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不如兽
人取阿谀之态与兽类相比实在高明许多。同是动物,人自鸣得意地分出高低动物之分。我不知道在兽类的世界里,人是何种角色。也许它们正在窃喜人类的小聪明呢。若是大智若愚,动物是人类的智者。以愚蠢和顽固对付人类,人类就得乖乖向它臣服。
动物因为同人类打交道越频繁,就多少要沾点人气,所谓的阿谀逢迎,就是人给兽类的纪念。譬如狗和猴子或鸡鸭之类,既想讨人的欢心却往往送了自己的性命。你看圈在动物园里的兽类,供人观赏久了就懂得向人取媚。如鹦鹉,更是挖空心思对付人类更显刁钻。
最通人性的就是狗,对人的愚忠同百姓对于皇上老儿的崇敬类同。狗任人摆布,一时惹得主人欢心就赏块肥肉,如同皇帝听了蜜语赐一顶官戴或赏金银若干。狗如一不小心咬错了人和在人面前不像狗样,便会招来灾祸,有专用刑具之称“打狗棍”,就如大臣忠诚一世,偶尔不慎要同皇帝讲点道理,招来的恐怕是比人惩罚兽类更残忍的株连九族,连邻里乡亲都要跟着遭殃。人类有意无意都在创造狗的文化来戴在人的身上,这就是兽征服了人的怀柔策略。古人便云:进一步寸步难行,退一步海阔天空。以退为进是人所谓智慧箴言之一。就如狗一样,在咬人之前总要向后退两步,缩一缩脑袋,你刚放松警惕它就会突然袭击。所谓人的智慧狗天生就会。
人与兽的高低最具体的就是国人武术,有鹰拳、猴拳等等。好好的人不做,偏要人学兽样,无疑等于向兽学来生存之道,卖己求荣了。把兽的形象学得惟妙惟肖不是对付兽类而是对付人类自己,这真是人吓唬人。如果人把兽的功夫学来去对付兽,一定会让兽贻笑大方的。真正应了那句话:人模狗样。西洋拳讲技击,出拳时总会护着头部,因为里面装的是智慧,国人国术讲心到意到拳到,护心为上,因为心里就是心术。技术心术谁占上风,一时似乎很难分上下,但拳头却是斗不过枪弹。这样国人就得承认,没等你张牙舞爪非人非兽地过来,子弹就封住了你的拳脚。看来人学兽样,连人自己也对付不了。人又心甘情愿地上兽一当。
人与兽是同时生存下来的,人是不是从猿猴变来的,这恐怕是很难定论。如果人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从兽变来的,兽应该是人的祖先,学一学祖先之术是尽尽孝道的表示,但不要去用技术(枪弹)心术(陷阱)之类去捕杀祖先。人何以能比兽?如果不是从兽变来的,兽理应是人杀之喂己的佳肴,为什么又要去千方百计学兽的滚打捕拿?学得越像,便自以为学得更好,对付起人便更加厉害。所以兽学人形,犹如奴才讨好主子都首先想的是求己生存,然后就开始吃人和吃主子了。而人学兽样,却永远不敢用兽的招式来对付兽,便以兽之技术杀人了。帮助兽来杀人类自己,还是兽胜了。兽借人手杀人,借用了人的心术,人用自己制造的家伙去杀兽却用的是技术,兽的险恶用心人是浑然不觉的。所以人不杀兽是人惧怕兽,便开始杀自己,便发生了杀人的战争。兽之间发生不发生战争不敢断言,起码没有人类那么频繁和处心积虑。即使兽之间发生战争也只是为生存,人发生战争却并不尽然,好好地在自己的土地上也能生存却偏偏要去另一块土地上杀掉别人。人有欲望,欲望是人陷害自己的渊薮。
人与兽不发生战争,并不是人一定能战胜兽,而是因为人比兽更惧怕孤独而已。一群兽在一起会齐心协力,一群人在一块最终只有四分五裂,给兽们以各个击破的可乘之机。但兽不会轻易袭击人,除非饿急了,这并非兽也害怕孤独,只是兽享惯了自己相安无事的福,懒得去搭理人类。人和兽同行,人不必担心兽会无缘无故吃了自己,而人和人一块走路,却要加倍小心,多加提防。人怕人身上的兽性,人却喜欢兽通人性,兽真要通了人性,恐怕人就没处呆了。所以在热爱自己以及相安无事上,人应该向兽学习。都是动物,实在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如果硬要分出个高低来,这也只是人比兽多了虚荣心而已。分出高低满足一下虚荣心,没有坏处,只是过多地去考虑谁高谁低的虚荣,就会滋长灭其族类,让其臣服的是非来。所以,人还是放弃虚荣吧。
还有一点,就是人和兽都必须进食。人有人的食谱,兽有兽的食谱,大家一样。兽存在多少代靠的是吃喝拉撒,人奋斗多少代,如今还是为了穿衣吃饭,甚至比兽还要麻烦。兽起码不用穿衣服自有一身天然皮毛去抵御寒冷和日晒,人却自作聪明披上一些衣服觉得才像个人样。貌似花样翻新,还是那几种材料,只是给自己多了一些累赘而已。倘若人称这是因为人有羞耻心而兽没有,兽不能做的事恐怕人都做了,譬如不伤害同类。所以所谓的羞耻就如人的衣服一样,除了做给别人看没有其他用处。因为人不但怕兽甚至害怕看见自己的四肢,兽可以心底无私天地宽,堂堂正正,人是做不到的。所谓的羞耻之心是人杀害人的匕首,所穿的衣服仅仅是用来隐藏暗器而已。
直到有一天,人可以不用吃饭,衣服为了和兽有所区别可以暂时保留,人可以不用性来产生后代,就可以和兽比个高低。否则,动物分出高低还是动物,大家都是好兄弟,好好地善待自己,并要相互尊重:因为凡是生命都是平等的。大家都有生存的权利和自由,就像都有衰老和死亡的自由一样,谁也不要看谁不起和去妨碍谁,这是自然法理。女人之于男人,如肉长在骨头上。骨头无法控制肉的肥瘦,就如男人无法猜到女人的变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