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沈青天上线
苗文哪里还能听进去沈立筠的话？
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孩子，毫不犹豫地甘愿与家中为敌。
即使在危及性命的时刻，甘愿舍了性命也没有抛弃自己，也没有抛弃那个小丫头。
一个才貌双全，冷静慎微，却又敢以狂妄居于天下的男人。
虽然他只是一介商贾出身，但如此男人，谁又敢看轻了他？
过了良久，她眉目舒展开来，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低着头害羞道：
“沈郎莫急，等处理好家中之事，人家……人家留下便是了。”
“我愿意再出重金，让苗兄留在沈家一年，待我真正出师之时，苗兄再走不迟。”
二人齐齐脱口而出，又是齐齐脸色大变。
时间好像就在此时静止了，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苗文，沈立筠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
“你……喊我什么？”
“沈——立——筠！”
……
“王头儿，你说咱应天府的新钦差是个半大的小子？”
“那可不是嘛！”王茂勾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衙役笑道：“听赵大人说，那可是咱当今圣上钦定的！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众衙役听罢，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王头儿，听说咱赵大人就是被这小……钦差大人顶下去的？”
王茂瞪眼道：“瞎说什么呢！咱赵大人也是圣眷昌隆！”
他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就那十几个孩子失踪一案，圣上可是龙颜大怒啊！就这，咱赵大人也就被罚了半年俸而已，半年俸对咱赵大人来说算啥啊？听说啊，就是钦差大人为咱赵大人求的情！”
“诶，王头儿，看样子你跟钦差大人挺熟的嘛。”
“那当然。”王茂大笑道：“当初钦差大人刚来府衙，就是我领他进来的，跟钦差大人啊，那可是亲如兄弟！”
一众衙役皆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大胡子却撇了撇嘴角，哼道：“吹，接着吹，还亲如兄弟？我可是听说了，钦差大人可是沈家的人，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你就说你认识？”
“嘿？”王茂不服道：“蔡成，我看你是嫉妒了吧？我怎么不知道钦差大人长什么样？”
“知道你倒是说说啊！”
“对！王头儿，你说说吧，可别到时候兄弟们不认得这位钦差大人，顶撞了他可怎么办？”
王茂清了清嗓子，带着骄傲地神色，肃然道：“行，那我就给你们这群乡巴佬讲讲。”
“钦差大人啊，年方十七，过了今年十八，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貌比潘安！”
王茂说完，看一众衙役呆呆看着他，不屑道：“怎么？傻眼了？你们还真以为老子不知道啊？”
“王头儿，你说的钦差大人，是不是身长五尺左右（宋代一尺约31.68厘米），长得肤白俊俏，一只眼白一只眼黑？”
“对对对！”王茂皱眉道：“什么叫一只眼白一只眼黑？诶，二虎，你从哪知道的？”
一众衙役齐齐拱手道：“拜见钦差大人！”
王茂一愣，急忙转身，只见沈立筠正冷冷的看着他，身后跟着同样一脸冷意的苗文。
王茂却被沈立筠眼眶上的乌青吸引了过去，半天未动。
沈立筠没好气道：“看够了吗？”
王茂这才缓过神来，忙拱手施礼，沈立筠摆摆手：“免礼免礼，王捕头，随我去城东。”
“小的听命。”
……
城东佛堂一夜之间积了十余具尸身，尸臭冲天，飘飘荡荡到了整条街道。
一大早，街道上的百姓们便都聚在佛堂门前，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但谁也不敢进去。
此案太过恶劣，官府派人将佛堂围得严严实实。
“百姓们都说这是恶鬼占了佛堂作乱，这十几具尸体都被恶鬼掏空了脑袋，百姓们人心惶惶啊……”
王茂边走边给沈立筠介绍道。
“恶鬼？”沈立筠嗤笑一声。
再次踏入佛堂，一切的样貌还是与昨晚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不过经过一个晚上的飘散，此时尸臭味却减轻了许多。
“王捕头，麻烦你派人将尸体都拖出来摆好，点点人数。”
王茂点点头，便招呼一帮子不情不愿的衙役去搬尸体了。
沈立筠看着这惨烈的一幕，暗暗摇头。
一眼望去，这些都是孩子的尸体，十有八九，便与孩子失踪一案有关。
但他却不敢让其父母来认人，一来是对案件的进展毫无帮助，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自古以来最大的痛苦，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还是被残杀而死，死后又不得安宁，真不知会有多少爹娘为此心肝俱碎！
如若这些便是失踪的那些孩子，那么眼下，一共有三伙人嫌疑最重。
第一个嫌疑人，便是沈立筠最初设想的丐帮中人。不过依眼下来看，他们最多只可能拐孩子，或是弄残废了扔大街上乞讨，或是再转手卖于他人，却不可能犯下这个案子。
原因很简单，一群连饭都吃不起的人，又无仇无怨的，作案动机在哪？
第二个嫌疑人，便是赵先礼赵知府，极有可能与中间人牛二爷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与其说是他，不如说是他的狗。但依自己来看，赵先礼反而是这三伙人之中嫌疑最小的。
还是那句话，动机在哪？买卖孩子的利益跟沈家给他的利益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他何故要冒着丢官丢前途的风险去犯此大案？
第三个嫌疑人，便是意欲杀害自己的凶手，杨森。他明面是听香阁的当家，背地里却搞着走私的营生，手底下亡命之徒不少。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银子多是赚，银子少也是赚，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沈立筠可不相信他会没事找那小丫头的麻烦，而小丫头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做贼心虚的表情，反而是……极度的恐惧！
自己绝对可以肯定，小丫头对他来说很重要，甚至影响不小。否则在自己说要小丫头后，他何故在明知自己是沈家人的情况下，还要当街追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