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抹执念
那老太婆坐下去后，就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看着，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有一条幽径不知道通向哪里。
只是路上早就满是荆棘，不知道多久没人走过那条路了，只是因为较之四周的荆棘矮上不少，才能猜测那以前是一条路。
“婆婆，我们来找放山扛把子的，请问他出门了吗？”我收回目光，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
那老太婆见我问她，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半晌才开口。
“你们是谁？找我老伴做什么？”
“我们是刘老大的人。”花和尚重新站直身子回道：“我们找他是想问一下人参去哪里找。”
“哦......”老太婆点了点头，却再次看向那个方向：“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啊，他放山去了，还没回来。”
我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婆婆，那您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我刚说完，老太婆看向那个方向的眼神却是晃了几下。
“不知道哦，他想回来的时候回来吧。”
我再次一愣，这不跟没回答一样吗？
“那婆婆您知道他出去多久了吧？”
老太婆却是依旧紧盯着那个方向回道：“不知道哦。”
我皱了皱眉头，这老太婆大概是年纪太大了，老年痴呆了，自己老婆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
然而就在此时，她却是再次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看向脚尖处。
我心中一动，顺着她看的地方看去，这一看顿时一惊！
只看见她脚尖处的地面上，竟然布满了数不清的痕迹，横七竖八的，从她脚尖的地方，一路蔓延到了篱笆院的院门处。
老太婆慢悠悠的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一根枯树枝，慢慢的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面上，再次划了一道痕迹。
“又过一天了，年轻人你们自己数一数吧，老太婆我啊，年纪太大了，算不清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我震惊的愣在原地，原来老太婆不知道她老伴出去多久了，是因为压根就没回来过！
我扫了一眼地上的划痕，密密麻麻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量，但放眼望去，至少也有数千道！
这么说来，那方山扛把子已经好多年都没回来过了！
这里可是人迹罕至一望无际的长白山山脉，进山之后好几年都没出现过，意味着什么，三岁的小孩子都能猜到！
老太婆划完一道痕迹后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先前那个方向。
“老太婆我啊，只记得他那天从山里回来后，说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我问他发现什么了，他也不说，只跟我说要是取了那个东西，以后就能带我去城里颐养天年了！”
老太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神再次晃了一下。
“他那天回来后拿完工具就着急忙慌的再次进山了，连山神都忘了祭拜，可能是山神生气了吧，所以这么久了，都没放他出山......”
老太婆一边陷入回忆之中，一边仍然紧盯着那个方向似乎是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山神爷什么时候消气了，大概就会放他出山了吧......”
我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转头看向花和尚。
花和尚的神色也是极其凝重，眉头紧锁。
“对了。”
老太婆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的抬头看了看我跟花和尚又继续说了起来。
“年轻人啊，你们不是要找人参吗？虽然我放山的经验没那么多，可我老伴常去的地方还是记得的，你们也许可以去碰碰运气......”
也不等我跟花和尚开口，老太婆自顾自的朝着她先前一直盯着的方向指了一下。
“你们呀，顺着这条路一直走，那前面有一条小河，你们过了河，就能看见一个山谷，山谷那里的路有些不太好走，过了那个山谷，就有可能找到人参了......”
“对了，年轻人啊，你们要是在路上看见我老伴了，记得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
“就说老太婆我哪里都没去，一直在家里等他，我也不想去什么城里享福，我只想他快些回家。”
“老太婆我啊，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了，我怕是等不了多久了，要是他还不回来，我可能要......”
老太婆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到最后话都没说完，突然脑袋一歪，垂下头去，竟是老泪纵横，抽泣起来。
“阿婆莫哭了，我们要是看见他了，一定帮您把话带到。”
我从怀里掏出手帕来一边递给她，一边柔声安抚了一句。
“好好好......”老太婆接过手帕，却不去擦眼泪，而是眼里迸发出一抹希望的光来，再次看向那个方向。
我本来想告诉她，让她不用再等了，她老伴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但是花和尚却是一把拉住我，朝着篱笆院外就走了出去。
顺着老太婆所指的方向，一路朝着遍布荆棘的小路走去。
“你拉我干啥？我话都没说完？难道不该告诉她不应该再等下去了吗？”我沉声道：“虽然有些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啊！”
花和尚却是叹了口气道：“刚才我搀扶她的时候，她手腕一点温度都没有了。怕是早已油尽灯枯了，要不是心中还有一抹执念，她现在怕是早就......”
我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忍不住回头看去，只看见篱笆院里的老太婆却是像个木墩子，一动也不动的仍然看向了我们所走的这个方向。
“看来他们感情很深啊。”
“也许吧。”花和尚也叹了口气。
我跟花和尚一路上心事重重，心情沉重，自是无话。
顺着老太婆所指的方向，一路走了数个时辰，才终于看见了老太婆说的那条小河。
只不过这哪里是小河啊，而是一条长河，水流十分湍急，直接将我们的前路拦腰截断，我朝着河对面看过去，却是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处怪石嶙峋的山谷。
我皱眉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着河里扔了过去。
好在那河水好像不是很深，虽然有些湍急，但看样子顶多也就到及腰的位置。
于是我正要脱鞋过河，哪料到花和尚突然一把拦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