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哥们，你头呢？
这一次，穿越镜中虚空的时间格外长，明明是歌莉娅带着自己飞，为什么灵性消耗还是这么大……哦对，这是合理的。
苏河总是会忘记歌莉娅是幻觉这一点。
一方面是他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念头触及时就尽快放空，假装自己真的不知道；另一方面则是，她太真实了。
无论是外貌，还是声音语气，甚至气味，那种仿佛刚从火中走出的、透彻干净的味道，都完全一样。
歌莉娅指了指前面某处光亮：“那里应该是一处篝火烧完后留下的冰面，在冰川里，镜面比较难找，我们就从这里出去吧。”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苏河下意识问道。
“这不是常识吗？”歌莉娅没正面回答。
从那光亮踏出镜中虚空后，苏河果然看见了废弃的树枝与木块。
篝火使白冰融化后又迅速在附近凝结，变为平整冰面，才有了这处小小的镜面出口。
“似乎还没到。”苏河踩了踩脚下。他清晰记得，之前那座宫殿附近的所有东西都融化了，火光下照出了漆黑的地面。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天时间，冰原上的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原状。
见苏河似乎在根据远处的雪山回忆方位，歌莉娅给出了更直接的建议：
“飞上天看一看就知道了。”
两人迅速踏风登高，苏河尽力追上歌莉娅的速度，但由于灵性一直在刺痛，他也追得很吃力，好在对方也会停下来等他。
“还在更北边一点。”歌莉娅指了指不远处极为明显的灰黑色地面。
即便是永夜，白冰覆盖的冰原上也不会太漆黑，两轮月光也能勉强照亮，映出深蓝夜幕。
不用飞很高，两人就已经看见灰黑泥土与白冰的分界线。
“走。”苏河想要继续前进，但他飞了没几秒，便感觉灵性又开始快速消耗了，一个踉跄之后往下落了好几米，好在反应及时，又操控风托起了自己。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歌莉娅建议道。
我睡着之后，你或许会消失……
念头刚起，本来已经稳固了许久的歌莉娅身形又开始淡化、闪烁起来。
“好吧，我休息一下。”苏河闭上了眼睛，缓缓落地。
然而，诡异的是，刚才那处残余的篝火圈，却怎么也找不见了。
他本想着用残余的木头点燃，这样就不必用火魔法与风魔法御寒，能更快恢复灵性。
但那篝火圈竟然消失了。
“真是怪事。”歌莉娅也感叹了一句，似乎她也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篝火也是假的？
和之前拿出镜子一样，歌莉娅在镜子虚空内，“拿”出了本不存在的冰晶镜面。
苏河立刻便明白刚才在天上为什么灵性的消耗一下加速了许多：
并不是两人飞天的消耗，而是远距离维持幻觉的消耗。
“逐神者里边疯子绝对非常非常多。”苏河无奈叹了口气。
这种组织能传承几十上百年，简直就是奇迹。
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话题？歌莉娅挑了挑眉，只是眼神露出疑问，但没有开口，也没有回答。
苏河拿出红袍包裹自身，走到附近一处背风的反坡，盘腿坐下，又用冰魔法凝了一块半人高的靠背，能倚靠放松。
临睡前，他又看了一眼歌莉娅。歌莉娅正无聊地走来走去，替苏河放风，似乎永远不会累。
“晚安”，苏河对自己说道。
很快，困意袭来。
他听到了熟悉的柴火燃烧声，以及风吹雪的声音。
那灰绿眼眸的少女微微抬头，看向苏河，露出笑容：“真是漫长的一天啊，不是么？”
“为什么这个梦没什么变化？你做了什么？”
苏河看向那一模一样的壁炉，与几乎能让整个人陷进去的松软绒布沙发，感觉有点奇怪。
梦，难道不是应该每天都不同吗？
“我觉得这个梦很好，就帮你存下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那是一本《魔杖的功能与实际应用》。
