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蕴泽城
“关于双流镇和白树镇产区的葵花籽检验结果，以及这些葵花籽与斯伦瑟姆河水混合效果的检验结果都已经很明了了。”
仍然是月之议长在向奥里做着介绍，看上去在这次私密会议中，其余两位议长更多的可能只是一个旁观身份。
“这些葵花籽榨出的油和有毒河水先后在体表长时间停留后，会侵入体内混合产生一种前所未见的毒素。根据体质不同，这些毒素会在几天到十几天的时间里持续伤害人们的大脑，最后将中毒者的智能水平降低到原来的不足一半。”
“噢，别想太多，我们不是用死刑犯做的实验……主要用的是猪，只不过在最后用了三个犯人来验证结论。”
“同时我们也对双流镇和白树镇的地方官员进行了严肃审问，结果发现他们只以为对方是来偷偷盗取葵花植株以及试图复制独特葵花籽产区的商业间谍，所以在收受大额贿赂后为那些人提供了方便，或者至少是没有去阻拦对方的行为。”
“因为类似的行为其实早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但不论外面的人如何努力，都无法复现这片产区产出葵花籽的那种独特风味，我们一直确信这与当地某些特殊的土壤成分有离不开的关系。”
“同时我们还派人沿斯伦瑟姆河搜查持续向河水里散发毒素的源头，最终在河流中段的三个点位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质装置。”
“清理干净那些东西之后，河水中的确不再出现新的毒素，以及那片产区在这一季所有的葵花籽我们都会外销出去，确保不会有人能同时接触这段时间的河水和这一季的葵花籽。”
“总而言之……多亏阁下你无私提供的情报，否则我们可能至少要等城内出现了第一批智力受损的人之后才能发觉不对，而在彻查清楚之前就更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就这样变成傻子。”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些受害者不会是普通的市民，而绝大部分都将是在各自领域担任着重要角色的体面人，其中许多人正在这座塔里办公。”
“若是让这阴谋得逞，则银带城乃至于整个辖地，都会在短时间内陷入无法管理的混乱，由此会造成多少损失简直连想象一下都让人心惊。”
“你挽救了这一切，奥里阁下，所以毫无疑问我们会拿出最珍贵的报酬。”
“当然，报酬的具体情况可以等我们将两件事都聊完后再决定，现在我们还是得在这件阴谋上多花些时间。”
奥里默默听了许久，多少对月议长接下来要进入的话题有了些猜想，“所以你们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甚至判断这些动作可能是战争的前奏？”
三位议长都沉默片刻，然后月议长反问了一个问题，“阁下，你对蕴泽城有多少了解？”
蕴泽城？奥里的确能找出一些关于这座城邦的知识。
首先它同样属于湖岸七城之一，位置和辖地范围在心湖沿岸的东北区域，与银带城辖地接壤。
然后这座城市好像建立在一座孤峰脚下的大片沼泽旁，也许这也是其城市名字的来源。
蕴泽城有一个比较知名的特点在于其官方对死灵法术的暧昧态度，导致那里比其他地方更容易见到对死灵学派感兴趣的法师，也因此常有在黑暗中目击亡灵等怪物的传言。
当然，奥里绝非对于死灵学派有所偏见，毕竟作为八大学派之一，死灵法术不仅是关于死亡、消逝与衰败，同时也关联着生命、灵魂与诞生。
何况，一位知名的传奇法师曾言：“就算是研究死亡之人，也未必秽恶至极”。
死灵法术有三大被学界认可的分支：研究正负能量对于生物体的治疗和伤害、研究灵魂能量的呼唤和诅咒、以及研究亡灵生物的创造、束缚或摧毁。
其中前两者在拥有系统性法师培养机构的大城市通常不会受到什么偏见，但钻研第三种分支的法师则往往因一直跟讨人厌的事情打交道而备受指责。
不过蕴泽城对于第三分支死灵法师的宽容并不比其余两个分支的死灵法师少，因此在这些群体中不免显得有些声名在外。
另外奥里还能想到的就是蕴泽城的政治体制与银带城相当不同，乃是世袭传承的“护城者”兼“执裁官”为最高领袖，虽然算不上完全独裁，但其权力也相当集中。
他顺着思路说完了自己对于那座城邦的了解，而月议长沉吟着听完后开始了自己的补充。
“这些的确没错，不过蕴泽城在湖岸七城中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首先阁下应该大概清楚心湖七城协议签订于620年前，而说到协议签订的契机，其实现在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正是蕴泽城。”
“蕴泽城正式建立的时间大概也就比协议签订早了至多不超过两代人，而其将城墙合拢后便开始迅速地向外扩张军事占领区域。”
“那时银带城能够管辖的范围已经与现在没有太多差别，向东越过斯伦瑟姆河直到霍珀河——也就是现在银带城与蕴泽城辖地界河，两河之间的范围已然大部分都归属于银带城管理，那片地区也正是现在我们所称之为东辖地的范围。”
“蕴泽城迅速扩张至霍珀河边，甚至还尝试过继续向河流以西扩张。”
“好在那时的银带城早已防备着这个新生的城邦，集结军事力量快速击退了越河来犯的敌军。”
“那场战斗不可谓不惨烈，双方军团的厮杀让下游的河水都变红了一段时间。”
“当然，蕴泽城的扩张不止在这一个方向，其在东方向上的类似动作同样导致了与现今湖岸七城之一、位于湖岸正东的兰灵城之间的小规模冲突。”
“那时以这三个城邦间的紧张对峙局面为起始，其他心湖沿岸城邦间也多多少少发生了些许外交摩擦，最终于620年前，在‘七城老大’千帆城的斡旋下，七个城邦的领袖们首次坐在一起，签订了心湖七城协议，为之后六百多年的整体和平奠定了基础，也留下了每六年举办一次领主会谈的传统。”
“所以阁下应该能明白，银带城与蕴泽城之间其实一直有一些历史仇怨，只不过随着和平持续时间的越来越长，记得这份仇怨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但实际上，不论是我们银带城，还是湖岸东的兰灵城，一直都对蕴泽城有所防备。”
