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加百伦的葬礼加百伦亲自参加
“这颗眼睛，可以远距离施展幻术啊，老师，它有名字吗？”苏河望向加百伦。
两人回到了奎恩的卧室。
“没有，随手捏合而已，结合了幻术、命运、光元素的象征。”幻觉加百伦解释了一句。
命运……第一贤者什么时候会的这么多了？苏河思绪浮动，随后想起，命运领域的魔法，他自己也会几个，源自阿诺德女士的慷慨教学。
并且，第一贤者也没听说很擅长发明魔法，他是典型的学者做派，会精心研究魔法的原理与性质，而不是发明家。
或许，是加百伦在其他方面更加耀眼，掩盖了某些光芒？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他身上，有一些我的特质……是的，这是合理的，因为他确实是幻觉，源自我的幻觉，应当具有我的特质。
但是，这真的合理吗？
他能使用加百伦的力量，还具有我的特质，这种融合，对加百伦幻觉而言，是加强还是削弱？
苏河见加百伦又开始闪烁，急忙消弭了念头：
“这个眼睛，我想，就叫它【掩人耳目】。”
“不错的名字，你应当能很轻松反推出它的咒语，我就不浪费时间额外教学了。”
老人欣慰笑了笑。
随后，他拎起维克多，将对方从昏迷状态中唤醒。
“不，别杀我！”他猛地抬头睁眼，神智似乎还停留在被第一贤者攻击的前一刻。
苏河本想推起面具，但又想起加百伦对逐神者的敌视，虽然他能明白自己戴上面具也不会被加百伦攻击，但这或许会导致加百伦幻觉产生自我矛盾。
念头一闪而逝，苏河索性就使用了原本面容面对维克多。
明明是幻术师，明明逐神者的惯例是带着面具行动，但现在好像搞得不少人都见过我原本面貌了……费诺拉见过、加百伦见过、极夜的许多魔法师见过，现在维克多也见过了。再这么下去，无脸的通缉令迟早变成有脸的。
“放轻松，放开你的精神戒备。”苏河拿出了铭刻有知识呈现魔法的小刀。
他要借维克多之眼，看看贤者议会的情况。
“你，你要干什么？”维克多想要后退，可他身躯悬空，没有发力点，魔法灵性被脖颈、后脑、前额三道金色光环锁住，以往一个念头就能唤起的魔法全部都无法生效。
“落在我们手里，起码能活。还是说你更想落在阿诺德手里？”苏河悄悄将小刀扬起，露出了尾部多托利安家族的标徽。
维克多双目移动，看向身侧捏住他肩膀的第一贤者，又看向苏河，感觉这个世界仿佛疯了。
第一贤者和母神，竟然在合作。
他不再反抗。
苏河很顺利取出了维克多近期的记忆，挑选出贤者们开会时的那枚，经加百伦确认无危险后便吃掉了。
一瞬间，云层之上的长桌映入他记忆中。
长桌上首位，和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缺席，应是第一贤者与第三贤者。
“逐神者那群疯子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次应将逐神者彻底清除！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大海的旨意……”
“神谕不入贤者议会！渊海，你越界了……”
“那是加百伦的规矩，现在是新时代了。吉维奇，你不会以为这一次还是你们北陆的贤者当第一贤者吧？咱们玩的可不是顺位继承……”
“费诺拉怎么又不来？这一次第二月亮明明有牵涉其中……”
费诺拉背后的，是第二月亮！
神谕不入贤者议会，加百伦·若多姆竟然立过这样的规矩。
苏河缓慢睁眼，不得不说，维克多的这段记忆非常有用。
自己从贤者们对加百伦的态度中，能进一步构建出更合理的加百伦。
费诺拉背后遮遮掩掩的那位，也露出了名字。
“现在已经有多个证据表明，母神，第一月亮，第二月亮是一边的。
“但母神这个‘松散的同盟’也太松散了一点，母神和第二月亮，联手拿走了第一月亮的白尾狐。看上去是个两人坑一人的局面，但如果费诺拉背后那位是第二月亮，费诺拉承诺会在加百伦的葬礼上跟我讲‘专门为婚后女士服务的医生’的故事……”
苏河小声分析道。
专门为婚后女士服务的医生，显然是母神。
这第二月亮和母神之间，也不怎么铁啊。
合着你们三个神组了一个同盟，三个人互相坑来坑去是吧？
仅仅是这三个神的关系，苏河想得都有点头痛了。
乱点，也挺好的，要是你们铁板一块那就没得玩了，越乱才越好啊。
而其他神则要求彻底清除逐神者，做出如此明确的指示，应当是围绕自性的布局。原先是通过加百伦来控制自性，现在加百伦被母神杀掉了，自性被人得到的风险变大，而逐神者中祂们并无布局，所以清除逐神者是祂们谋求洗牌、让所有人回到同一起跑线的途径。
那么安娜的出现，竟然变得合理了！？
安娜-白尾狐，是母神用来保护逐神者们的，母神在逐神者中有布局，祂不希望洗牌。
麦谷圣者的能力是植物繁殖生长，这里边有母神的象征……
白尾狐拿不回他的头，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苏河突然感觉之前发生的一切，虽然表面上已经是波澜起伏，但水底下的暗流更为恐怖难言。
