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摘下面具的普通人
制衣厂的老板看到方行和沃特站了起来，似乎是要出去透透气。
“嘿！我花钱，不是让你们来这玩的。老实工作，今天要做的衣服还有很多！”
老板走过来，指着方行说道。
方行塞了一百美元给制衣厂的老板，老板立马笑嘻嘻地说：“哎，原来你是找沃特的。真奇怪，他居然还有你这么大方的朋友。”
沃特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老板，老板坦然接受了沃特的眼神。
方行忍俊不禁：
看来沃特不是第一次用鄙视的眼神看老板了。
老板勉强算个好人吧。
忍受沃特这么多年。
从厂子出来，就到了芝加哥的街道。这家厂子是开在居民区里的。
制衣厂还好，方行甚至见到有的工厂建在居民区，浓密的黑烟从工业烟囱里未经处理地排放。
出来沃特说的第一句话，让方行有些意外。
“方，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从没被人跟踪成功过。你跟踪我，我也发现了你。”
没想到沃特第一件事不是生气方行擅自打扰他的生活，而是好奇方行的技巧。
方行想了想，还是没说出主神空间这种事。
而是说：“沃特，显然你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我。”
没有戴面具的沃特，看起来像个努力工作的精瘦的中年人。
“那么，你来，是为了什么？”
沃特嘶哑的声音里带着疑惑。之前除了夜枭，他的老搭档，没有人关心面具下的罗夏。
现在夜枭也不再年轻，而放弃了正义的事业，选择了平凡的生活。
而且只有方行，见到了面具下的罗夏。
方行没有多说什么，沃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沃特想了一下，说道：“有些衣服是定制的，如果顾客高兴我的作品，那我也会很高兴。”
“虽然算不上喜欢，但是这份工作在提供饭钱的时候，也很有意义。”
方行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觉得他的确有些冲动了：
罗夏，没有爱情，没有亲情，也没有工作上的朋友。
无欲则刚，正是生活对他没有丝毫眷顾，他才能一心一意投入到正义的事业中。
只是方行他觉得罗夏也许需要些钱来改善改善生活而已。
“我最近赚了一百万，想找你一起玩玩。”
“我在米国没什么朋友，你算得上一个。”
“现在我想你应该没什么时间。”
沃特眼神复杂，说道：“委婉的说法。但是玩玩这种事情，我不感兴趣。”
方行知道贫穷的沃特从小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自然对看电影电视，酒吧游戏厅之类的毫无了解。
而摘下面具的罗夏，就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大叔，很难再走进这些场所。
“就是找找芝加哥有什么好吃的。沃特，放松放松嘛。”
沃特耸肩说：“拿这些钱买多点肉自己做，更实惠。”
“何必在乎口舌的欢愉？方。我对我的生活很满足了。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限制在戴着面具的义警上好。”
“我不是有意疏远。方。你应该意识到，墨迹面具是我的脸面，黑武士面具是你的脸面。当我们都戴上面具的时候，社会地位，财富名声都变得不重要，而你与我平等起来。”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而不是你摆阔气，请我吃几顿饭。我们的现实生活之间有着鸿沟，彼此难以相互理解。”
方行点点头，说道：“沃特，周六上午十一点，我在西顿街道的星点餐厅门口等你。”
“我会约个包间，到时候我有计划要和你说。正事，不是玩乐。”
方行理解沃特的说法，但是孤独的人怎么会不希望有个能说说闲话扯扯淡的朋友呢？
方行知道沃特出淤泥而不染，佩服他高洁的品格。所以方行希望沃特也能看到生活中的美好。
方行心中总有疑虑：
如果这个世界剧情按照我所见的电影进行，那么沃特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他会死于非黑即白的正义观上。
沃特是方行的朋友，这段时间多亏沃特的帮助，方行学到如何在阴影中不受人瞩目，如何悄无声息地跟踪人，以及芝加哥的黑夜中，哪里爆发的犯罪是连警察懒得管的。
方行希望沃特能活得开心一些。
沃特听方行说这是正事，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说道：“我会准时到。”
方行摆摆手向沃特道别，找了一家中餐厅对付起了中午的饭菜。
位于半岛酒店，方行点了两道荤菜，一道清蒸石斑，一道牛肉卷和一些小菜。
不知道是粤菜还是上海菜，味道倒是不错。
方行并没有开包间，而是观察着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都是打扮很精致的社会精英：
打着白领带的西服绅士，穿着有长长衣摆的连衣裙的名媛。
方行瞧了瞧他简单的的白衬衫，蓝色外套，想到：
食客们都比较忙碌，有自己的事。没有像小说里一样，看见我穿着朴素就上来嘲讽。
忽然眼里出现一道丽色，原来是米蔻，穿着一件粉色可爱的羊毛衫，看起来她好像是独自一人。
方行向她招招手，米蔻做到了方行的面前。
“嘿，麦克，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方行坐在座位上，示意米蔻坐下。
米蔻亲手拉开椅子，坐下说：“你没有发现，这个餐厅的绅士都是帮女士拉开桌子的嘛？”
看起来米蔻并不生气，而只是单纯的好奇。
因为她歪着头，眨着眼睛看着方行。
方行将菜单递给米蔻，说道：“男女平等嘛，我觉得这样有点矫情。我刚刚点过了石斑鱼，不错的味道。”
米蔻笑了一下，拿过菜单，问道：“你是华国移民来的吗？”
方行点点头，米蔻继续问道。
“我很喜欢这家餐厅的石斑鱼，不过我最喜欢的是左宗棠鸡和幸运饼干。”
“也许我等会点了，你可以尝尝，我不介意。不知道左宗棠鸡和你家乡的菜，有没有水平上的差距。”
方行一脸茫然地问道：“左宗棠鸡是什么？”
“我只知道黄焖鸡，白切鸡，宫保鸡丁，叫花鸡，东安鸡，德州五香脱骨扒鸡。抱歉，但我没有听说过左宗棠鸡。我只知道左宗棠是个政治家。”
米蔻捂着嘴，但还是咧着嘴大笑起来。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一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