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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饮酒伤身莫贪杯

李清坐在内院的摇椅上望着天上的北斗星辰,看着乌云笼着的月亮,低声哼着歌。寂静的深夜红烛透过红灯笼将昏暗的光芒稍微赐给黑夜,却难以照亮繁芜锦绣嫁衣的新娘脸颊。暗红色的衣袍沉浸在浓墨黑夜中好似可以融化的颜料,几声虫鸣和嘎吱嘎吱的摇椅声配合的相得益彰。

宁叨叨守在门口倾听少年悠扬曲调,对来着躬身相迎“见过九皇子”。

蟒服青年虚扶这个宁家的小丫鬟也是镇北军将军的小将校,示意她起身,走出走廊下这片明亮径直朝李清身边走去坐下,一同淹没在黑暗中,李清侧头打量这位不速之客,眉毛有些杂乱,面白无须甚至有点小帅,跟他比都不逞多让,可惜身子有些单薄,屁股倒是有些挺翘,身形板正坐的也是端庄,该是一点拳脚都不通晓的细鄙文夫。

“想不到安乐侯久居山间,气量还是一般人水平,些许小节便非得要气那王强一顿不可,”嬴新对着少年打趣笑道,声音有些沙哑。

“小节?哼,挖墙脚挖到本少爷身上来了,我若不表明态度,岂不是说往后谁都能嫁进我宁家?”李清没好气的回应

“安乐侯就这般随便一生一世便许了个见都没见过的姑娘?”

李清无力的摆摆手,“不说这个,区区身家性命而已不足挂齿,她都没曾嫌弃我是个穷蛋道士我怎会嫌她了。”

“为兄有笔买卖想与安乐侯做,不知安乐侯可感兴趣?”

“甚买卖,说来听听,算了,不感兴趣,你莫说了”

蟒服青年却伸手一勾将李清的头揽入怀中,凤冠都歪了,自顾自地说

“为兄有内人思念世子心切,可为兄不能人道,劳烦李清道长施以妙计,此事已知会过宁将军,安乐侯毋需担心。”

李清挣扎出来,扶好沉重的头冠,斜着眼睛看嬴新

“内人?你?不干不干,本人这辈子有夙夙一人便已足够,宁夙夙答应的事你寻她去便是了与我何干,我观那王强牛高马大,想来是个种公好苗子,九皇子可与他商量一番,想来他应该是热心肠爱帮助他人之人。”

嬴新面带笑意,被拒绝了毫不动怒,起身离开。

“既然如此,那本皇子便不强人所难了,稍有得罪望安乐侯海涵。”

估摸着时辰,宁叨叨唤着姑爷该回房歇息了,李清在房内坐下,取过桌上茶水喝点润润喉,宁夙夙高挑的个子,背负着双手走入房内大马金刀的坐在李清身侧,与宾客相敬的些许酒味隐而不发,不臭,串杂着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朦胧了空气,取走李清的水杯,换了两个碗,从桌下摸出一坛老酒,光闻味道就知道难顶的很,李清酒量不是很大,两世加起来都只有一斤上下,一喝就脸红,喝半成便动摇西晃,喝十成吐得天昏地暗。

“新婚之夜你便想以茶代酒敷衍了事,往后想起来也不怕后悔,你走的着急,爷爷那你忘了说项,明日记得补上,虽说爷爷看不太上你,但也并非针对你爷爷看不上这泰安城的所有人,你无需在意。”宁夙夙歪了歪头,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跟李清说到,耳垂下被亲的口脂印记竟然没擦。

李清想想也是只好被动妥协了,按住宁夙夙倒酒的雪手尴尬的笑了笑“夫人,浅酌些许便好了,莫耽误了一会大事。”

宁夙夙便收回酒壶但稍微一抖手,从酒壶里掉出了一大坨酒液把碗都装满了,拿起酒碗大气的怼到李清面前,等着李清与她手臂相交交杯同饮。

“武将不善言辞,我会对你负责的。”宁夙夙说罢仰头一干而净,优美的天鹅颈是此刻此处最华贵的宝物。

李清端着海碗勉强微微笑,语气温柔轻缓“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慢慢一口口往下咽,好不容易喝完,脸色霎时红艳,呛得不停咳嗽,两人明媚的脸庞好似房内的盆景花都忍不住要开了,宁夙夙柔柔的拍李清的背,不动声色又倒满了一碗,李清止住咳嗽抬头眼泪汪汪,眼神迷蒙,“娘...娘子,我不行了。”

“爷爷不管事,我军务繁忙需坐镇大营少有在家中,相公有何想要的想做的和管家说就是了,相信相公为人处世自有分寸,读得圣贤书比妾身知书达理,人们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还需上进考考功名,相公只管努力,旁的事爷爷会出手。你我之事且随时间变化,时间会带来一切,会抹平一切伤痕,会给你我留下难忘回忆,相公莫着急莫怪妾身,若有不适宜之处还请相公直言不讳,妾身与相公都还年轻,还有很多错误可以承受。”宁夙夙半是商量半是叮嘱的盯着李清的眼睛轻轻讲到,边讲边饮酒不多时又喝了一碗。

李清脑子有点混乱,双手交叠毫无形象的撅着嘴贴着海碗慢慢吸。

“你...你或许不知道,莫说你是甚将军,我观你也...也不大像甚好人,咱俩...咱俩可真般配,有句老话叫甚来着,呃...臭味相投蛇鼠一窝?我...我也不是甚好人,你不用担心我啦,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吵架床尾和,有...有得罪的地方就从百日恩,呃...里头扣,扣没了就先欠着,实话...实话不瞒你,本...本少爷见你第一眼...激动...激动的不行,不知怎...怎回事,跟中邪了似的,你说...你说世间可有鬼神之说,可有...可有...可有轮回之人?”

李清慢慢吸竟然也吸完了一碗,这下是真彻底不行了,眼睛都要睁不开,坐的摇摇晃晃,整个人靠在宁夙夙肩头两眼发直,宁夙夙抱着李清,琼首轻轻往下冰凉湿润的嘴唇印在了李清涂了口脂的唇上,有些甜甜的,无师自通不由自主伸出了一条丁香小舌,想更深入更多的探寻身边的这个男人。

有句话她没说,其实见到李清的第一眼宁夙夙也是欢喜的,比她预想中的好了太多,比她的预期她的期望她畅想过的未来,好了太多,坐在马背上的李清,一身灰袍,双手拢在袖中,身板挺直,头发用一根木头简单扎着,年轻俊秀,像是温润的山间玉石,像是吹过树林的清风,吹起额头和两鬓的长发,放荡不羁没有一丝读书人的古板,最让她惊讶的是他那满腔的嫉妒心,李清不知道在王强面前他抱着宁夙夙的手有多用力,好像要把她藏进怀里。他不知道宁家祖上是行医的赤脚医生,宁家的武功可以摸别人的骨,只要有人毫无防备的被人肆意摸骨,许多秘密在骨头面前都一览无余,怀中的这个男人有他的秘密,宁夙夙也有,既然他没说她就不会问。

她有些后悔当初答应的事了,她生平第一次想要反悔,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滴落在李清脸上,清凉而忧伤。

宁夙夙给自己倒了碗酒,喝了一半,另一半含进口中朝李清的嘴灌了下去。

“娘...娘子,别别别,我真不行了,呜呜呜咕噜咕噜”,李清半碗酒干完,人也眼睛一闭身板一挺彻底没了动静。

随后新郎把新娘打横抱起,轻柔的放到床上,衣袖轻扫吹灭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