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煤烟减排协会vs政府效率部门
伯顿把一盏煤油灯递到姜秦面前，又在里面加了新式烟叶，好让姜秦的肺病好受些。
众人也都投来关切目光。
其他不谈，路灯报团伙儿成员之间再怎么相互交底加强信任，那最终都要建立在姜秦当魁首的基础上，只有姜秦才能服众。
姜秦可不能先死。
“按道理来说，小秦这肺病是我见过最严重的，早该到极限进棺材，可硬是熬到了今天，将死不死的，干不了重活儿，但关键时刻又能杀穿第二大街。”
既然今日大家都这样坦诚相见，汉森也把自己一直以来的疑虑说出。
他总感觉姜秦的肺病和别人不一样，它完全不以传染为目的，而更像是执着的进行某一种折磨，但永远都会留半条命。
认识姜秦的这五年，姜秦平均每一个月都会来一趟教堂告诉汉森他快死了，并请求汉森帮忙处理后事。
但他就是没一次能死成。
这肺病与其说是一种绝症，倒不如说是什么诅咒。
“是和你要讲的有关吗？”洛夫看向摆在桌上的烧火棍，在他印象里姜秦偶尔会把这东西带出来，一般是在工厂有人闹事的时候。
他指尖刚刚触碰在蛇刃外层亚麻，突然如受针戳，迅速收回手。
虎口多出两个贯穿血洞，汩汩向外流血，止也止不住。
不是什么人都配触碰蛇刃。
目前除了自己和琳，还没什么人能驾驭它。
“这东西有问题，我像是被蟒蛇尖牙咬了一口。”洛夫浑身瞬间渗出虚汗，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从那两个血洞向外逃逸。
姜秦托着油灯走到他身边，倒了一点煤油涂抹在血洞上，血洞才缓缓开始止血。
“果然煤油包治百病。不过可惜，明明洛夫死了也不错。”伯顿把这看在眼里又猛吸一口煤烟，显露阵阵醉酒般回味余韵。
琳略微感到惊讶，这柄奇怪的烧火棍原来是有灵性认主，那自己那晚为什么没有被反噬？
姜秦收回蛇刃以免它再出乱子，从大衣内掏出一摞报纸，说道：
“既然各位都展现了诚意，我想可以讲讲……”
“等等！”阿加莎中途打断谈话，皱着眉不满道，“我呢，我还没表达诚意呢，怎么直接把我跳过了？难不成你们觉得我有二心？”
“不，阿加莎，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如果事关神秘玄学，只有你是绝对不用证明的。”众人连连表示没那回事，只是有些人根本不用证明她和神秘的关联。
和新时代新思想，乱性自由的汉森不同，阿加莎是绝对信奉神秘主义的传统派修女。
她与她的修道院哪怕处于新思想大本营的黛尔兰，也能严格遵守戒律条例，坚守在古老经文中。
驱除恶魔，洗清罪孽，甚至鞭笞等陈旧仪式依旧整套被保留在她的修道院。
那一套套重口奇诡，说不出缘由的流程只是单单瞟一眼就能让人脊背生寒。
还有恐怖仪式上各式各样被称作“圣物”的刑具，更是完美符合黛尔兰人对神秘和通灵的刻板印象。
路灯报众人中，只有阿加莎不需要凸显她和神秘的关系。
哪怕哪天阿加莎向大伙儿说她召唤出了恶魔，那也是合情合理无需惊诧的。
“不行，你们必须听我说。”阿加莎脾气上来了，好不容谈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怎么能就这样草草了事？
她开始把她那一身教会周边圣物往桌上摆，念叨着什么“这是鞭笞用的”，“这是调情用的”，“这是口塞，这是那个”……
显露于衣服外的圣物介绍完后，还有从衣服里不知道哪儿掏出来的神奇物品……
众人耐着性子听阿加莎发完神经犯完病，俱都感觉房间阴森森的。
“好了，阿加莎，把你的东西都收回去吧，我们谈些正事。”姜秦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让众人目光聚集在那摞报纸。
“这是我们最新十期路灯报？”洛夫盯着那熟悉的版式，感觉一阵亲切。
姜秦把厚厚的十期报纸错开，环保板块版边的一行小字清晰显现，他说道：
“根据汉森这几天对黛尔兰议会的观察，大致可以推断憎恶卵尚且没有资格让七名主议员如临大敌。”
“所以我推断，真正让路灯报被以雷霆手段封锁的，是这行小字。”
“而这行小字，就是那个可以催化憎恶卵的巫师苟斯特蛊惑莫森干的，同时他也大概率是畸变莫森的凶手。”
洛夫面色发生变化，他伸手摩挲在报纸纸页，又用鼻子狠狠嗅闻油墨，不得不承认道：
“这……这确实是咱们印刷厂的纸和墨，是正品。”
姜秦问道：“莫森说他陪苟斯特参观了印刷厂，当时你应当也陪同了吧，洛夫。”
除了莫森，洛夫大概是唯一见过苟斯特的人。
“半年前莫森是带了人，那人整个蒙在墨绿斗篷里，肩膀上立着一个比幼猫还大的胖老鼠，。”
“当时莫森搞得神神秘秘的，还让我清退无关工人，我以为是政府来的大官，不敢多问。”
洛夫虽然不认字，但作为印染工人有不错的绘画技艺。
他随手拿起一块炭，很快就把苟斯特的外形画在昂贵桌布上，搞得伯顿一阵心疼。
“肩膀上立着老鼠吗？果然和瘴气有关。”汉森回忆他前不久在议会以及政府各部门游荡时的画面，立刻联想到关键点：
“城里有个煤烟减排协会，就是环保部门背后的财主，也是保守派贵族聚会场所，他们的徽章就是一只巨大的绿色老鼠。”
“想都不用想，憎恶卵、绿瘴、老鼠，还有那假借环保之名实行敲诈勒索的煤烟减排协会，这都瞬间连起来了。”伯顿早有了猜测，他又提到了最近黛尔兰的外部难民问题，冷笑道，
“虽说黛尔兰军队归于黛尔兰伯爵，但几十年前伯爵把指挥权下放给了第二议员，霍曼耶夫子爵手里，那家伙可是保守派魁首。”
“如今整个大陆爆发瘟疫，军队却放纵难民涌入黛尔兰，带来数不清的瘴气，很难不怀疑是霍曼耶夫的安排。”
在黛尔兰，瘟疫由瘴气引起属于共识，但凡有心者都会怀疑霍曼耶夫的立场。
洛夫听完伯顿的分析顿感头疼：
“也就是说盯上我们的人其实是整个保守派贵族！以我们的体量，好像无法反抗。”
“不是完全没办法，保守派贵族在如今蒸汽机如此兴盛的当下屡遭重创，有人一直想彻底抹除他们。”姜秦拿出那份暗杀名单，翻开第一页，指着霍曼耶夫的详细信息，说道：
“有位倒霉的蒸汽新贵，是个次级议员，她被推到前台直接对抗保守派贵族，受命办一个新部门，权力不小，正缺钱缺人。”
“新部门叫政府效率部门，直接对抗煤烟减排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