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次一定
两息过后，孟朝安收到了回讯。
许姝：[谈！你不找我，我找你。]
孟朝安：[那我等着。]
发完讯息，孟朝安看着手里的传讯玉符，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惜没法视频聊天。
制作智能手机，迫在眉睫啊。
接下来的时间，孟朝安先将地上昏迷着的鸡鸭，转移到了山上那间茅屋，并布下禁制，防止鸡鸭逃离，或者有人闯入。
做完这些之后，他再次回到村内，径直走向村子中央。
此时，村民们大多已经开始忙活自己的事，即便在路上遇见了他，也只是热情地和他打声招呼，与他闲谈几句，并没有再围着他送谢礼。
孟朝安一路微笑回应，算是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先生”风度，不至于会像先前那般狼狈。
来到村子中央，他在老地方……也就是那棵遮阴大树底下，看见了楚鸿二人。
双方对上眼，楚鸿率先开口招呼了一句：“赵安道友昨夜大显神威了啊！”
孟朝安笑了笑：“庄执事这么跟你们说的？除了我，她还说了谁？”
“听说还有一只化形的妖怪也帮了大忙，是这样么？”楚鸿问。
“确实。”孟朝安点点头。
看来庄忆影还是挺可靠的……嗯，不愧是温红鱼门下的人。
他左右看了两眼，并未发现庄忆影的身影。便又多问了一句，“你们的庄执事呢？”
“去梦阳城了，刚走没多久。”楚鸿脸上乐呵呵的，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高兴，“赵安道友有事找我师姐？”
他如今倒是毫不避讳，自己曾经与庄忆影是师姐弟关系。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孟朝安摇摇头，“她去梦阳城做什么？”
“接我们宗主。”楚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们宗主明日便到梦阳城了。”
果然啊……
孟朝安刚刚便已猜到，庄忆影是去梦阳城等温红鱼了。
若是让温红鱼自己找来永康村，估计又得多用上两、三个时辰。
他不再关注这件事，将注意力转到楚鸿身上，问出了对方期待已久的话：“你乐呵什么呢？”
“嘿嘿！”楚鸿闻言，立马就笑出了声，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约有常人脑袋大小、方方正正的木盒。
在木盒上方，有一根表面光滑且均匀粗长木棍。木棍穿过了木盒表面的一个小孔洞，从其内部伸了出来。
一眼看过去，这就是在一个木盒上面插了一根竖直的木棍……若是将木盒换成某种微妙的形状，这东西的模样甚至还有些糟糕。
虽然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它的本质，但孟朝安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的研究成果？”
“对。”楚鸿点点头，接着向一旁的梁辰使了个眼色。
梁辰当即上前两步，伸手在木盒底下轻轻按压了一下。
然后，木盒上的木棍就转起来。
它开始自转了！
孟朝安微微张嘴，思绪纷飞了数息才收敛起来，继而笑着说道：“厉害啊！”
他没有吝啬自己的赞叹。
毕竟人家都把发动机给造出来了。
而且这灵力发动机的结构，看着比内燃机、蒸汽机这些动力机械的结构简单多了。
灵力果然可以创造无限的可能啊。
“嘿嘿。”楚鸿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孟朝安从他手中接过木盒，上下翻看了一阵，随后问道：“你是用什么方式实现的？”
“阵法。”楚鸿即刻回答道，“我在木盒里刻了一个小型灵力转化阵法，按下底下的机关，便可激活阵法；而且灵力消耗量极少，一颗普通的灵石，便可维持它至少半月不停歇的运转。”
“嗯……”孟朝安将木盒递还给楚鸿，若有所思地抬手摸了摸下巴。
用阵法来实现灵力转化的过程，比他想象中的要方便太多了。
他原本还想循序渐进地指导对方，开启第一次工业革命；如今看来，似乎可以直接跳到第二次工业革命了。
直接造发电机，然后研究无线电？
感觉完全可行啊。
于是，他又将发电机，以及用电和无线电波传输信息的想法，告知了对方。
楚鸿听完，面露迷茫。
这是他能完成的壮举？
