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债一身轻
王国笙失眠了，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18000块给了他太大的震撼，这是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钱。
当真金白银的18000块装进皮包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了据为己有的想法。
可看到身旁的小儿子，他又瞬间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他相信以后肯定能挣到更多。
李玉兰同样也睡不着，丈夫翻来覆去的也影响不了她，她现在只想尽快想个好地方藏好家里近9000块的存款，是的，好梦幻的数字。
这才几天？就挣了这么老多了，以后只会挣更多，她太担心了。
“他爸，咱家存款近9000块了，你说藏哪里好啊？我担心被偷了。”
“嗯，先藏在老地方吧，明天找幺儿问问。”
王云峰和王云欣两兄妹，虽然还有点激动，但不至于睡不着。他俩还是孩子呢，此时正做梦幻想着吃香喝辣。
王云峥初步带着家里走上富贵之路，其影响是深远的，就好比用钥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拓展了家人的眼界，更坚定了未来会更好的信心。又好似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波纹。
早上起床，王云峥发现排骨似乎丰盈了些许，高兴的笑了。自律有了结果，动力就更足了。照例进行锻炼运动，逐步加量，促使身体适应，进入良性循环。
回到家，发现父母似乎没睡好，忙关心问道：“爸妈，昨晚没睡好吗？你们要多注意休息啊。”
“睡晚了，妈担心啊，家里存款都近9000块了，妈实在担心被偷了。”
“等存够钱就先还债，然后都存银行里，家里留点应急就好了。”
“对啊，存银行就行了。我们咋没想到呢。”李玉兰拍手直后悔。
这就是认知的有限，父母一辈子在农田里摸爬滚打，从未挣到过这么多，会这样就不奇怪了。王云峥感到好无奈和心疼，又自责。
随着货车到来，打断了王云峥的伤感，默默跟随父亲上车给镇上送货，1000块到账。
割肉买菜回家，全家合力忙碌，又是充实的一天，收获1200斤活鱼，再加上族人们和两个舅舅的收获，很快又是10000多斤准备好了，次日继续送货，带回18000块。
给大家分完钱，王云峥家的存款终于突破18000多块，完全能够还清欠债了。一直梗在心里的刺，终于可以轻松拔除。
“爸妈，明天去把债还了，咱家钱够了。算上利息，早还早安心。”
一家人闻听，瞬间感到浑身轻松，仿佛阴霾散去，枷锁掉落，整个家庭都充满了苦尽甘来的喜悦和激动。
“行，明天就还。玉兰，账本拿出来，咱们商量商量。”
“好，我早就受够欠债的日子了。”
看着母亲记录的一笔笔外债，王云峥内心五味杂陈。
前世父亲为了扛起家庭重担，收菜籽芝麻，收棉花黄豆，卖给商贩赚取那低廉的差价，其中的辛苦难以言表。
母亲顶着烈阳在田间劳作，用汗水和满手老茧，默默滋润着这个家。两口子哪怕再苦再累，也在咬牙坚持。
好在后来有了哥哥姐姐的付出帮忙，家里才勉强缓过劲来。他至今还记得，当哥哥姐姐过年回家，高兴的拿钱给父母时，父母那复杂的眼泪。
这是牺牲儿女的前途才换回来的，为人父母哪个不想子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可他们却亲手掐断了子女的前进之路。
那一晚，他隐约听到了父母房里传来母亲压抑的低泣。
两口子商量一阵，明天李玉兰母子三人继续捕鱼备货，完事后由李玉兰亲自挨家还掉村里的外债。
王国笙父子送完货，坐货车去还掉外面的债务。商量好后，王国笙出门打电话通知亲戚们在家等候。
王云峥家的债务，主要是找条件好的亲戚借的。最近的大姨家住在隔壁林杨镇，王家欠了4000块；其次是住在马河镇的大姑家，王家欠了7000块；最后就是住在龙安镇的小姨家，王家欠了3000块。
次日，照例运动锻炼完身体，王云峥和父亲送完货后，提着水果先去把离得最近的大姨家的债务还清了，还加了利息。谢绝大姨她们百般挽留后，王云峥父子俩马不停蹄的赶往稍远的大姑家。
上午十点半，马河镇，丰收村。王国笙父子俩提着水果，到了王国霞家，一座两层楼房前。虽然早年拉着大舅子做生意失败，但赵建设并不服输，这些年不断做些小生意，又有了起色，也挣了不少钱。
“大姐，姐夫。”“大姑，姑父。”
“大舅，小峥。”“表哥，表姐。”
“国笙，峥子，快进屋坐，喝茶吃瓜子。”
“你说你们来就来呗，咋还提东西啊。下次不许了啊。”
王国霞好长时间没有回娘家了，自家又一直在忙，此刻高兴的拉着弟弟的手，不停问着家里的近况。
