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疑虑重重的古文物研究协会
恐惧？
艾略特有些意外地看了这位勒芬教授一眼，不明白自己只是随口一问，这个老先生为何会惊慌到产生足以转化为愿力的恐惧——在过去，可是只有被卸下手脚打到不能自已的混混，才能产生这么多愿力的。
而这位勒芬老先生，在实现短暂的躲闪后，迅速恢复了神志，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哦，这么一说，我确实想起来了，过去是有那么一两年的时间，我手头资金短缺，没怎么购置古代文物，现在想来，应该就是1409年前后，是我刚才没有留意。”
“那，这一年您应该印象比较深刻才对，仔细回忆一下，难道就不能想起什么来吗？”
“实在抱歉，我年纪毕竟大了，当时我应该很忙……忙着学会资金周转的事，那时候，每天都是些琐碎的杂务，都需要我亲力亲为，所以……真的记不太清了。”
已经恢复了镇定的老教授握紧了手边的拐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就是这样，抱歉，卡维尔神官，在下实在无可奉告。”
他肯定在撒谎，他在掩饰自己的情绪……难道，在1409年时，这位勒芬教授经历了些许不愿回首提及的悲惨过往？不对，那也不至于对我心生恐惧啊，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个纯良的神官……
此时，在一旁遵许艾略特嘱咐一直默不作声的伊瑞娜，也感觉到了艾略特和勒芬两人间气氛的不对劲，她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表达欲。
“……也是，您毕竟年纪也大了，我也不好继续在这儿耽误您的时间。”艾略特最终没有追问，而是打算再找些别的突破口：
“请问，我能再找研究学会里的其他教授们聊聊吗？或许，也能问到些和罗塔斯有关的往事呢。”
“其他同事现在应该在各自的研究室，大家最近也不忙。”勒芬教授这次没有推脱，倒是大方地应承了下来，脸色已经完全正常了：“想找他们，直接敲门就好。”
说完，他还礼貌地对伊瑞娜和艾略特笑了笑：“别担心，虽然他们曾和罗塔斯有些不快，但大家都是好人，他真遇到了麻烦，大家都是会乐于帮助你们的。”
“多谢了。”
终于结束了这段有些诡异的对话，艾略特点了点头，便拽着伊瑞娜起身离开了。
懂事的少女回头看了下面色和蔼的勒芬教授，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跟上了艾略特。
走出研究室后，艾略特压低了声音，偏向她悄声说道：“……我想了想，伊瑞娜，让你住在勒芬教授这里不太合适，我们问完其他的学者，就回大河女神殿，神殿二层还有不少空房，你在那里住下就好。”
这突然改变的决定，让伊瑞娜有些不解：“欸，可是，您之前不是觉得，让我住在那里会很麻烦吗，而且，洛林小姐那边……”
“别担心，她不会怪罪的，有什么麻烦我担着。”
伊瑞娜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迟疑数秒后方才问道：“卡维尔神官，您不会是因为勒芬爷爷刚才不愿意回答您的问题，所以有些嫌弃他吧？我不知道勒芬爷爷在您关心的那几年遭遇了什么，但……他肯定有他的难言之隐的，请您不要怪罪他。我父亲不辞而别，也不是勒芬教授的错啊……”
“我可没怪罪他，别多想……”他拍了拍少女的脑袋：
“……听话就好。我只是见他这么忙，不想让你叨扰他而已。而且，你留在神殿，我如果打听到了什么和你父亲有关的消息，和你分享也方便……而且，维特丽丝，虽然她有些坏脾气，但你真遇到了什么麻烦，只要向她求助，她肯定还是会愿意帮你的。”
“好吧。”伊瑞娜这才松了口气，点头答应。
而，就在陪着伊瑞娜聊天时，艾略特无意中，瞥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那一堆人物肖像画。
画中的贵人，要么是佛伦港古文物学会身份显著的荣誉会员，要么是给予他们大量赞助的金主，要么是有卓越学术成果的优秀学者。
这些满脸严肃的家伙正坐在画框中，享受着每一个学者的注目礼，其中甚至还有如今港城总督的肖像，可见这所学会确实实力雄厚。
然而，这堆挂画中，唯一一副面目模糊的肖像，看形貌和衣装，应该是一位女子。
画中的她蒙着面纱，穿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臃肿礼服，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
其画像下，也没有用名签表明冗长的身份与地位，连名字都没有注明，只是简单写标了个：“佛伦港古文物研究学会会长”的身份。
尽管她肖像中的双眼只是两块苍白的油彩，还蒙着一层面纱，但和这位女会长的肖像对视依然让人很不舒服。面纱后的她，似乎正在默默流泪哭泣一般。
艾略特以前好像听说过，佛伦港古文物研究学会的会长并非学者，而是一位不愿透露身份的贵族女士。
她是学会建立的发起人和最大金主，所以，即便她从不参与研究事务和日常往来、拒绝公布身份，即便她本人从不过问学会的事务，真正的学会管理者一直是勒芬教授，她也是该学会法律意义上的会长。
