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应悔改，否则，以身殉光
“你调用了两位至高院的优秀老师，这就是你带队的结果？”加百伦看向维克多。
那不可一世的、遇事逃的比谁都快的金发中年男人一下低头，却看见了两片白银圣者的尸体，看见了站在安娜·多托利安身边的麦谷圣者，顿时感觉羊绒内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哪怕先前被命运泡泡笼罩，哪怕可能被困在这里直到生命尽头，哪怕见识了安娜的诡异手段，他也没有如此恐惧过。
这是真的加百伦，他无比确认这一点。
无论是那种灵性层面的压迫感，还是对方话语中的神性。
“都是塔西陀，那个，那个，家伙自作主张，他是罪魁祸首，是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维克多明明已经近五十岁，但嘴里的话语却与十几岁的学生孩子无异。
“我说，放任，也是罪过。”加百伦轻轻闭眼。
你带队，你是贤者，你有权力、也有责任确保你的手下做出正确的事情，倘若他们因此而蒙受风险还要他们自己承担……
那你存在的意义为何？你带队的责任何在？
听完这句话，那先前只会逃跑的维克多竟挥起拳头，朝着加百伦。
对安娜不敢挥拳，对命运泡泡不敢挥拳，此时竟然敢对着加百伦挥拳了。
很难说他究竟是胆大，还是胆小。
加百伦轻轻抬起左手：
“我说，你应悔改。
“否则，以身殉光。”
言语落下，维克多的四肢，从大腿根部到脚趾尖、从肩膀末端到手指尖，其中所有身体原本的物质，都变为了凝实之光。
随后便是闪耀的一瞬，加百伦慈和捏住了他的脖颈，提起他剩余的身躯，轻声说道：
“那个孩子希望我活捉，所以你还活着。”
同为贤者，维克多在加百伦手下，还未来得及出招，便落败了。
水晶球外，苏河对此并无意外。
维克多能当上贤者，也不纯粹是因为战斗实力，更多则是他“反叛逐神者”的身份。
贤者议会中的其他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让他选择了最擅长战斗的圣者从旁协助。
“贤者与贤者的差距，或许比大魔导师和路边野狗的差距还大。”这是这个世界的一条粗俗谚语。
大魔导师，是最后一级有硬性战斗实力测试的名头。之上的圣者，以及贤者，其实已经无人能为他们划定等级，总不可能第一贤者拿着标尺去给他们再去分等级。
身份、财力、运营、神眷，都可能比实力更有用。
苏河感受着自身灵性一下枯竭，又一下回满，大脑仿佛在被爆炒一般。
维持第一贤者的幻觉，比维持歌莉娅，消耗要大十倍以上，这还只是平常的举手投足。
一旦战斗，几乎就是毫无预兆地抽空灵性，根本没有半点缓和时间。
“还好我跟火神要的是七分钟，而不是单次。”
如此看来，这单生意，不，这咒语，火神多半还是亏了。苏河乐观想道。
与此同时，他又不免由此联想起那天上的神，神和神的实力，会不会有很大差距呢？
此前费诺拉的故事里有提到，“医生之间要表现出相似的治病水平”，所以在人看来，所有神，他们提供的魔法强弱基本是均衡的，不存在同等级火神眷者能暴打水神眷者类似的事情。
但是这些神之间，真实的实力差距如何？祂们如何“精进医术”？祂们强大的养料又是什么？
“哪怕是想要在祂们的夹缝中生存，都很难啊。根本找不到对应资料……”
费诺拉那里，或许能给出一些信息，但那都是“能让我知道的”，有用的东西不可能很多。
书女士那里，有第一贤者的手稿，希望她能同意我借阅一下。
苏河想着想着，脑子里又是一阵刺痛。
水晶球中，第一贤者又出手了。
“你不是加百伦，你究竟是谁。”安娜的白尾狐身躯扛在了塔西佗身躯之前，挡住了第一贤者随手的一拳。
而塔西佗的身躯，继承了麦谷圣者的实力与魔法，操控植物，朝空中的第一贤者涌去。
“母神已经杀了你，你早就死了。”
安娜看着自己已经变成碎肉的双臂，满眼都是慌乱与不可思议。
这具身体的强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已经绝非金属、石头这种凡物所能衡量，哪怕是白银圣者的全力刺出的巨剑也无法刺穿表皮。
然而第一贤者仅仅只是一拳，就几乎是贯穿了双臂交叉后的手骨手肉。
“听不到听不到，母神是谁？不认识。”
水晶球外，苏河闭上眼睛，细细碎碎念叨着。
加百伦的身躯的依然凝实，就连闪烁也没有发生。
“老师，别跟她拖延，直接开大……不，直接使用最强招式。”他喊了一句。
这自然也被安娜给听到了，命运泡泡只阻隔命运。
“老师？”
她脸上的错愕几乎无法掩盖，只感觉这世界是不是趁着她不注意偷偷翻篇了。
0001什么时候是第一贤者的学生了？
而现在自然也没时间给她思考这些了，面前的加百伦已经抬起右手，后三指凝成手刀，靠在眉心上方，拇指食指勾成的圆圈内，正正好好圈住了两个安娜身躯。
“我说，万物皆真，万物消散，万物不存，万物齐黯。”
倘若其他魔法师，手中发射火球、光刃，这些东西还要飞一飞、飘一飘才能击中目标，那么在第一贤者这里，根本不是这样。
他面前所有一切，再无远近之别，也无强弱之分，只有破碎、消陨。
无论是飞涨的植物，还是城堡砖石，还是圣者的身躯，亦或白尾狐的身躯，全部化为粉末、光焰、烟尘。
在大脑承受灵性枯竭之痛苦时，苏河反而理解了之前逐神者的策略了。
阿诺德女士如此擅长命运，普席琳女士如此强大，逐神者也必然还有其他强大的幻术师，为什么不直接尝试暗杀第一贤者。
反而还非常幽默地，拿出金币：“小舒赫，就是你了，去，干掉第一贤者。”
加百伦在人世间，在魔法师中，正面战斗就是不可战胜的。
而现在，这个最强之人，是我的了。
苏河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了灵性不再充盈，火神给他的“灵性赞助”时间也结束了。
但他并不打算消散这道幻影。
加百伦的葬礼，怎么能没有加百伦参加呢？
费诺拉，你最好，好好准备准备我想听的故事！
他捂着头，就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嘴角却勾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