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孽缘
女孩白皙的脸蛋上，泛起健康的红晕，眨着那双小鹿一般湿润的眼睛，隔着人群向他看来。
香槟色的礼服，穿在女孩身上更显柔美与华贵。
女孩把右手按在左胸上，鞠躬向他行了一礼：“兄长，好久不见。”
人群顿时一阵喧哗。
好多青年才俊，都在询问马车前头这打扮落魄的贵族的具体身份，询问他与哈兰德小姐的交情，但没人说得上来。
没人知道很正常，因为即使是李诺——他现在也一头雾水！
众目睽睽之下，拖得时间越长，对想要低调行事的他来说，就越麻烦。
只是想要带着艾莉和雷恩，在这里混个脸熟，大吃大喝蹭饭而已，怎么变成这样了？
会场小透明蹭饭，和在一大群人注视下蹭饭，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放大研究的情况，可是截然不同！
李诺同样稍稍鞠躬，还了一礼：“哈兰德小姐，本人似乎不曾与小姐见面。”
人群稍稍安静下来。
附近的人们，焦急的语气略有缓和。
女孩脸上温婉的笑容一凝，那双可爱眼睛泛起悲伤：“兄长，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个鬼啊！
李诺对这位给他带来了极大麻烦的哈兰德小姐，毫无印象。
他回应道：“抱歉，这位小姐，本人确实没有任何记忆。”
女孩微微垂眸：“兄长……哥哥。那年你七岁，我六岁，魔灾降临。”
李诺终于抓到了糊弄过去的机会。
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哈兰德小姐，如果你说的是集训的事，那么在场的人，与全锡兰王国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简单的玩闹。那时所有人年纪都小，不管说什么话，都是童言无忌。”
“更何况，”李诺补充道，“不少客人路途遥远，风尘仆仆，小姐应当辅助子爵先生，迎接宾客，而不是在这里挡住所有人的去路。”
女孩咬起下嘴唇，攥紧拳头，低着头默默回到了她的马车里。
李诺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场无妄之灾，终于化解了大部分。
看看在场的贵族子弟们，大部分是差不多的年纪，起码有一半参加过那场玩闹般的集训。
既然大家都一样，那也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虽然搞不清楚这位小鹿般的哈兰德小姐，在发什么疯，但这事儿算是解决了。
附近的人们，看他的眼神逐渐友善起来，不少青年才俊甚至都开始讨论魔灾降临那年集训的事，想要投其所好，争得这位怀旧小姐的好感。
李诺重新回到了马车里。
女猎魔人疑惑地问道：“你真的，和这位哈兰德小姐没有交情？”
他擦擦自己嘴角的粗饼碎屑：“艾莉，你看我像是能和她有交情的人吗？”
李诺意念一动，在附近徘徊的魔法乌鸦，落在马车顶上。
他借着乌鸦的眼睛，观察四周。
可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奇迹值+50】
石像鬼和哥布林们，还在暗夜领的溪流边清理水鬼，给他带来稳定的奇迹值收入。
比起会带来麻烦的哈兰德小姐，还是这些被召唤出来的魔物更加讨他喜欢。
……
哈兰德家族的豪华马车里。
金发女孩乖巧地坐着，只是双眼泛红，一声不吭地流下一滴眼泪。
“小姐，”贴身女仆取出手帕，擦了擦她的泪滴，“别哭，子爵大人会心疼的。”
女孩偏过头去，躲开女仆的手帕，哽咽着小声说：“哥哥他……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明明说好的要娶我的……他以前都叫我‘小妹’的，把我当他唯一的亲妹妹看待。”
女仆说道：“小姐，在这一点上，我倒觉得霍华德男爵说得对。毕竟，童言无忌嘛，小孩子说话怎么能作数呢？”
女孩的哭声大了起来。
“小姐？小姐！”女仆虽然觉得霍华德男爵受了无妄之灾，但她毕竟为哈兰德家族工作，只能偏心帮家族说话，“小姐，你就当男爵先生是个抛弃朋友的渣男好了。”
“不，”女孩一边哭一边反驳道：“李诺哥哥才不是什么渣男。”
女仆瞬间开不了口。
正话她说了，反话她也说了，怎么就是行不通呢？
她亲爱的小姐，私下里的闺蜜，也到了这么难搞的时候。
……
哈兰德家族的接客大厅，可真是气派非常。
脚下是泛白的黑纹石板，四周墙壁上，雕刻着不少花鸟异兽。
望不到头的狭长桌子，宽度不过两米，长度却至少有三四十米，足以容得下五十号人共同用餐。
这样的长桌子，如海潮一般，多得一时间数不清数量。
此时的桌面上，还很空荡，但已经有了不少精致的水果和菜品。
空气中弥漫着蜂蜜的甜香，和熏肉的炙烤香气。
比起暗夜领那残破的城堡，这里简直像是皇宫。
李诺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迅速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那真是个好位置，菜品齐全，远离中心，不引人注目。
“艾莉，老雷，”他兴致勃勃，“跟我走。哈兰德子爵富得很，放开吃，别担心把那老汉吃穷！”
女猎魔人跟他一样，已经准备好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和一颗坚定的蹭饭决心。
老雷就显得拘谨得多，拿个半个手掌大的小碟子，就着半块柠檬和小片烤肉，吃得简直比公主还精致。
“猎魔人？”
一个早在这里落座，已经啃了半只烤鸡的壮汉，只穿着一件单衣，还宽衣解带，露出胸膛和肚皮。
他一眼就看到了三人的领头人，朝李诺问道：“嘿，你是怎么把猎魔人带进来的？”
李诺看着这粗汉：“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大家好歹穿戴整齐一点，你就差甩开裤子裸奔了。”
壮汉嚼着白嫩的鸡肉，大笑着向李诺伸出一只油腻腻的手：“我是巨石领，一个破地方的小男爵，叫我强森就好。”
李诺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李诺·霍华德，暗夜领，也是个破地方的小男爵。”
两人相视而笑。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吃货和边地男爵的眼光也是一致的。
壮汉拎起一只格外诱人、油光发亮的烤鸡，放在三人面前：“我挑过的，这张长桌子上烤得最好的烤鸡，送你们了！”
他还抱起一个冒出香甜酒气的小酒桶，给三人各倒了一杯：“子爵家的蜂蜜酒，都尝尝。”
一个哈兰德家族的女仆，来到李诺身边：“男爵大人，您的女仆，需要去更衣室换上礼服，并封存甲胄与武器。”
李诺转过头，对女猎魔人说道：“跟她走吧，艾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