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皆非明君
邵晖看了看在场众兄弟，面露难色。
十年时间太长，若他和曲松答应下来，那就意味着兄弟们将失去十年自由，并且完全受云家军的约束。
曲松亦是眉头紧锁，纠结万分。
此刻他自己的命捏在人手里，却又实在不忍心兄弟们陷入这样漫长的束缚之中。
两人沉默良久没说话。
“二当家是吧？你想好了没？”孔星等的不耐烦了，对着邵晖大声问道。
邵晖回过神，对着凌无夜拱手：“九皇子殿下，十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我们这些兄弟散漫惯了，只怕难以适应云家军的规矩，还望殿下能宽限些。”
凌无夜要的可不仅仅是十年，其实他要的是马匪帮众人的永久效忠。
给个期限不过是怕他们不肯加入。
凌无夜面色平静的看了邵晖一眼，语气不容置喙：“现下你没有和本殿谈条件的资本，要么答应，要么你老大和兄弟们人头落地，你自己选。”
邵晖噎了一下，神色黯淡。
他清楚知道让兄弟们活命更为重要，但跟着凌无夜加入云家军，他没底……
兄弟们愿意跟着他和老大，最初的希望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养活家人。
若加入云家军，背井离乡，他们的家人该如何处置？
“本殿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这卖身契不会让你们白签，云家军什么待遇你们就是什么待遇。”
孔星已经知晓凌无夜的打算，这群马匪的战斗力不错，收入麾下是一大助力。
他有信心只要他们签下契约，他有的是办法收服这群人。
此时，他忍不住开口保证：“我们殿下不是那等无情之人，只要你们衷心，该有的一样也少不了，不仅月月给月俸让你们安置家人，年年还有米面发放。”
此话一出，众马匪眼神一亮，面面相觑间看到彼此眼中的意动。
孔星说的福利对他们来说诱惑是极大的。
九离国与宣元国不同，国民基本都是游牧民族，他们没有固定的田地，也就没有稳定的收入。
尤其是他们地处两国庆交界之地，物资更是匮乏的不得了。
想要粮食，除了打猎或者用家养的羊羔皮毛去换米面外，就只有打劫这一条路。
他们会落草为寇，说到底也只是为了糊口。
邵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曲松，这一看他从曲松眼底看到了松动之色。
他想，老大跟他想的是一样的。
但旋即他又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邵晖硬着头皮看向凌无夜：“殿下，我等皆是九离国人，加入云家军这在世人眼里便是叛国。”
“即便我等愿意加入云家军，恐怕云家军众将士也不会接纳我等吧。”
孔星这急性子没忍住瞪他一眼。
“担忧个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们加入云家军了？”
“至于接纳的问题，只要你们有真本事，能为殿下效力，云家军众将士自然会认可你们！”
“话是这么说…….但是……”邵晖还在犹豫，让他们脱离九离国，心里这道坎总归难以逾越。
这时，凌无夜冷冷一笑，直言戳马匪帮众人心肺。
“本殿听闻马匪帮众兄弟原是九离国老兵，沦落至此不正是因朝廷克扣你们的补贴银两么？”
“既已落草为寇，本就算是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更何况你们今日大张旗鼓打劫使臣队伍，被九离国和宣元国同时盯上，亦免不了一死。”
“即便今日本殿下大发慈悲放了你们，你们又能去哪里？”
马匪帮众人听完凌无夜的话，心中皆是一震。
那些被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们这群老兵曾为了九离国浴血奋战，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大家的补贴皆被位高权重之人收入囊中，他们闹过，却被以触犯军法为由赶出军营。
最后为了养活家人，不得不沦为匪徒。
想到此一个个脸上悲愤交加。
邵晖和曲松是最早一批被赶出军营的，他们二人更清楚九离国的内部实则早已烂透。
两人想的也更多一些。
凌无夜说的没错，即便今日他们侥幸被放过……
九离国肯定是不能呆了，宣元国亦不可能。
至于暗月国……如今他们国内正在遭受灾害，难民众多，兄弟们去了也是没吃没喝。
孔星见他们还不松口，连忙补刀：“你们所谓的国家，何曾把你们当子民看待？”
“你们可想清楚了，殿下这是在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若还执迷不悟，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凌无夜眼眸微闪，今日势必要让马匪帮加入云家军，于是问了曲松和邵晖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你们想想当前国力最为强盛的三国皇帝，是否各有私心？是否为百姓考虑过？而你们又想过今后的出路没有？
邵晖和曲松二人随着他的问话陷入沉思。
三国帝王说起来似乎都不是什么明君。
九离国国君好战的同时贪求长生，近些年听从术士开始抓童男童女炼丹……
暗月国国君贪恋美色，朝堂被外戚把持，天灾人祸他是一点也不管，极有可能爆发内乱，如今全靠摄政王镇压。
宣元国国君则暴虐成性，一言不合便是某家满门抄斩，不少元老级大臣已被皇帝除掉。
如此一想，不管他们身处哪国，其实日子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凌无夜见二人脸色越来越沉，说出早已想好的说服之语。
“你们求的不过是能给家人安定的生活，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你们有武力在身，理应寻一明主，颠覆这不堪的世道，为你们自己也为家人博一个美好未来！”
这话说的在场众马匪心头火热，蠢蠢欲动。
目前局势他们自然看得清，此时已初见端倪，要不了多久天下必乱之。
那时候他们一群马匪又该何去何从，家里人又该何去何从？
转念一想若他们加入云家军便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土匪！
加入云家军，抛弃原有的身份，不仅有月俸养活家人，将来还有可能跟着云家军征战天下。
指不定还能立下点战功，混上高位。
从长远来看，加入云家军对他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弊。
同样的，邵晖和曲松也是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断。
然而，还没等二人开口说话，有几个马匪兄弟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大当家，二当家，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为了兄弟和家人，要不我们拼一把吧！”
其他马匪也附和道：“只要能够安顿家人，让家里人上好日子，我们去哪都可以。”
见兄弟们都同意，曲松冲着邵晖点点头。
邵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看向凌无夜：“殿下，我有几个条件，若殿下都答允，我等便答应为云家军效力，且无需十年限制，我等可以永远效忠殿下。”
邵晖会提条件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邵晖这么快就下定决心愿意一直追随他。
凌无夜好心情的点点头，“你且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