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困兽
想要杀死古曼奇很容易。但是要让缉毒署认为古曼奇是被南港帮杀死，这并不容易。
方行需要一个帮手助力。
而方行也在晚霞渐紫，枫叶正红之时，来到了一处屋子。
庭院里杂草横生，石子小道上的许多鹅卵石都被小鬼抠出来扔着玩，也没有后续的维护。
透过窗户，方行看到昏黑的房间里的人没开灯，醉醺醺地躺在单人沙发上，鼾声如雷。
下巴一圈大胡子，看起来扎人。
收音机里播放着纽约洋基队再次获得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冠军的新闻。
打着呼噜，里面的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方行身形轻盈，静悄悄地撬开了门，房间里一堆杂物，椅子上扔着衣服，吃饭的桌子上随意放着的钥匙、纸巾、披萨盒子、纸袋子……
看来这人很少打扫房间里的卫生。
两年过去了，这个人还没有放下。
方行将房间里的收音机调到 1050 AM频道，并把声音调大了一点，让收音机里的声音盖过电视的声音，然后蹑手蹑脚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听众朋友们，今天我们邀请到了芝加哥缉毒署署长，曾在芝加哥地区一次性查获了十公斤的海洛因。请古曼奇先生和大家打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缉毒署署长古曼奇。如果大家有关于非法药物的线索，请放心交给我们。”
方行明显地注意到睡着觉的大胡子汉子没打鼾了。
“古曼奇先生真是嫉恶如仇啊，请问您对于最近毒贩贩卖流浪汉人体器官一事是怎么看的？”
躺着的汉子猛地睁开眼睛，将手边的玻璃可乐瓶摔到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他妈的！乱说。”
“这件事，充分说明了非法药物对人的危害！我们要意识到，非法药品会毁掉人的神经系统，这就导致这些毒贩……”（毒品的英文单词是 drug，药品的意思。）
酒红色的脸面目狰狞，拿起收音机就往地上砸，然后骂道：“去你妈的古曼奇，去你妈的！去你妈的。”
收音机比较坚固，只是被砸碎了一个角。
大汉冷静下来，又拿起来，嘟囔道：“自动换台。用了几年，线路老化了吗？”
大汉眼睛看向餐桌上的枪，没被人动过，舒了一口气，说道：“疑神疑鬼了。”
他随意地走向餐桌，看起来想吃完最后一块披萨饼。
他又忽地突然抓起手枪，打开保险，就怒喝道：“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随着一阵寂静，大汉警惕的神情放松下来，拿起手上的最后一块披萨。
吃完之后还嘟囔了一句：“哎，越过越窝囊了。”
此时方行走到庭院大门前，按按门铃。门铃按键旁边写了一句话，“戴夫之家。”
屋子里面的人走出来，腰里揣着一把枪，右手一直握在枪把上没有松开。
他问方行道：“你是谁？什么事？”
方行高举双手表示他没有敌意，说道：“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但你一定听过我的绰号。”
“你可以叫我黑武士，我为杀古曼奇而来。”
“我不叫古曼奇，我叫戴夫，你找错人。”
说完，戴夫拿起枪，打开保险，指着方行说道：“快点滚。”
方行露出微笑，说道：“我知道你弟弟的事。我能为你报仇。”
戴夫放下枪，质疑道：“古曼奇不像你杀的那些毒贩头子，你只要动手，就会被FBI追杀。”
“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到？”
戴夫明明已经喝醉了，说话却还是很有条理。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你的帮助。”
戴夫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
“我是不会帮你的。”
方行冷声道：“那你弟弟就白死了。”
戴夫回头，眼里是猩红的血丝，“操！别提他了。”
“我早跟他说过，有些事做不了。”
方行原本笑着的脸僵住了，露出轻蔑的表情，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他？你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戴夫听到这话，情绪有些激动，问道：“他死了，我还活着。”
“我不怪他，是这个该死的世界不公。我不能帮你，我还有疯了的母亲要养。”
两年前举报缉毒署署长的热血干员就是戴夫的弟弟。
后来戴夫的弟弟被喝醉酒的司机撞死，而戴夫的母亲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多次向警局报警孩子的死另有蹊跷。
当醉酒的司机莫名死在了监狱里，警局的追查也就结束了。
大儿子酗酒浑浑噩噩度日，而母亲也因为小儿子的被害死却找不到凶手，而变得疯疯癫癫，进了疯人院。
戴夫不敢告诉母亲，这一切发生是因为弟弟举报了署长。
看见署长摆出伪善的笑脸安慰母亲的时候，母亲那感激的眼神，更让戴夫惭愧。
因为弟弟和戴夫说过他的计划。
匿名举报的弟弟惨死人手，却没有人来调查古曼奇。
戴夫的缉毒英雄梦想破灭了。
方行从兜里掏出一万美元，说道：“我很有钱，不用担心你母亲的问题。”
“我就不相信，英雄哥哥能是个孬种。”
戴夫走到方行面前，警惕的看了看街上有没有行人，然后低声说道：“你确定没人跟踪你吗？”
方行好笑地说道：“当然。”
“快进来说话，黑武士。”
两人走到屋里，戴夫歉意的一笑，说道：“很久没打理过了，不好意思。”
方行抬脚绕过一些垃圾，坐在戴夫的私人沙发上，说道：“没事。刚刚我还进屋，给你的收音机换了一个频道。”
戴夫面上一愣，又重新打量起来方行，说道：“Fuck！你还特意出门重新进来一次。”
“看来你担心我不想合作。”
方行不耐烦的说道：“你知道你的弟弟是怎么死的吧？”
方行不想和戴夫探讨他溜进来的事情。
戴夫深呼一口气，说道：“给我十万美元，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向你保证，古曼奇会死。”
戴夫以为方行说这句话，是想要他用同样的方式向古曼奇报仇—用车撞死他。
方行啧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来的？”
戴夫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方行说道：“为民除害？”
方行大笑道：“哈哈哈哈，倒也是。不过，我要告诉你。”
说到这，方行的脸色严肃起来。
“你的弟弟，葛莱夫先生是为了他高尚的理想而死，是因为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他想要一个没有人被毒品伤害的芝加哥。”
“这个理想，由我黑武士继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