神，倘若成了，等同于被关进永恒牢笼，与那昊天为奴为仆，不得解脱。
元始思忖许久，也只想出一条能让弟子们，安安稳稳躲过杀劫的路：
废掉修为，再以各自门下弟子代表自身，去渡杀劫。
灭却胸中五气，削尽顶上三花，连斩三尸的资格都没了，还犯什么红尘之厄？
重修总比上了封神榜，永世不得解脱好。
因众生只知大教不知天庭，昊天想要的其实是整个玄门俯首。
但由于师尊鸿钧的缘故，他不得已做出了妥协。
所以那些直面杀劫，替师父渡劫弟子们，是阐教必要的牺牲，能保住玉虚道统的延续。
元始天尊微微叹气，“只是按这法子走，我免不了要插手红尘，红尘不可久留，恐会沾上劫气……”
心声未落，他突然紧皱眉头。
“劫数未起，天意怎会紊乱至此？！”
感受到天有变故，他闭目推演，可得到的却是一团无法理清的乱麻……
元始天尊没有犹豫，立刻拿出了封神榜。
只见一对古老玉柄并拢出现，朝着左右缓缓拉开。
虚幻光榜显化，空白一片，无人上榜。
可作为天道至宝，它却因天意的变化受到了巨大影响。
原本的备选名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天意一样，那无法被看透的阴影。
除证了混元者，以及对天有恩的大神，还有极少数者外。
万事万物，皆入了备选名单，自己座下的福德真仙云中子也不例外。
元始：“……”
“师兄，封神榜可否借我一观？”
下一刻，玉虚宫外，一位青年道人踏空而立，身背长剑，朗声询问。
…
…
半月后。
北海，袁城。
安葬完父亲后，袁福通继承爵位，成了新的袁城侯。
只是城内居民，人数加起来不过两万而已。
他们并不在意换了个侯爷，每日光是为了挣一口饱饭，便得从早忙到晚，除非新侯爷给大家发粮食，否则是谁都一样。
只是饭后，偶尔也会有人悄悄讨论，新侯爷被崇伯世子鞭面之事。
侯府后院。
得了法门后，袁福通便命人开垦出一方田地。
只是里面种的不是蔬菜瓜果，而是随处可见的杂草，被移植到田地里，相隔有序，种了数百株。
此刻，他正提着篮石子，一粒一粒放在天地中，若从天空俯瞰，像一座粗糙阵图，暗含三才玄理。
“咩～哞～噜～”
身后传来牛羊猪的叫声。
韩青赶着三牲走了进来，说道：
“侯爷，都牵来了。”
顿了顿，他不忘提醒道：
“黄牛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袁城没有黄牛，整个北海都少得很。”
“你一个方外之人怎么买头牛都要找我报账？”袁福通骂了他几句，放下最后一粒石子，直起腰问道：
“算算期程，今天是腊月十三？”
韩青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没错，现已午时，若要祭祀，正当吉日吉时。”
袁福通点了炷香插在地里，走到韩青身边把牲畜牵到土地前，拔出腰间杀猪刀。
为了保证不出错，他又回忆了一番孙悟空教的法门。
说是种植灵草之法，实际上是祭祀大地之法。
草类坚韧不屈，在任何极端环境下都会付出一切努力成长，乃大地生机永续之意。
摆出阵图，选好吉日，祭祀土地，便可凝聚大地生机之力，将杂草培养为灵草。
灵草又会提升土地灵性，从而繁衍出更多灵草，如此持续，相辅相成。
只需推广，这灵草便能大幅度改善袁城环境。
花果山是海外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孙悟空在那当石头吸取日月精华不知多少年，学道后更是一窍通百窍通，会此法并不稀奇。
“咩！”
“哞！”
“噜！”
吉时已到，袁福通干净利落地宰了三牲，血流满地，牲畜想挣扎却被一拳敲得晕死。
这个世界天人未有太大分隔，红尘内天生肉身强大的凡人多的是，无需修行便有骇人听闻的战力。
之所以孙悟空夸他根骨不错，正是因他也是天生神力，否则未来也不可能和闻仲斗上那么多年。
若身躯孱弱，闻仲直接斩首战术便可结束北方战事。
袁福通跪在地上，张开双臂高呼道：
“良辰吉日，鸿光普照。供奉土地，祈瑞降祥。大地垂怜，荫庇一方。黎民沾恩，永世不忘！”
说罢，叩首三次，闭目内视那张猴毛变成的纸张，默诵其上经文：
“地能生万物，如母养群生。慈悲徳方厚，广大无比伦……”
随着他持续念诵，身前土地开始涌现点点温和白光，犹如一串串珍珠，融入杂草之内。
韩青双眸闪过诧异，明显感受到那些凡草，渐渐拥有了一丝灵性，心中暗道：
“本以为侯爷受不住打击疯了，没成想当真是个法门。”
“可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修士，是从哪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