第二月亮给我讲故事，将我送到首都，包括阿诺德女士在制造命运泡泡后出现的身体、神智、寿命上的异常，这些都是第二月亮的手笔。
书女士说，要是我提前翻开第六章，就会有不同的命运降临，我就会立刻见到安娜离开命运泡泡，这也就意味着阿诺德女士在那时死去。这并不是虚言，而是真正有可能发生的！
第二月亮，对逐神者敌意很浓厚啊。
第一月亮，似乎参与程度并不深，即使白尾狐彻底死去，也没有什么波澜……或许只是自己没看到，波澜在其他地方；又或许这只是利益交换的一部分。
母神，现在反而站到了逐神者一边。
祂们三个根本不是一条心，唯一的共同利益，或许就是自性，是我这颗有关自性的棋子。
而其他神，暂时可以视为一个整体，祂们在自性上的博弈落后了“母月三神组”一步，对我可能是敌视，也可能是抢夺？杀死？归化？
“情况似乎不是很乐观？”加百伦伸手揉开了苏河皱着的眉头，温和问道。
“不，这是好事！种种迹象表明，老师你一直隐藏，然后突然出现，是出乎所有神意料的，祂们此前的种种准备都没有考虑到当前可能性。”
苏河抬头，露出笑容。
可能某个火神要排除在外，毕竟自己灵性都是找祂要的。
一直隐藏，然后出现……加百伦悄然移开视线，并未否认此说法。
“接下来是安娜。”加百伦伸出手，手心里是一个极小的光球，光球中锁着一个指头大小的半透明女孩。
是安娜的灵魂。
“好久不见。”这道小灵魂仰起头，半点没有囚犯的自觉，主动打起招呼。
“这是你百分之多少的灵魂？”苏河随口问道。
灵魂无法使用知识呈现，就算白尾狐的身体还在，安娜脑子里的东西，苏河也不敢吃。
“百分之……零，我的本体，受到了母神的滋养，灵魂滋生再无限制，只要本体乐意，一天翻几十倍都不成问题，或者几百倍？我也不清楚。”安娜并没有如同之前一般疯狂，反而话语逻辑清晰，语气冷静。
也没对着苏河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很反常。
“母神没让你带点话给我么？”苏河眯了眯眼。
“你让贤者大人松开禁制，我可以帮你问问母神。”安娜笑道。
“没有就算了，让她消散。”
苏河摆摆手，示意自己完事了。
对于安娜，他没什么好说的，能杀则杀，杀完为止。
“嘿嘿，知识工厂里的其他孩子的身躯肯定很美妙、美味、美丽，希望本体替我好好享受，现在他们应该都自由了、离开书柜了。
“欢迎来特鲁西尔群岛做客，你会看到很多很多孩子，挂着我的笑容，热烈迎接你的到来。”
第四类永生术得到完善后，安娜这个“灵魂-多身躯”联合体，就能完成此前整个知识工厂的使命了，并且还无需担心那些有天分孩子们的反抗，连牢笼空间都可以废弃了。
加百伦看见苏河双拳一下握紧，手指一弹，便让安娜消散了：
“他们必有报偿。”
“报偿……我等不了，只能我自己来。”苏河牙齿紧咬。
但多托利安们的上边是母神，他们是母神重要的棋子。
“不用着急，还有一件事得排在这件事前边。”加百伦拍了拍苏河的肩，简单安抚着苏河的情绪。
“什么事？”
歌莉娅好像还没复活，普席琳还要教我自性灵偶的有关知识……苏河想起来了他被普席琳女士带去庄园的核心原因。
“我的葬礼，在白特兰港，三小时后举行。”
“这么快？”
苏河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头七”之类的说法，但维克多不是调查死因么？按理说总得有点进展了才能办葬礼吧。
现在死因一团乱麻，维克多都还没回去复命，明面上的凶手逐神者一个都没抓到，这就要办葬礼了？
“有几位同僚比较心急。”加百伦呵呵笑了两声：“吉维奇那个家伙，没敢将遇到我的事情说出去。”
咦？
吉维奇身为第二贤者，都没能察觉加百伦是幻觉吗？可是之前费诺拉一下就察觉到了我和歌莉娅，甚至连之前白尾狐的无头身都能察觉到……
看见自己的身躯又开始闪烁，加百伦叹了口气开口道：
“你认为他们能察觉到，他们就能察觉到；
“你认为他们察觉不到，他们就察觉不到。”
什么？！
比起加百伦话语中蕴含的信息，苏河更震惊于：
他为什么会说这些？
他知道他自己是幻觉！
他知道他自己是自性灵偶！
苏河顿时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感觉此前自己对“自性”的理解，太过浅薄了。
“走吧，我很想去参加‘我’的葬礼，顺带一提，我喜欢听你喊我老师。”加百伦的声音顿时不再苍老，而是变得稚嫩，变得和苏河一模一样。
这不是加百伦，这是我自己。
他对逐神者的厌恶敌视，对幻术、命运魔法的掌握，对奎恩命运的玩乐之心，都是源自于我自己。
“别这么快吃掉我，我还没玩够呢，至少，等葬礼结束。”加百伦小声提醒了一句，依然是苏河的语气和声音。
甚至，期待参加加百伦葬礼的意愿，也是源于自己。
“好的，老师，我们是现在就出发吗？”苏河对此再无疑虑。
哪怕是使用镜子魔法，要横跨整个新北陆，三个小时都是不够的，至少以苏河的魔法水平来说是这样。
加百伦声音又恢复了年老：
“你先在此处闭眼休息，灵性回满时我们出发。
“老师带你化身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