什么声波，什么电流，什么频率，光是理解起来就十分困难，更别说他在阵法上的造诣，根本支撑不起他，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孟朝安也明白，光靠楚鸿一个人肯定行不通，于是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在其他四大宗门里、以及整个大黎王朝内，寻找与你志同道合的朋友，和他们共同组建一支，专门致力于研究、制造这方面器物的专业团队。”
楚鸿闻言，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满脸兴奋：“对哦，还可以找人一起研究！”
孟朝安笑了笑，指着他手里的木盒说道：“除此之外，我还建议你，将这件器物推广给那些与你相熟的城主、州主，借此提升你在大黎境内的名望……这样也更方便你聚拢志同道合的朋友。”
“推广？”楚鸿迷惑，“这要如何进行推广？”
“运输，制造……它可以全面替代、或者部分替代人力。”孟朝安解释道。
至于因此产生的失业等问题，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科技发展，总会伴随类似的问题，几乎无可避免。
楚鸿仅仅思考片刻，便明白了过来。
他此时看孟朝安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敬佩……甚至还隐约有了几分狂热：“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提升名望方面……我希望用道友的名字，而非我的名字。”
孟朝安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加一句‘创意来自蓝星’吧。”
“蓝星？”楚鸿面露不解。
“化名。”孟朝安轻笑道，“我本人可承担不起那么多功劳。”
楚鸿应了一声，没有追问。
孟朝安继续与两人交流了几句，随后挥手作别，转头找到了永康村的村长。
他向村长表明了，自己打算雇佣村民帮忙建造家园的想法。
见前来寻求帮助的人，是拯救村子的最大恩人，年过半百、鬓发染霜的村长当即便表态，可以无偿提供帮助。
孟朝安闻言也很干脆，直接威胁道：“你们要是敢不收工钱，我就去雇佣别人了。”
村长果然被这句威胁吓到了，连连表示他们愿意收工钱，请务必让他们帮忙。
孟朝安这才与村长谈起了具体事项。
虽然讨价还价的过程有些微妙，但事情总算是顺利推进了下去。
接下来，就只等季城主那边的人抵达村子，便可以正式开工了。
忙完了村子里的事，孟朝安直接返回了云青青的茅屋。
许姝已经和云青青道过别，离开了此地。云青青此时依旧在茅屋外，专心做着手工小物件。
孟朝安行至方桌旁，在小雀儿对面坐下，目光扫过对方手里的半成品：“我的那件手工艺品还没做完么？”
云青青闻言，停下手上的工作，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竹扇，将其递了过去：“昨日便已经做完了。”
孟朝安伸手接过，展开细看了两眼。
竹扇做得十分精致，不论是扇骨还是扇面，各处细节都看不出有任何瑕疵；
扇面中央还有一幅完全由细竹篾编织而成的花鸟图，光这一幅图，便足以证明云青青手艺之精湛，远超寻常匠人。
“做得很好啊！”
孟朝安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直接在寒风中朝自己轻轻扇了两下，接着又将其合拢，抬头问道，“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
云青青轻抿嘴唇，解释道：“送给许姝的那件还没做完……我本想等全做完了再一起送给你们。”
“哦？送给许姝的还没做完？”孟朝安闻言，瞬间来了兴致，“所以她刚刚临走之前也没有拿到？东西还在你手上？”
云青青有些惋惜地点点头：“对。”
“也就是说，你送我这把竹扇，算是你第一次送人手工艺品？”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孟朝安摇摇头，移开了目光，“我也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我……嗯，这般用心制作的手工艺品。”
两人都是第一次。
这大概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
孟朝安原以为，自己抢了本该属于许姝的第一次，自己会很乐呵，但其实并没有……离愁别绪是可以隔空传染的。
他感受到了云青青与好友离别、没能在最后时刻送出礼物的怅然。
然后，他就想到了更悲惨的自己……他前半生熟悉的好友，都不在这个世界。
他连与好友辞别的机会都没有。
云青青垂下眼眸，小声道了声谢，随后继续专心制作桌上的手工小物件。
孟朝安轻吐一口气，低头轻抚花鸟竹扇的扇骨，缓缓将其抬起。