有关她的真实身份，据传曾有港城的小报雇佣侦探，试图挖掘清楚，但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其实算不得奇怪，有些贵族就喜欢担任些非政府的学会、商会的名誉会长，用这些身份增加自己在贵族小圈子里的人望、满足自己的虚荣，但又不想扯上麻烦，所以对社会层面依然会保持身份上的神秘。
无言地看了眼这位神秘女子的肖像，艾略特心中微动，这幅画作给他的感觉也很不对劲。
这个古文物研究学会似乎处处都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但他没空浪费时间——毕竟，他还有许多学者需要交谈问话，深究这位会长的身份多少闲得慌。
不过，他还是悄悄取出了腰间的【幸运硬币】，用一旁的伊瑞娜未曾察觉的手速，轻轻将硬币卡在了这副肖像画画框下方的托架上。
以备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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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沉的长梦中苏醒时，维特丽丝总算清醒了过来，空洞的眼眸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变回了澄澈透亮的翡翠色。
她朦胧地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古怪而漫长的梦。
梦里先是见到自己那本该忠心耿耿的下属，居然带着个女人的丝袜，像是鬼混了一夜的花花公子那样散漫地回到了神殿内，惹得她大为光火。
接着，她又梦到自己和一个黑发的漂亮女人打了一架，从她身边抢到了艾略特——那女人似乎是那天总督府宴会上见过的那个女乐师，叫，露琳娜的那个？
然后，就是有些羞人的内容了，她不仅和艾略特搂抱着闹腾了好一阵，还被他公主抱着送到了床上，最后还是拉着他的手一边傻笑一边晕晕乎乎陷入了梦乡……
默默吐槽着自己在梦中那丢人到极点的憨憨举动，她无言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艾略特……为什么每次和他有关的梦都是这么奇怪？
上次梦到他时，这家伙就奇怪地乱入了他少女时代的记忆中，取代了原本美丽安娜的位置，成为了她和佛罗雅的伙伴。
这次也是，即便只是做梦，并没有真让艾略特看到她那丢人现眼的模样，她也不愿细想。
算了，摇了摇头，将这些无趣的杂念从脑中刨除，维特丽丝首先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嗯，似乎还是上午，太阳的位置比自己入睡时还要偏东。
我居然累到睡了整整一天？
有点震惊于自己的懈怠，但很快，维特丽丝便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
艾略特呢？怎么神殿里还是没有那家伙的气息？他还没回来？
这家伙岂不是连着两天都不在神殿里……
明明自己忙得要死，那堆贵族、豪商的邀请函和社交信件多到堆积成山，他却也不来帮帮忙。
正当维特丽丝暗暗埋怨着自己的伙伴时，楼下传来的开门声和熟悉的脚步声总算宣告了那家伙的归来。
终于回来了，你这个家伙……
“艾略特——你这两天上哪儿去了！”
一听到响动，还有些生着闷气的维特丽丝直接脱下了睡袍，也不管那睡袍衣兜里似乎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直接便换上了神袍，就噔噔噔跑下了楼。
“哪儿有神官丢下上司，无故离开神殿的？你知道前天我有多忙吗？先是总督府的使者，又是城内那些贵族富商的邀约，还有一大堆不知所谓的家伙……全都跑过来找我，我都快烦死了！我睡到刚刚才醒——”
虽然话一出口，维特丽丝就有种奇怪的错觉——好像这些话自己之前对艾略特说过？
而且，她忽然意识到，艾略特并非独自返回，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神情犹豫，又有些尴尬的少女。
“……伊瑞娜？”
面对着维特丽丝和昨日一模一样的抱怨，艾略特没再像昨天一样扯谎骗她。
昨天面对骑士小姐的质问，刚撒完谎就被她从兜帽里捻出一条丝袜，那尴尬情形现在也还历历在目，所以现在的艾略特心态严肃了不少，只想赶紧谈正事：
“其实我昨天回来过一次，但因为伊瑞娜遇到了些小麻烦，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一阵……现在，维特丽丝，这孩子需要你的帮助。”
看着对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维特丽丝总算消了火：“……出什么事了？”
“我记得你会一些占卜魔法吧？”艾略特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少女：“可以的话，我希望维特丽丝女士您帮忙占卜一下，确认下伊瑞娜父亲的位置。顺带腾出个房间，让伊瑞娜暂时陪我们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