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躺尸的我被迫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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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造反税

两师兄弟相见恨晚,直到日上三竿时分,王陵远才想起自己还要去班房上工。

不过相比较于师兄弟相认,区区旷工半日便也不算得什么了。

临走时,王陵远不忘叮嘱道:“前几日有不相熟的赶尸匠来巡房收尸,依我看,不似湘阴出身,恐是哪里来的野路子。”

“你需知同行相见,分外眼红。”王陵远语重心长道:“巡房衙门那些无主尸身原是粗贱物,纵使卖去义庄,至多也不过一二两银。但师弟却以四五两银收购,已然是招致一些同行不满,我见他们不似个好惹模样,怕是会因此迁怒师弟,引来麻烦。师弟年纪尚轻,不知江湖险恶,平日里还需多多留意,莫要让这些阴门中人钻了空子......”

王陵远哪里知道,他口中那些同行的尸体早已经凉透,等再过几日,怕是只剩一堆沤土烂骨,哪还有能耐来找徐青麻烦?

江湖再险恶,还能有他的师弟险恶?

虽说王陵远的提醒晚了些,但人的善意永远不嫌迟。

徐青承情感谢,一路相送到棺材铺门口,方才止步。

王陵远临走时还答应他,往后会多照看他的生意,若有无主尸体便会想办法优先送到他这里。

徐青心想,他们这也算得上是行业垄断了吧?

一想到往后会有源源不断的尸体送来,他便止不住乐!

街头棺材铺里的胡老头见状,还以为有什么喜事。

“徐小子!嘴咧那么大,是有啥喜事?难不成是好事将近,你家里要添人口了?”

徐青闻言眉头轻挑,可不是要添人口了,不过添的不是活人罢了。

铺子口,当胡宝松得知两人只是师兄弟关系,顿时又变得意兴阑珊起来:“想我在这条街呆了六十来年,各家铺子里的人换来换去,中间认识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吃的喜酒也不知有多少回,如今年纪大了,眼看没几天活头,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吃上一盅你的喜酒。”

说到这里,胡宝松忽然起了兴致,就连昏花的老眼都明亮了几分。

“徐小子,我瞧你是个踏实肯干的。既然你不着急娶妻,身边又没有个长辈,何不妨过继于我,往后你我一老一少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

徐青闻言连忙打住!

我认你当街坊,你却想当我爹?

“胡大爷,我知道你孤身一人,迫切想找个养老送终的人选,可你也不必如此急切,说句不中听的话,纵使你哪天真个撒手人寰了,我也不介意出资置办缟布寿材,给你处理后事。”

那边,正躺椅子上晒暖的胡大爷笑骂道:“处理后事?莫不是把老汉炼成行尸,卖到煤窑挖煤去?”

这老头......

徐青压下心中惊讶,笑言道:“那不能够,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就算拿去卖也卖不上价钱。再者说,我这人向来老实本分,大家都街坊邻居的,给帮衬一下后事,也算不得什么。”

胡宝松啧啧两声,说道:“行,到时候我若亲自来找你出殡,你可别后悔。”

“......”

徐青越听越感觉不对味,这话搁胡老汉嘴里说出来,咋就那么瘆人呢?

......

一晃两日过去,这天徐青听闻长灯街那边发生了两起命案,期间王陵远还特意来仵工铺走了一遭,说是若想学验尸明案的技巧,可以等巡房衙门放衙的时候,去停尸房寻他。

有这么个邀约在,徐青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总觉得度日如年。

他已经足足两天没碰过尸体,心中就跟猫爪狗挠一般,早已技痒难耐。

隔壁吴耀兴家的孩子依旧之乎者也的背诵经义,想来是为过几日的春试做最后冲刺。

对门香烛铺的老板娘则揣着针线筐,正在铺子门口,借着明亮天光,搓着线梭子往缠线板上缠线。

只有他徐青闲着没事靠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啃着蜡烛。

不过今天买的蜡烛吃起来有点剌嘴,许是香烛铺的老板娘换了供货商。

徐青越吃越不对味,索性直接上门去兴师问罪。

那老板娘正费劲搓线梭子呢,忽然就感觉眼前一暗。

她抬眼看去,见是对门的小徐掌柜正一脸严肃的杵在门口。

“有事?”

“当然有事!你瞧瞧,这是我刚从你店里买的蜡烛,你闻闻这味,看看这油色,明显不对路子!”

徐青将一截掰断的蜡烛递过去,像是个刚从蜡行出来的老学究。

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最后徐青语重心长道:“哪怕香烛是烧给神像、死人的,咱也不能随便糊弄不是?毕竟谁能保证哪天香烛不会给自己烧?所以这职业操守一定得有,绝不能做那偷斤短两,亏损阴德的买卖......”

老板娘被好一通数落,可她也不好反驳,毕竟这事确实是她理亏。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邪门了,她昨日才从蜡行进的这批便宜许多的新货,单看外形也看不出什么,怎么这对门的小掌柜一眼就能看出不对?

好说歹说,老板娘才臊着脸答应下来,以后进货分两批,好蜡烛就还按原先价格,至于这稍次的,就降价卖。

这边,徐青刚处理完蜡烛的事,就瞧见街头来了群不速之客。

井下街是出了名的丧葬街,除了过路的,等闲不会有人过来溜达,可这帮人不光溜达,还挨家挨户的跑。

眼瞅着对方从胡宝松棺材铺里出来,又到寿衣店里喧嚷闹腾,徐青纳闷道:“这帮都税司的人闲着没事又来做甚?”

香烛铺老板娘也顾不得手里的针线活了,踮着脚看了看,随即脸色猛然一变,说道:“准是又收钱来了!”

“收钱?这不年不节,也没到收税的时候,他们收什么钱?”

老板娘明显也是村头街尾情报组织出身,知道不少家国大事。

“还能是什么,必然是造反税!”

啥玩意?徐青的脑瓜子一时没转过来,造反税?这是个什么稀奇玩意?

好在老板娘给出了解释。

“这些日,有个叫劳什子天心教的,偷偷往街里街坊的院子里扔钱扔小册子,每家每户至少有半吊钱,多的能有一整吊,说是天心老母顺应天心,当今天子是假......”

老板娘说到这赶紧收住话头,转而道:“咱平头老百姓哪知道天心教是什么来头,这不官府出面说那是反贼,发的钱也是蛊惑民心的造反钱,不能留给咱们,要全给收了。”

徐青闻言顿时回过味来,合着是这个造反钱啊!

两人说话间,都税司的人已经来到斜对面,纸扎店门口。

面对税吏的质问,吴耀兴面露难色道:“官爷,天心教发的那册子让我给烧了,实在拿不出来。”

“烧了?你说烧就烧了,莫不是私藏起来,成了天心教的信徒!”

吴耀兴连连摆手:“可不敢!不瞒官爷,是我家那小子今年要参加春试,我一见那册子,就怕惹祸上身,万一因为这事,耽误了孩子考功名,岂不是罪过,所以便丢灶里一把火烧了。”

都税司的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不管真烧假烧。反正有册子的,收两吊的脏钱。

你若是把册子点火烧了,或是擦屁股缺纸少页,就得拿出四吊钱来,不然就是天心教信徒,往大了讲就是反逆,真要论起来,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徐青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近前,一听对方的言论,心道这哪里是收天心教笼络民心的造反钱,这分明是变着法的要抢他们的血汗银呐!

眼见事情不对,他急忙回转铺子,取来几两青蛱银和几吊青蛱钱,刚好凑够八吊之数。

纸扎铺门口,趁着吴耀兴进去拿钱的工夫,徐青将八吊钱一文不少的给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