“毕竟那个城市始终维持着一支强盛的军队，而且其辖地范围虽然更大，但许多地方都是产出寥寥的荒漠地区，这就让我们东辖地区域的‘百里沃土’在他们眼中更加诱人。”
“相比之下，我们西边的邻居千帆城，则向来对于领土范围没多少兴趣。”
“当掌握了心湖出海口以及强大海军这两个宝贝之后，很难说土地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千帆城觉得珍贵。”
“当然以上所说只是我们揣测的动机，实际上现在能称之为逻辑和证据的并不算太多。”
“第一就是这种混合毒素导致的后果——管理陷入混乱。但如果对方在这期间什么都不做，那也只是对我们造成了一些可以被修复的损失。”
“所以对方在原本的计划中一定还有后续行动，这种行动能配合这次混合毒素造成的混乱，‘撕裂’原本可控的伤口，使银带城陷入彻底的虚弱。”
“而在我们虚弱无力之时……有所准备的冲突必然可以让对方获益。”
“说实话我们都不愿相信有人会打破这六百年的整体和平，再一次让心湖城邦之间出现全面战争。”
“但我们在蕴泽城的探子的确传回了许多能佐证其隐秘军事动员行为的消息，再加上这一次阴谋的现形，所以我们不得不将与蕴泽城之间的军事冲突视为可能到来的难题。”
“如今混合毒素没有起效，再加上我们这里也必然也有他们的眼线，这段时间以葵花籽和河水为目标的调查想必早已让他们得到了消息。”
“若他们就此停手自然一切欢喜，否则的话……我们需要努力找出其后手的线索，不能让他们在正式冲突之前用阴谋削弱了我们的实力。”
“当然，这些都与阁下你没什么太大关系。”
“接下来是关于风岩镇的邪魔事件，这件事的确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但邪魔相关的东西我们并不擅长，所以会将详细情报送到教国特莫蒂亚，看看那里是否有更多关于类似事件的线索，同时向其他城邦予以警示。”
“这次事件中阁下所发挥的作用毋庸置疑，而你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更是令人惊叹。”
“实不相瞒，隐藏在银带城中实力最强的人们到底是什么水平我们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我们能够直接调动的力量最多也不过就是四个专家级的直属密使以及一位专家级的第一长枪而已。”
“所以我们真诚地希望能与阁下建立一种不限制彼此的合作关系。”
“首先经过刚才的介绍阁下也能清楚，银带城很有可能在近期遭遇威胁和冲突，而这些让人担忧的未来一旦发生，除了正面战场以外，城市本身的安危也极为重要。”
“我们得知你和远峰银芒女士有较为亲近的关系，当然我们也绝不奢求那位女士会像雇佣兵一样接受我们的指使。”
“早在上一任议长期间，银带城就与那位女士达成了共识——如果在她居住于银带城期间，有任何势力的敌人意图在城市里造成大规模安全事件威胁市民们的生命，那么她一定会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出手。”
“但如果对方只是针对少许位高权重者或者干脆只是执行一些破坏议会统治的阴谋，那她绝对会视而不见，不会因为任何报酬而作为我们的打手。”
“当然，我们也并非是想让阁下这么尊贵的生物成为我们的打手。”
“只是在面对强敌时，如果情况允许，你是否能接受和我们做一笔公平的买卖？”
“相信我，我们的报酬一定很有诚意。”
奥里想了想，觉得一个城市的最高领袖能拿出来的东西怎么说也不会太烂大街。
而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玉清仙法第一次进阶所需要的至宝会是什么东西。
如果等自己灵气积累到1000点能解锁进阶条件之后，发现那需要的东西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获得的思路，那多一个议长级别的帮助应该能加快自己进阶的速度。
再说这种合作关系又不是变成上下级，如果到时候出现的情况导致自己并不想掺与，那完全可以无视。
所以他答应下来，但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态度，“这种合作意向我并不反对，不过你们也明白，如果面对的敌人实力太强，那我肯定不会逞能。”
“我不会一直留在银带城，如果你们想找我，那可以联系灰羽小队的队长，他有办法快速给我传递消息。”
“太好了。”月议长显得十分欣慰，“其实我们自然希望永远也不会麻烦阁下。”
“另外也是时候讨论一下目前我们欠你的报酬了。”
“混合毒素一事加上风岩镇一事，如果我们不拿出全城最好的东西，恐怕银带城在阁下亲族间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我们得知你在风岩镇的战斗中损失了一把名作级别的魔法武器剑，所以一把更为珍贵的剑想必会是很符合阁下需求的报酬。”
“当然，即便一把大师之作的剑已经是全城最珍贵的物品之一，但考虑到这份报酬还需要补偿阁下原本损失的剑，那么另外一件名作级别的魔法装备恐怕也是必须的。”
“目前我们的库存中，适合你的或许是一件在心智属性上非常强力的魔法头环。”
“如果阁下对此没有异议，那这次的报酬就定为这两件？”
这正合奥里心意，所以他点点头说了句“没问题”。
“不过这种珍贵魔法物品还涉及一些手续和待办步骤，恐怕还需要阁下在银带城逗留几天。”
“没问题。”奥里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像今天一样，去螺壳旅馆找我就好。”
之后众人随便寒暄两句，奥里便离开了议会高塔。
但就在他走在高丘区的精致建筑群中时，他竟然又听到了意料之外的魔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