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故人
将灵力覆盖于双眼之上,陆香玉不敢轻举妄动,再次仔细探查了一番。
除了在感知之中,那若有若无的来自房屋之中的生机波动外,似乎没有什么看起来不太对劲的东西。
没有之前的那股灵力,也没有白色雾气。
秦府里面的丫鬟与侍卫也都被那道迷阵蒙骗在外,也就是说,现在只有陆香玉一人,真正的站在疑似秦少爷的房间之前。
但她却不着急推门进去,而是心中越发困惑起来。
果然很奇怪,若按传言,秦少爷有成仙之资的话,那这股生命气息不说强盛,起码也应是绵延而悠长,如一个正常人的气息一般。
但这房间里面...那道生命气息异常微弱而显得若隐若现,断断续续。
若不是陆香玉依靠灵体之感,能清楚的察觉到,换作别的修为平平的人,怕是真的会以为里面没有人。
到现在,陆香玉才敢百分百的肯定,那所谓的升仙宴,根本就是一场无稽之谈。
若里面的人真为秦少爷,那么他不可能有修炼的天分,以其孱弱的气息,怕是灵气还没完全进入他的身体,他就将承受不了灵气的洗礼而七窍流血了。
而且这股子血腥味也异常奇怪。
根据时间来说,这股味道似乎存在久,其中有些已经发臭,有的却还很新鲜,说明其并不是一天内猛然造成,而是通过日积月累,慢慢的沉淀,才成这股腥臭之气息。
多想无益,不如先进去看看情况。
如今宴席即将开始,那位仙人和秦大人的步子怕是都被绊住,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现在,就是探查的最好时机!
即使是这样想的,陆香玉仍是小心翼翼的,从指尖发出一道灵光,没有直接接触门,而是通过灵力的波动将门缓缓推了开来。
门开的同时,她缓缓回忆起脑海之中,楚寻曾经所说过的,关于秦少爷情况的话。
府外没有几个人见过秦少爷,只不过因为秦夫人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不知其面貌如何,不知其高矮胖瘦,种种基本情况,都一概不知。
只依稀记得,秦老爷好像在几年前提过一嘴秦少爷的名讳。
他名唤秦淮。
那股压抑的血腥之气,疯狂的喷涌而出,让陆香玉紧紧的将鼻子捂住,然后看向其内。
一片黑暗,里面的窗户都被封的死死的,还用黑色布条缠住了缝隙之处。
唯一的光源便是刚刚陆香玉推开门,从门外传来的一两丝光亮,勉强能够让她看清楚房间里面的装潢与陈设。
她走进去,先到了大堂之中,墙上悬挂着名家之画作,种种雕塑玉器陈列其内,木制家具低调之间透露着一股奢华与精致。
如此隆重的装潢,怕是连秦老爷的房间也不遑多让,若说这是哪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房间,陆香玉断然是不信的。
血腥味实在太浓,甚至模糊了她的嗅觉,分不清气息的源头到底源自哪里,她转过头,看到了一副雕龙画凤的屏风,似乎将一个房间的入口给遮挡住了。
屏风之后,若隐若现的透露出一个人影的模样,他似乎躺在床榻之上,即使她开门走进来所发出的细小声响,也完全没有将他惊动。
那人似乎...处于深度的沉眠之中。
陆香玉左右环顾了一下大堂,似乎除了华美的装潢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她便将那屏风挪开了一角,面对着那似乎躺在床榻之中的人影,悄悄的走了进去。
若说那少爷的卧房之中,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除了躺在大大的床榻上的少爷本身之外,便是悬挂在旁边白墙上的一幅画作。
虽然有了屏风的遮挡之后,卧房里已经几乎全黑,但是有灵力在身的陆香玉,在黑暗环境之下自然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幅极其美丽的女子画作,从眉眼到身形,从五官到服装,从头发到姿态,都是无可挑剔的优雅。
而画者的画工也极为的传神,笔触之间便将女子的眉眼之中的善良与眼神之中那一丝焦虑给刻画了出来。
就连陆香玉也不禁看呆了一瞬间,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如此美丽之人,不过是一幅画罢了。
这是...秦夫人?
能在秦府之中挂起,此幅画中的女子,应是秦夫人不假。
陆香玉心里不禁泛起嘀咕,为何要将秦夫人的画作挂在秦少爷的房间之中?
对于逝去之人的画像,应该好生收藏妥帖,挂在生者的房间,岂不是容易沾了晦气?
带着这个疑问,她终于看向了在那张黄花木床榻上躺着的秦少爷。
此人面容苍白,盖着厚厚的被褥,虽然闭着眼睛,鬓发几乎遮住了面颊,但还是能看出其极为英俊的面相。
不同于白苍的野性,楚寻的清俊,此人更多是一种破碎感,那惨白的面容下隐藏着一种支离破碎之感。
但陆香玉却猛然愣住,瞳孔骤缩,重点不是这个!
此人...她曾经见过。
就在两年之前!
两年之前,他曾经来过她的药铺问过诊。
当时,陆香玉还对他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因为他那极为苍白的面色,以及几乎快要倒下去的身体,加上近乎没有的脉象,都已经表明,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据她判断,他为罕见的先天之症,哪怕通过药补的方法,也无法支撑多久,最多能苟活一阵子罢了。
出于责任与道义,哪怕陆香玉再不忍心,也间接的提点了他两句,然后给他开了一些温养气血的药材。
此后,陆香玉便再没见过此人。
却没想到他竟是秦府那唯一的小少爷,还成为了别人口中身负绝顶天资,即将要被仙人收为亲传弟子。
更没想到的是,两人第二次见面,竟然是在如此情况之下。
原来当时那个面色虽然苍白,讲话却依然中气十足,温和有礼的少年,便是秦立大人与陆氏孤女的独子。
秦淮。
看着床塌里安详闭目的少年,若不是陆香玉能感受到他身体里隐约的生机,怕是真与死人无异。
阔别两年,为何会如此?
他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陆香玉抬起手,从床榻里将少年惨白而如竹竿一样的手臂掏了出来,两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之上。
闭目细细感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