赵建设也是很热情，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拿瓜子零嘴，好一通忙活。
王云峥也和几个老表吹着牛，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大姐，姐夫。这是还你们的钱，这是利息。都借了好多年了，怪不好意思的。你们多担待。”王国笙喝了口茶，开门见山说道。
“咋还给利息啊？你还钱就还钱，利息拿回去。何况我们又不急着用。”
“利息要给的。再说这也只是一点心意，你们的恩情更重。要不是有你们当初的帮助，哪还有我们的现在啊。你们急不急用我不管，我现在有了就必须还了。你们别掰扯了啊，要还认我这个弟弟，就收好了。”
“大弟，我们真不急着用钱。你家还有三个孩子读书呢，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王国霞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担心弟弟不知轻重。
“哎呀，姐啊，你是真啰嗦。家里还有呢，挣钱了不还债，留着过年啊？行了，峥子，咱回吧。”
王国笙很无奈，又有点小生气，虽然大姐是好心，但自己也不是老赖啊。感觉有点被大姐小瞧了。
“走啥走啊，这都到饭点了，吃了饭再回去。霞啊，赶紧张罗饭啊，你们几个还不快去帮忙。”赵建设赶紧拦着留午饭，又生气自家孩子没眼力见。
“国笙啊，不许走啊，我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吃。”王国霞着急忙慌道。
一通忙活，没多久，丰盛的午饭就准备好了。众人围坐一堂，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王国霞惦记着父母，不时询问着父母的近况。
“大姐，姐夫，家里现在过好了，我现在带着族人捕鱼，挣了些钱。这捕鱼……先这样……再那样……收获不少。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试试。有时间了，就回去看看爸妈，爸妈也想你们。行了，别送了，我们走了啊，车还等着呢。”
王国霞两口子愣愣的看着远去的货车，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王国霞欣喜娘家崛起，赵建设若有所思。
“霞啊，咱过阵子忙完了，就回去看看。”
“好嘞。”
王国笙父子俩上了货车，先给司机大哥打烟，然后赔罪，毕竟耽误人家吃午饭了。
好在师傅也通情达理，又是合作愉快的老主顾，连说没事，还说自己等着的时候，已经到小卖部买东西吃过了。父子俩才不好意思的放下心来。
现在还完了两家，最后就是小姨家的了，父子俩紧接着又往最远的龙安镇赶去。
提着水果到了谢家台，父子俩连连赔罪来晚了，然后一顿寒暄，还清债务加上利息，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拉扯，谢绝挽留后踏上了归途。
给司机大哥结清车钱，特意多给了100块感谢，又客套几句，嘱咐师傅明天还是继续送货，最后送走了货车。
回到家，两口子交流完，王家所欠债务已经全部还清，全家人顿时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整个家庭氛围好似重获新生。
“爸妈，做点好吃的庆祝下呗。这段时间我都晒黑了，都不好看了。”王云欣一如既往会撒娇。
“爸妈，挣钱不要太拼了，该休息就休息，挣了钱也该花就花。”
“爸妈，老弟说的没错。不过还是做饭吧，我都饿瘦了。”
“玉兰，做饭吧，今天咱们喝点。”
“好，我这就去，今晚咱家好好庆祝庆祝。”
“耶，又有好吃的咯。”
“妈，我来帮您。”
依然又是丰盛的一桌。三个孩子吃得大快朵颐，额头冒汗，两口子不时碰杯一下，惬意无比。是的，很少喝酒的李玉兰，今晚也破例小酌了几杯。卸下肩上重担，昂首迎接美好。
“峥子，你多吃点。”
这一切都是幺儿的功劳啊，能有这么出色的儿子，是我李玉兰的福气。
李玉兰化身宠儿狂妈，还雨露均沾，也给老大老二夹菜。三个孩子不得不变身干饭王。最后，一桌好饭被吃的精光。
还有，王国笙罕见的喝醉了。
母子四人一通收拾，洗漱。李玉兰又打水给丈夫细心擦洗，她很理解丈夫，夫妻同心，丈夫心里的苦闷也感同身受。好在有了幺儿，给这个家带来了希望。
而且变化是看得见的，她有信心家里会越来越好。丈夫也是喜悦的贪杯，更是酒醉敬自由。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是信守诺言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愿张口借钱？日子再苦再难，借了钱就要还。
还完之后呢？
当然是——无债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