在扇柄的下方，还吊着一束颇为雅致的浅黄色流苏。
流苏看着也像是手工编织的，与上面的竹扇相得益彰，分外契合。
他想了想，将竹扇置于鼻端轻嗅。
一股淡淡的奇异清香，混杂着少许竹香，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有些惬意地眯起了眼。
果然啊。
他刚刚扇扇子时，闻到的那股清香，还真是从这竹扇上散发出来的！
他思虑两息，又转而闻了闻下方那束流苏，同样也闻到了那股清香。
这下他有些好奇了，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是用什么香材，熏过这竹扇和流苏么？闻着好香啊。”
“香材？”云青青一脸迷惑地抬头看他，“没有啊，我都没用过香材。”
“那这上面的香味是从哪儿来的？”孟朝安晃了晃手里的竹扇。
“不清楚。”云青青摇摇头，“我只是拿普通的竹篾和丝线编织了一番，没加过其他的步骤。”
话音落下，两人不经意对视了一眼。
云青青依旧面色茫然；
孟朝安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云青青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好奇问道：“你知道香味是从哪里来的了？”
“嗯，我大概知道了……”孟朝安看了眼她那双娇小白皙的手掌，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物、以及后边的茅屋，若有所思地念道：“难怪平时闻不到。”
都是因为居住环境太差，家里又是油烟、又是缺乏阳光导致的霉味，才让一名香香的少女，变成了如今这样。
云青青看着他的目光指向，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制作竹扇的过程，很快便意识到了真相，手掌不自觉地微微收紧，心里有些羞耻、又有些难堪。
孟朝安放下竹扇，思索着询问眼前的小雀儿：“先前好像还没问过你，你……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么？”
云青青收回思绪，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啊……”孟朝安重复念叨一句，随后状若随意地提议道，“那要不就换个生活环境？”
云青青微微张嘴，迟疑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孟朝安抬手指了指头顶的天空：“搬来我隔壁住吧。”
顿了顿，他又笑着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这么问你了，但是又怕太过唐突。”
云青青紧抿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确实很突然。
突然到甚至让她有些无法思考了。
但是……
“你慢慢考虑吧。”孟朝安重新拿起竹扇，温声说道，“反正我还要在这边多待几日，也不急着等你的答复。”
云青青闻言，长舒一口气，随后点点头“嗯”了一声。
桌间的氛围安静了下来。
孟朝安看了眼少女的手，欲言又止。
云青青见状，犹豫片刻，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问道：“你要确认一下吗？”
孟朝安：“……”
他的意图有这么明显么？
他咽了咽喉咙，移开目光：“你可以自己闻闻。”
云青青摇摇头：“我自己闻不到。”
孟朝安沉默下来，想着两人如今的关系，再想想自己抓着对方的手，凑近细闻的画面……嗯，多少有点下头了。
“算了，还是下次吧。”他抬手捂住额头，故作平静道，“下次一定。”
若是真到了连凑近闻手都不会感觉下头的关系，那就不仅仅只会闻手了。
云青青收回手掌，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莫名感觉情绪放松了不少。
果然，在相识的初期，一些好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
……
梦阳城，城主府内。
季城主做足了心里准备，手握一枚传讯玉符，给许姝父亲的府邸发去一条传讯消息。
他没有资格直接联系许王，更拿不到联系许王的传讯玉符，只能是先将讯息传给对方府邸的接收人员，待那边的人确认过讯息的重要性，才会决定要不要通知许王。
‘抱歉了，许小姐，谁让你爹那么宠你、那么重视你呢。’季城主在心里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