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循环

我要痛殴这个少年一顿，然后抢劫他身上的毒品吗？

方行摸摸自己的脸，没有面具的掩盖，他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他有顾忌，现实中的沃特，米蔻。如果方行暴露身份，穷凶极恶的毒贩会对他身边每个人下手。

似乎方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少年毒贩将毒品卖给毒虫。

方行在附近的咖啡店买了一杯美式咖啡，很苦，就是一股浓浓的咖啡味。

方行没有喝几口，靠在店子外的墙壁上，假装看着前方的路面，其实视角一直聚焦在右边的那个少年身上。

方行有些毛骨悚然：

少年离他不远，只有十多米的距离。

说的话被方行听得真切。

少年拉住一个神情疲惫的男子。

男子二十几岁，穿着工人的衣服，身上有些木料的灰尘。

方行猜想这是距离这半个小时车程的木工厂的工人，熬夜加班归来的。

“嘿，先生，你看起来有点累，需要帮助吗？”

二十几岁的男人正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看见一个少年还有一点耐心交流的耐心。

“小鬼，谢谢你的关心。叔叔好得很。”

男子摸摸少年的头，问道：“你上学的年纪，现在怎么不在学校？”

少年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班里的老师是个黑鬼，我考一百分他老是说我浮躁什么的。还说一些什么白人从小就有高傲的毛病什么的。”

“我受不了，今天就逃学了。”

“叔叔，你看起来比较疲惫，要不要我们小孩喜欢提神的东西，我不要你的钱。”

七十年代，大部分的底层白人都歧视黑人。

不是因为天生坏种，只是黑人会抢走他们的工作。

所以这个木工同情少年的经历，熬夜伤害了木工思考的能力，他也急着回家睡觉。

但是木工不想粗暴地拒绝一个可能正需要安慰的孩子，所以他只是说道：“噢，什么好东西？”

孩子从怀里掏出一颗巧克力一样的东西，神秘兮兮地说：“吃下这颗巧克力，就再也不用睡午觉了！可以精神一整天。叔叔，给你，祝你精力充沛。”

木工伸手接过，从怀里掏出一张票子来，两美分的纸币，说道：“拿起，小鬼，买点糖果去。学校的事告诉你爸妈，他们会把那个黑鬼弄死的。叔叔要回家睡觉了。”

少年接过钱，欢喜地说道：“谢谢，谢谢叔叔。”

方行内心狐疑，刚刚还在拉着毒虫销售毒品的少年有这么好心？

绝对不可能！少年并不蠢，能在逃课卖毒品的时间内也将学校的知识融会贯通。他应该懂得毒品是十分害人的东西。他的心灵绝不善良。

木工背过身去，方行看到少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似乎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骄傲。

木工和方行擦肩而过，方行如同鬼魅的速度掏走了他口袋里的巧克力。

拿着一瞧：

没有保质期，没有厂家的消息，金黄色纸包装的巧克力，有着刺鼻的草味或土味。

是大麻巧克力。这个小畜生！

方行来到米国也有月余，对“穷人毒品”大麻很了解了。

被称为“软毒品”的大麻，多个国家合法极小量地官方买卖它，不到五克。超过这个数就违法。

因为它成瘾性远远比“硬毒品”海洛因和冰毒低，对人体神经系统的伤害也远远不如“硬毒品”。

但是普通人能戒掉吗？绝对不可能。

男人连自慰都戒不掉，更别说这个快感十几倍的东西了。

而且大麻不是对人体伤害低，只是不如“硬毒品”。大麻会永久地伤害人的神经系统，不可逆的伤害人的注意力。

是酒精伤害人脑的几十倍。

毒品都是碰一次就永远戒不掉的类型。

所以方行忍不住心里骂这个少年是个小畜生。

这个少年根本就是利用别人的善良作恶，这是最恶毒的。

左思右想，方行走到街头的电话亭，打了报警电话。

“911，什么事？”

……

警察来到现场，由于报警并不需要实名，方行站在树荫下看着警察。

远远的警笛呼啸声立马让少年警觉起来，狂奔进小巷子里，消失不见了。

警察从车上下来，追着少年也跑进了巷子里。

方行在电话里详细描述了少年毒贩的位置和外貌特征，所以警察很快锁定了少年并展开了追踪。

方行记得少年跑进的小巷子是个死胡同，没有出路的。

方行喝光手里的咖啡的时候，警察已经押着少年。

在米国严打毒品的时候，警察效率果然很高，应该也是有着一定的业绩要求。

少年身上的口袋被全部拉到外面，哭骂着，显得十分可怜。

“我是无辜的！我是好孩子，你们要干什么？”

“我身上什么毒品也没有。你们搜过身了的。”

路人旁观着，毫无帮助少年的想法。也正常，满脸青春痘的少年看起来就面目可憎。

方行看着少年被拷上手铐，警察恶狠狠地说：“等你到了警局再说吧。”

方行看着远去的警车，应该是南区西顿街的警察局。

方行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警察局，静静等待。

因为方行看到少年的口袋被翻开，却叫嚣着自己无罪。

可能在他跑进小巷子的时候，就将毒品丢到了垃圾桶里。警察可能并没有少年犯罪的证据，即使他身上有些气味。

警察应该没有抓到他之后，再用手掏肮脏的垃圾桶。因为从警察跑进小巷子，到警察出来，时间很短。

一个白人妇女，经过方行的时候带着一股浓烈的口臭，她的脸上有着溃烂的痕迹，急匆匆走进了警察局。

看起来是个毒虫，而且相貌和那个少年有一些相似之处。

方行进了警察局对面的咖啡厅，点了一份抹茶味的提拉米苏，等待着。

方行想看看那个少年是不是会被警局释放。

果然，少年神气地走了出来，并且兴高采烈地和他的母亲说着什么。

母亲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然后抓住少年。

少年想要反抗，但还是无法挣脱大人的力量。

母亲面貌变得狰狞，熟练地掏出少年口袋里的美钞，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接着母亲推倒了想扑上来的少年，转头离开了。

少年十分激动，跑到母亲的前面，跪下来双手合十，似乎是向母亲提出请求：

请求她不要拿走钱。

方行看得真切，少年的母亲径直走过，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就像没有看见自己的孩子一样。方行非常疑惑：

既然母亲对少年这么冷淡，为什么还要跑到警察局来保释她的孩子？

少年很焦急的样子，又跑到母亲面前，被一脚踢倒。

方行接近二人，好奇这对母子是什么情况。

少年似乎是被踢得很疼，站不起身来，抓着他母亲的脚踝，阻止她母亲行动。

母亲用脚狠狠踩在少年的手上，似乎是怀着深仇大恨。

少年的手被迫松开，他只是绝望地看着他的母亲，嘴里说着什么。

方行凭借唇语，认出那是只有两个字母的单词“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