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受害人陈雯雯（中）
诺诺清丽明亮的声音从手机的扬声器里清晰地传出来。
路明非不用去看陈雯雯，就知道后者正在关注着自己和自己手上的手机。
“好，我出来。”
他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给诺诺发挥的余地。
但是就像是预判，路明非把电话挂断了，而诺诺的声音依旧清晰地远远传来。
“路明非。”
是了，那女人已经站在放映厅的入场口了。根本不需要路明非出来接她。
路明非遥遥撇了诺诺一眼，索性继续坐在原座位懒得动了。
“就是神金，她不管干什么你别理她就行。”
他对陈雯雯叮嘱说，后者不明觉厉地点点头。
而放映厅里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刚刚诺诺的隔空喊话吸引来了。
诺诺看起来今天并没有刻意打扮过。
一双慢跑鞋，贴身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外罩了一件蓝色竖条纹的短衬衣，还有一顶棒球帽。【1】
看起来是一副很休闲的打扮。
虽然有句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是现实中往往是漂亮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帅哥即使故意把自己往乞丐风去靠，也是一种潦草的沧桑。
而诺诺就是这种穿什么都好看的人。路明非对这种级别的美色不在意，其他人都看直了眼。
“路明非！你小子装看不见我是吧。”
诺诺一脸生气地冲过来，在其他人一脸羡慕和叹惋的目光中到了路明非身边。
“你还挂我电话。从小到大，就只有我挂别人电话的份。”
路明非懒得配合她，知道这女人都是故意作出来的表演，一整套节目效果。
她的目的是什么，路明非也不关心。只要非暴力不合作就行了。
“可乐和薯条在那边拿。”路明非指了个方向，“今天看电影全场消费有人买单了。”
诺诺毫不客气地坐在紧挨着路明非的位置上。
陈雯雯看见她这么自来熟又这么有侵略性，浑身不自在地往旁边小退了半步。等到低跟凉鞋在地板上踩实了之后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有退缩示弱的嫌疑。
“我还以为你这种人不会让自己欠别人人情的。”
诺诺饶有兴致地说。
这也不出路明非所料，诺诺刚刚的质问只是想把“和路明非很熟很铁”的气氛拉起来。无视和挂电话本身反而是诺诺和路明非都不关心的。
“我不是那么死板的人。”
路明非随口说。
“你认识楚子航吧。他就是那么死板的人。”诺诺一摊手。
“我看不见得。只是因为你和他不熟而已。”
正如诺诺所料，提到楚子航，路明非就有了想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了。
“说的你就和他很熟一样。”诺诺的语气懒洋洋的，“难道是不打不相识？能不能讲一讲你们打起来的具体细节。”
“这里是公众场合。”
“我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很有保密意识嘛。”
其实不是，路明非是个视规矩如无物的人。他对教条一向都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违反规矩对他没有好处。
而且路明非也知道，那一战说出去不会多好听。听起来就像是热血漫里把上一代的强者轻易垫给了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从而用这种拙劣的方法表现后者的实力。
也许他不在意，楚子航本人也不会在意。但是他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是。毕竟签了字的东西。”
诺诺知道路明非指得是亚伯拉罕血统契。
但是她也不认为路明非会很看重这东西。
心照不宣地，两人都跳过了这个话题。
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一直到电影开场。
等了好几分钟，诺诺见路明非开始聚精会神看电影了，又试探了几句，发现没有得到回复就放心了。
于是她向陈雯雯隐秘地招了招手，同时也并没有回头看陈雯雯。
诺诺自信陈雯雯不可能不关注刚刚和路明非聊天聊了那么多的自己。
她的自信是对的。
在诺诺起身后的几秒，陈雯雯马上也跟了上来。
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刚好巧合地一先一后去上厕所而已。
但是以路明非的感知力，他当然不会察觉不到诺诺的小动作。
而路明非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的受力更靠近椅子靠背，从而坐的更加舒服。
他已经提醒过陈雯雯了。
而陈雯雯此时正在听诺诺的忽悠。
是的。诺诺在之前加上陈雯雯之后，很快从两人虚情假意的沟通中察觉到陈雯雯喜欢路明非的事实。
这也验证了她在仕兰随手调查的情报的真实性。
诺诺和路明非相处不过几天，但是已经能稍稍侧面侧写出路明非性格的只鳞片羽。
寻常女孩想打动这个男人的难度，已经超过了楚子航。
如果把楚子航的防御比作一座难以突破的冰壁，那路明非的防御就是是无处不在的风。你抓都抓不到它，从何下手都无法得知。
诺诺不喜欢路明非，但是为了抓住路明非的弱点，方便找回场子来，她是必须要抓住这团风的。
有句话说得好，“凡艰辛的路，当由勇敢者以坚硬的脚底踏开”。【2】
她现在就要鼓起陈雯雯的勇气，让她尝试对路明非去告白。不管路明非的反应是什么，她都能继续获得能对路明非心理侧写的更多有效信息。
至于陈雯雯告白的成功率，则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先不论诺诺看到过路明非提前拒绝苏晓樯那无情的样子，光是“表白是胜利的号角，而非攻势发起的冲锋号”这一条格言，就注定了陈雯雯的失败。
突然，有一道灵光自诺诺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就在她快要抓住它的时候，陈雯雯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确定，我能成功吗？”她低着头，声音都是轻轻的。
陈雯雯总是习惯低着头，也总是习惯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高中的纯情少男们很难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满足了他们对白月光的一切美好幻想。
有些人是能刻意装出很茶的样子。而有些人则是天生如此，从而经常被人误会很茶。
诺诺相信陈雯雯是后一种。前者通常是很心机的。但后者有时候是真的傻。
“安心啦。你想想，马上就要高考了。和路明非分开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会越来越淡。”
“那现在不就是成功率最大的时机吗？”
诺诺刻意避开陈雯雯的问题，从另一种角度把她糊弄。陈雯雯看起来也还在犹豫不决的样子。
但诺诺已经在之前在线上就把陈雯雯说服了。她也知道陈雯雯和她愿意仗义相助，或者愿意看陈雯雯出丑的好闺蜜们已经早准备好一个浪漫的表白仪式了。
现在诺诺只是稳固陈雯雯的信心而已。
其实陈雯雯不是不知道现实，诺诺的话术也不是那么高明。但人有时候是会自己骗自己的。
这就是一种傻。
诺诺这么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