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河谷地军阀
“李诺，你知道猎魔人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
女猎魔人和李诺同骑一匹马，身体却不是同一个方向。
她跨坐在马屁股上，看着后方的风景，自问自答：“那就是：只要你愿意，天南地北任你走。反正总有人会发猎魔委托的。”
“想法很好，”李诺看着前方，“但你肯定要风餐露宿，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像老鼠一样挖洞生活。”
女猎魔人没有吭声。
李诺说得不错，而且其实更加危险，杳无人烟的地方，总会有魔物出没。
但世事哪有一帆风顺的呢？
仿佛通向天空的高耸山脉，常年白雪皑皑；太阳初升，金光四射，圣洁而美丽。
雪山之间的寒冷高原，生活着一群多毛的金色野牦牛，低下头吃草。
越往低处，魔物越多，其中会飞行的强大种类反而越少。
人口众多的王都，阴暗潮湿的地下水道。
直到海岸边，迎着潮水坐上渔夫的船，在风暴中穿行，登上一座神秘且居住着一群矮人隐士的小岛。
从她十六岁那年第一次离开艾娃·玛索的温暖城堡，直到现在，这几年的经历时常在她的睡梦中重现。
女猎魔人回过神来，看着汹涌河水顺流而下，好几条肥鱼在桥边冲击着水流。
“管家，”艾莉问道，“能帮我抓条鱼吗？”
血族管家闻言，跳到桥下，然后抓着一条活鱼飞上来。
他身上都没沾多少水。
“谢了！”
艾莉接过血族管家扔来的活鱼，在马屁股上玩弄这个脱水的家伙。
啪啪！
活鱼使劲扑腾着尾巴，但无法摆脱女猎魔人的魔爪。
“好了艾莉，别玩那条鱼了，”李诺回过头说道，“河对岸这里，我们什么情报都没有，应该提高警惕。”
这里并非双鱼酒馆那种能涉水直达的小地方，而是必须过桥的大路。
理论上来说，只要沿着大路一直前进，就能找到附近最大的聚居点。
路上开始有了零星的流民，一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强森拦下了其中一个：“喂，说你呢！这片河谷地的贵族城堡在哪里？”
瘦骨如柴的流民，口齿不清地指了指一个方向。
李诺说道：“如果你愿意带路，这些就是你的了！”
他拿出一小袋黑麦粉，在流民眼前晃悠。
这流民看着这袋粮食，眼睛都看直了，肚子里咕咕直叫。
李诺跟血族管家又要了一袋，然后把先前一袋加个水囊，扔给流民：“这是带路的一半报酬。等找到了地方，这另一袋，也是你的！”
流民马上抓起粮食袋和水囊，一顿胡吃海喝。
他一定饿极了，吃得狼吞虎咽，几乎每吃两口就会被呛个半死。
“大，大人，”这流民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我来带路。”
一路上，流民磕磕绊绊地讲着自己的经历。
他居然是个铁匠学徒，父亲是领地里的铁匠。
那领地离这里要走七天的大路。
早在半个月前，领地就毁于一旦，贵族领主被附近的叛军干掉了，整个地方尸横遍野。
他把自己埋在尸体堆里，这才逃过一劫。
“你是个铁匠？”李诺说道，“即使还是个学徒，我的领地也需要你。”
走过最后一个路口，他分出五个狗头人，让它们把这铁匠学徒带到河谷营地去。
这种像样的人才，和平时代可要花很多精力才能召来；但现在，吃不饱饭、担惊受怕的到处都是，只要给口吃的就能带走。
前方，两个拿着长矛的士兵，正在封锁路口。
“要进城，就要交进城费，换取通行证！一个人，十个铜币！”
“大人，我真没有钱，我也快饿死了。我只是想，进城找份糊口的工作。”
“没有钱，也想进城？滚出去！”
十个铜币的价码，对于平民来说是稍贵的，但还拿得出手；
可现在，很多人家破人亡，口袋里连半个铜子都没有。
而且，守城士兵们明显在临时加价，看见有钱的，进城费也水涨船高。
很多流民们，无法进城，就在这里用树枝和叶片搭建了简易的窝棚。
眼见李诺一行人到来，声势浩大，守城士兵们明显底气不足。
一个守城士兵被其他人推出来，问道：“你们也想进城？”
李诺看着这片“城市”。
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营寨。
以贵族城堡为中心，大片房屋挤在一起，周围用原木垒砌矮墙，然后再加上一条浅浅的护城河。
很明显，这里原本要大得多，但有人把外围的房屋都拆了，收拢领地的范围，建立了密集的居所。
一座临时木桥，架在了流民和营寨中间。
李诺问道：“是这片河谷地的贵族，让你们在这里收入城费的？”
守城士兵板起脸，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你们人多，就觉得我们会怕你们吗？”
哪个正经士兵会说出这种话？
李诺的心头涌上疑惑。
他继续问道：“可否告诉我，河谷地贵族的名讳？”
那守城士兵色厉内敛：“凭什么告诉你！我们不欢迎你们，离开这里！”
一旁的强森都被气乐了。
就这两个人，哪怕再加上后面赶来的八个，虽然个个全副武装，但下盘不稳，上身虚浮。
他一人一马冲锋一波，都能把这些不停叫嚣的白痴碾碎，更不要说，后面还跟着数量如此之多的部队了。
强森向后面的盾兵使了个眼色。
盾兵们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李诺的狗头人战团，也加入其中。
城外的流民营地，立刻空出一大块，周围传来流民们哭爹喊娘的恐惧叫声。
“吵什么吵？”一个小头目扛着一把锤子走过来。
他见到李诺一行人，赶紧小碎步跑过来：“您几位可是贵族？”
那几个守城士兵，居然还当面向这小头目告状。
小头目重重一巴掌，把那嘴脸最嚣张的守城士兵扇倒在地，然后看向李诺等人：“几位大人，不要被这种小事影响了心情。这些士兵，都是临时新招的，一个个脑子不清楚。
但没办法，现在正是最缺人的时候，请各位大人见谅。
另外，远来是客，能否请各位大人，跟我一起去见一见男爵？”
李诺问道：“男爵？你们的男爵，是哪个贵族家族的？也许我们还有一面之缘。”
带路的小头目绕开了话题：“家族？男爵就是男爵，不是什么家族。”
李诺和强森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过来。
怪不得行事这么不对劲。
这哪是什么贵族男爵啊？这分明是一伙占据城堡的叛军！这所谓的“男爵”，不过是军阀自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