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墙映世清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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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限春光垂入梦 有情小意云写风

一间屋子,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厨房,一圈篱笆圈出一片空地。

在管殷的概念里,这当然算不上标准的徽派民居建筑,只是当那些熟悉的事物一个个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凝望那些嵌在远山上的白墙墨瓦,倒也是古徽州该有的模样。

“相公放心,三恒把我保护的很好。”刘姣安见到管殷的第一句话并非哭诉,也没有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事情一股脑说给面前人听,“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我和三恒都知道应该怎么办。”

听着刘姣安的话,想起刚才邻居的表现,管殷愈发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多余——原身至少还能靠写剧本挣钱补贴家用。

“夫人无事便好。今日夫人受了惊吓,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半推半就的哄着刘姣安进了屋,管殷落后半步将要进门的时候,看见呆愣愣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的三恒,刚才要问问这件事的起承转合,就注意到后者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些不可置信。

都不用顺着三恒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管殷就已经想起来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原本还勉强称得上一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家”,厨房又被自己烧了,今天的晚饭有应该怎么解决?管殷带着歉意朝三恒笑笑:“呃,要不我去买一点吃的,明天和你一起搭一搭?”

话音刚落,管殷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实际用处不大,给人拱火儿的作用倒是不小,赶紧解释着:“我忘了火上面还有东西,等到着起来再去灭火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管殷看看三恒,三恒看看管殷,终于还是在后者的一脸真诚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相公,你往后还是离着厨房远一些罢!”

山旷朗孤月,人稀响犬吠,周遭的炊烟生了又灭,不久后便想起来一阵犬吠,由远及近,像是有人什么人从家中出来,一路经过了不少人家,终于到了篱笆墙前。

“三恒?”

“三恒!”

熟悉的声音响起,管殷已经能够分辨出来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汉子,果不其然又带着他的夫人站到了门口,一手端着一个看上去花样就很粗糙的瓷碗。

“三恒?”尽管管殷就傻呆呆的站在这里,后知后觉的迎上来想要打招呼,来此这汉子终究是全当做没有看见前者一样,朝着门里唤着三恒。

“哎……”

三恒拖着长音从屋里边走出来。

刚才进屋去给夫人的茶续上水,门外自家相公还留在那里,匆匆跑出来的三恒先是看了一眼管殷,这才把目光放到来人身上:“我不是都同你说了,我家夫人不会因为,不会惹上其他人的么!”

三恒做事稳当,只是有时候说起话来嘴要比脑子快上不少,等到看到来人手里的东西,知道了二人来意的时候,难免开始磕绊起来:“我的意思……呃,嗯……我替我家夫人和相公谢过了!”

把吃的交到三恒手里,邻居夫妻二人并未多做停留,顺着来路走了回去。又是一阵犬吠,由近至远……村子不多时又恢复了原本的安宁。

“旁人说什么,相公其实不比挂怀的。”三恒的话说得诚恳,“过去的事情不是相公能够选择的,可相公是夫人自己选择的。”

管殷点点头。

“相公不回来么?该吃些饭了。”三恒已经端了两个碗进屋了,这时候拿着剩下两碗站在门口,把自家夫人的话递给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管殷,“夫人要相公不必担心,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只要人平平安安就是好的。”

管殷摇摇头。

“你同夫人先吃吧。”青云朗月诗人题,可是管殷知道:云月隔千里,到底不相依。刘姣安很好,这片天地的环境看起来也不错,但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自己也不应该随便用现代人的思维去干涉一个历史上的时代。

坐下来,管殷又开始思考如何离开——离开之后,无论是原身回来,又或者是这具身体彻底的死亡,都比自己更适合存在在这段历史里,存在在刘姣安和三恒的身边。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黍离之悲,山河飘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管殷便知道自己又在梦里了。

“姐啊,我的亲姐,管殷你终于来了……这群学生真的好难带!有的作业布置下去不写,有的在课上就记下了文章,如今我要再讲下去,只怕不是我请谁的家长了,那些家长怕不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程衡对于穿越和梦里相见这两件事的接受度似乎远比管殷高,可遇到的情境似乎也更复杂:“我要是能找到你,互换个身份也好了!”

不同于刘姣安的沉稳自如,程衡在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里更像是那个孩子,需要依靠管殷来想办法的那个孩子。

“在学校里学生们的进度也都是参差不齐的,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只是你这示范……”

“我这字怎么比得了这些写馆阁体和打字机一样的古人?没变成鬼画符就不错了!”程衡现在是真的有些欲哭无泪。

做编剧的谁没想过有一天穿到自己作品里去经历某个人物跌宕起伏的一生?可想是想过,前提是能够掌握自己笔下角色的能力和记忆,才能够在与现实完全不同的时代生活下去啊!

“人人都说穿越好,我说穿越活不到老!”

听着程衡叽叽喳喳在自己耳边念叨,管殷没觉得烦——这也是她的心声,只是学了几年师范,又在学校里做了几个月的实习老师之后,管殷早没了那么多直白倾诉的欲望。

“而且,我那天翻到了一封信,我感觉这个教书先生的故事不是那么简单,要知道我笔下那个兰香夫人家里可是个茶商世家,要是给孩子请老师,完全可以请家教啊,就像杜丽娘和春香那样,送来这种……呃?算是私塾?肯定说明这个教书先生不一般。”

“喂,管殷?”

“你有没有听我说的?”程衡有点无奈。自己说了这么多,管殷怎么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在想,你们任何一个剧本都有自己的目的,那么你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嗯?”

“我可不觉得是让你强行改变什么……一个时代的历史往往是必然,过于前卫的思想很多时候和不匹配的经济、劳动技术只能凑成空谈。”

“安徽?徽商?报国?”几个在脑海中连不到一起的词让程衡有些发晕,“这又和教书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