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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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递话(求追读 推荐票)

那酒壶打翻了,外头抱夏里的丫鬟听了动静问询,邢夫人便叫了苗儿、条儿进来拾掇。

邢夫人与陈斯远挪步一旁落座饮茶,这酒宴就算是散了。

陈斯远神色如常,说着这几日情形,那邢夫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大老爷贾赦身子骨本就不行了,还一个劲儿往房里收拢丫头,本就是喜新厌旧的性子,这一年下来能留邢夫人房里两晚都是多的。

邢夫人久旷之身,何曾与男子这般亲近过?方才虽是无意之失,可这胸口、右手……邢夫人不敢再想了,禁不住暗啐自个儿一口,只道今儿个喝多了酒这才发了癔症。

待过得一盏茶光景,陈斯远起身告辞。

邢夫人便道:“天色不早,那远哥儿就先回去吧。条儿,你提了灯笼代我送送。”

陈斯远拱手道:“那姨妈早些安歇。”

说罢转身阔步而去。邢夫人复又落座,饮着茶瞧着苗儿等将席面拾掇干净。转头那条儿回来,说将陈斯远送了回去。

苗儿又问是不是打水来洗漱,邢夫人颔首应下。内中丫鬟忙活起来,伺候着邢夫人卸妆、洗漱,待梳洗过后,邢夫人这会子酒意上头,便扶额而卧。迷迷糊糊,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这一晚又是旖梦连连,那梦中人看不清面相,偏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邢夫人实在招架不住,也不知到底败了几回。她迷蒙着只想看清楚那人面相,待凑近了才瞧清楚,那人赫然是陈斯远!

邢夫人悚然而惊,顿时自睡梦中惊醒。睁眼便见四下漆黑一片,只熏笼里发出微弱光芒。

那守夜的条儿听得动静赶忙起身点了烛火,问道:“太太可要更衣?”

邢夫人既觉内急,又觉口干舌燥,便哑着嗓子道:“先去端一盏茶水来。”

条儿应下,返身倒了一盏温茶来。那邢夫人一饮而尽,才觉解了口渴,忽而便觉身下冰凉、滑腻……

邢夫人略略慌乱,随即吩咐道:“这熏笼太旺,烤得出了一身汗。你去寻一身小衣来,我自个儿去更衣。”

条儿不疑有他,应了声便去箱笼里找寻。邢夫人趿拉了鞋子快步去到屏风后头更衣,借着烛火瞧了眼身下,顿时羞得面上通红。

心下不禁暗啐一口,发了疯了!那可是自个儿外甥,梦里怎会生出这般念想来?说不得便是魇住了,来日须得寻那马道婆破一破!

……………………………………………………

不说邢夫人如何作想,陈斯远却是一夜好梦。

转天一早,先是平儿送来了茜雪身契,说凤姐儿本要自个儿来的,奈何实在抽不出身。还请陈斯远这两日得空往宁国府帮衬一二。

跟着秦显家的来了一趟,陈斯远先是在外书房取了贾赦的五千两银票,又在三层仪门接了王善保家的偷偷摸摸塞过来的两千两。

陈斯远问及邢夫人,那王善保家的只道邢夫人这会子宿醉,尚且歪在床榻上。

陈斯远将银票、身契仔细收好,也不急着去寻孙广成,而是去了一趟宁国府。

先有孙广成忖度,后有邢夫人说辞,陈斯远觉着都有些道理,一时间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那秦钟、贾蔷、贾蓉不好探寻,宝珠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因是他此番来东府,便是想着寻了机会给那宝珠递个话儿。

这日宁国府一如往常,陈斯远见过凤姐儿,不过絮叨几句便往前头坐镇。半日无事,陈斯远逐渐有些急切起来,偏到得这日下晌,忽有仆役来寻,道:“远大爷,二奶奶请大爷往后头走一遭。”

“怎么了?”

那仆役道:“也不知为何,全真的道长与做法事的和尚起了龃龉,老爷、大爷这会子还在待客,二奶奶就请大爷过去一趟。”

陈斯远顿时精神一振,起身叱道:“胡闹!我去瞧瞧!”

当下领着人自穿堂转向箭道,一路大步流星须臾便到了登仙阁左近的角门。进得内中,遥遥便见几个和尚与道士彼此推搡,错非有几个仆役拦着,怕是就要打将起来。

陈斯远上前喝道:“且住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此间是宁国府,不是你们那庙观。再有胡闹的,乱棍打了出去!”

陈斯远声势足,顿时吓得几个和尚、道士收了声。有一和尚唱喏道:“阿弥陀佛,这位公子不知——”

陈斯远冷哼道:“我不想听,你也别跟我说。你们有什么恩怨,自个儿寻地方解决去,再敢在府中胡闹,别怪我翻脸不留情!”

和尚面上一僵,满腔怒火发不出来,只得狠狠瞥了几个牛鼻子一眼,这才不甘愿地退在一旁。

那几个全真道士好似占了便宜,顿时彼此眉来眼去,面上满是得意。陈斯远思量着与管事儿的道:“许是惊动了灵棚,我且去瞧瞧。”

管事儿的不疑有他,一路引着陈斯远进了灵棚。内中停着秦氏棺椁,火盆里不断烧着纸钱,又有一女子披麻戴孝跪伏答礼——想来这女子便是宝珠了。

陈斯远转动心思,与那管事儿的道:“珍大哥定好了停灵铁槛寺?”

管事儿的回道:“是,老爷一早儿就定下了。”

陈斯远点点头,见那宝珠抬起头看将过来,斜眼盯着其双眼道:“铁槛寺好啊,总好过旁的地方。”

收回目光,陈斯远转身迈步离去。他心下暗忖,想要寻机与宝珠密谈是不可能了,只能这般暗示,却不知宝珠听没听懂。

却说那宝珠被陈斯远看得心下一惊,慌忙垂下头来。待其转身而走,这才慌忙答礼。随即心下异样起来。

她自是知晓再留在宁国府,只怕性命不保。这些时日一直思忖着如何保命,留在铁槛寺为姑娘守灵一事,她自是想过的。

可此法只能解一时之急,来日若不寻机逃走,只怕也难逃毒手。此时细细思忖那人所言……好似意有所指?

宝珠思忖半晌,忽而与身旁的丫鬟道:“方才来的是哪位?”

丫鬟回:“回姑娘,是西府大太太的外甥,远大爷。”

宝珠颔首应了,心道:这人说这话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