在白塔学院的藏书馆里，苏河曾翻看阅读并刻录过。
“我想，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苏河今天并不想翻看《被列为禁术的十三类魔法及其发展史》，反而提出了之前都没有提出过的要求：
“你能不能教我快速恢复灵性的方法？我可以用什么东西跟你交换？”
他觉得，这本书应该还蛮博学的，或许能解决自己现在面临的难题。
少女伸手拿起放在沙发旁的灰绿色魔法帽，戴在了头上，看向苏河的目光多了些笑意：
“这句话我很少听到，似乎，在你之前，一次都没有听到过。”
“灵性恢复是冷门课题？”
苏河感觉有些不能理解，魔法师最重要的不就是灵性吗？
“我是说后边那句。我生前……我的学生们、朋友们，都没有对我说过。他们都暗含着一种期待，期待我不会索要报酬，时间久了，也就理所应当了。”
她语气变得缓慢、成熟了许多，甚至有些哀愁，望向窗外的雪：“我现在没什么需要的，但是，当我给你的帮助足够多后，我会向你许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苏河问道。
“只是愿望，不是要求，你可以无条件拒绝，不用提前准备或者知晓。”
她手指放在嘴唇前，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这么说，我反而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愿望这个词，让苏河回想起来，此前这位女士就说过，她本身就是“这本书作者死后的一点愿望”。
“并且，跟着你，我发现很多事情和我此前所想的并不一样。很有趣，真的很有趣！”
她思索后补充道：“哪怕你什么都不做，这对我而言也足够作为报酬了。”
“之后会更有趣，我确信这一点。”苏河点了点头。
那灰绿眼眸的少女顿时笑了出来：
“恢复灵性的方法对其他人而言会非常复杂，但你的话，直接对火神、母神、第二月亮祈求大概就可以了，其他的神也可以，但是他们或许会往你的灵性里掺别的东西，比如信仰、爱情、噩梦、厄运等。”
但是这三位中的前两位，我不太乐意祈求它们。
“为什么这三位是安全的？”苏河问道。
“因为祂们三个要掺的东西，你不需要担心。”女孩掰着指头数道：
“火神会给你额外的灵感，但是你已经足够天才了，几乎不会有感觉；
“母神会给你繁殖的欲望，但你年纪还小，不会受影响，唔，过一年、两年或许就不行了；
“第二月亮会给你疯狂，我觉得这就像往大海里滴水一样，毫无影响。”
前面两个都有道理，但是第二月亮那里似乎有点不对吧。
苏河有些奇怪：
“我哪里疯狂了？”
少女指了指窗外。
苏河回过头，看见暴风雪将天空都压成了灰黑色，雪中，一道人影正在踱步。
那是歌莉娅，她一直在自言自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苏河视线，她望了过来，开口说道：
“快醒醒，有人过来了。”
苏河顿时惊醒，抬头看去，发现歌莉娅竟然还存在着。
她拿着巨斧，似乎要战斗，然而，她面前却空无一物。
“难怪我感觉睡了跟没睡一样，灵性还是很枯竭。”苏河啧了一声。
灵性短缺让他的大脑发涩发痛，但还能忍受。
“我们走，这里非常危险。”歌莉娅见苏河醒来，顿时闪身到苏河身侧，直接将小孩提起。
“什么危险？”
苏河并无太多警惕，反而有些惫懒。
他猜测，歌莉娅口中的危险也有可能是幻觉。
下一瞬，一个巨大的拳头直接拦住了准备升空的歌莉娅，将两人打回了地面。
一个无头的人走上前来，脚踩住了歌莉娅的巨斧，阻止了歌莉娅的反击。
那无头人摆手示意自身不会继续进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苏河。
上边写着一个询问：
【逐神者小朋友，你是不是见过我的头？】
然后，他又拿出羽毛笔，在下边补了一句：
【命运魔术师与真幻歌者两位，现在都被未知存在缠住了，早上3:00前都不会有人来救你，想要活命的话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