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两家进展
一切都走在正轨，很快来到新年伊始。
何家方面在与陈都这边交接完毕，正式主持运作之后，便替代掉他这个符箓供给生产者，使得他只留下个名头。
相对应的，他这边基本清掉多余的库存，变现为灵石，透过走何家的账，实际上是全款都拿。
何不为在此显得很是阔气，还半明地暗示什么替他们家族画符，劳苦功高，理所当然需要支付一些额外的灵石。
这是之前旗下就有符师被挖走，导致这边比较应激，想着套紧陈都这边，所以他选择欣然收下，自己获利，对方安心，各取所需。
总之就是，在当下的何家符坊之内，那些闲了许久的符师符匠，开始重新恢复出产。
要说何家亏不亏，肯定是有点小亏的，因为整体成符率不如陈都这边，又需要维持陈都此前定下的价码。
但实际也没有亏多少，因为陈都此前也是有意逐步缩减符箓产出，根本没有表露出过高的成符率。
所以事实来说，是不算亏。
因为何家这边也需要清库存，让上下游各种环节重新运作起来，为后续的市场开拓占据做准备。
简单地说，从灵田到符坊，整个环节都在激活中。
所以，造纸工坊这边也是终于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已经有新雇工被批量招收过来，准备着重启事宜。
“这还真是相信我啊，要是最终没有搞出他们所需要的‘简版化’，我该不会在某天失足落水，或者身后中符，死于自杀吧？”
陈都漫步在节日气满满，人气重新充盈的纸坊里面，心里面不由得冒出这种想法。
这证明他的心情是比较轻快的，事实上那养颜符的字述化是在稳步推进中，他甚至都已经又有比较多余的精力，心头蠢动着开始预先投向那新的方面。
功法！
今天是新年初三。
继初一初二的修学堂开新班之后，终于轮到了工学堂这边。
所以这一大早陈都就起床，精神饱满，严阵以待地出发。
此刻穿梭在过年中也忙碌，在修仙界却是常态的纸坊里，跟路过的何家子弟随便打个招呼，对方当即客气地表示已经知晓，但请自便，不需什么额外环节。
因为他在这边也已经不是切麻小工，而是常驻的试墨符匠，待遇方面自是与众不同，表面地位只在管事何丰，以及偶尔过来的何家符师之下。
——当造纸之事正常运作起来，几乎每天都有符纸制成，所以最后环节的试墨画符，当然不能都让符师们来做，而是有一个或几个符匠就行，此前这边的符匠也是跑得精光，不过符纸产量也变得很少，就一度变为三天一送，送进城里试墨检验。
现在既然陈都在表面上要求担任这个试墨符匠的职位，那么纸坊的重启其实也就是应该的，当然，这也只是个顺带原因，不算主要。
回想着这些，他走出纸坊，迎着朝霞，往青玉城里而去。
而此刻，青玉城中，吴家族地。
哐当！
节庆的喜气伴随着茶杯落地破碎，突然戛然而止。
吴家的现任家主吴不仁气急败坏，面色涨得通红，没有在意厅中陡然僵住，喜色残留的众人，而是对过来汇报的属下咆哮出声：“真是何家？！”
声音响高八度，口风吹得极大，让汇报者心惊胆跳，只能硬着头皮应声：“是，是的，由于他们的使绊，这才到今天才刚刚查明，就是何家那边没错！”
其实早在除夕那天，这边就调查到了。
但反正事已如此，这大过年的，怎么着也得缓上两三天，让大伙过个好年，于是便默契地按捺住，等到今天才来汇报。
本来还想着找个家主独处的时刻，没想到吴不仁心里太过惦记这事，一瞧见他就喊过来，于是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好！好！好！”
“好个何家啊！”
“跟我玩这一手是吧！”
“玛德，居然这么偷摸鬼祟，来抢走我的甜糕点，你们也好意思标榜什么营商表率？”
吴不仁怒不可遏，话语如枪，眼中冒火，杀意满满。
本来是想找个宣泄的渠道，没想到兜来绕去，还是那该死的何家，更是让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
可再如何怒不可遏，面对老祖宗定下的基调，他也只能听从，所以到头来，在恨步徘徊了一阵之后，还是只能努力按下怒火。
面沉如水，能攥出来。
“来！你是负责店面的，你来说！何家这么卑鄙无耻的行径，咱们是不是能够抓着不放，穷追猛打，把他们再拖进选定的策略方针里面？”
被点到的一个管事，当即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出列。
您也好意思说什么卑鄙无耻啊！
这管事的心头无奈叹息，都忍不住在暗中如此嘀咕。
至于表面上，赶紧把汇报者叫过来，问出个整体大概情况，再故作思虑，等到吴不仁很不耐烦时，才吞吞吐吐地开口：“禀家主，我看难。”
“难？我也知道难！正是因为难才需要你们来动脑子，不然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处？事事都要我来想吗？！”
吴不仁现在一点就炸，指着那管事的鼻子就开骂。
这边很无奈，也只能受着，谁让对面是一众族老钦点的家主呢？
就这么消极应对，说到吴不仁都累了舒服了。
他这时才重新开口：“非要继续此前的谋划，其实倒也是可以的，但是那般成色的符箓，已经可算是优质符箓，在成本上完全无法降压下来，而且还得动用族中的积累，毕竟家族并不是何家，以往没有专精在符箓上。”
简单地说，只要家主你敢烧灵石，自然是可以继续把擂台打下去的。
吴不仁当即面色一滞，不由左右徘徊起来。
烧得起吗？
烧不起的！
那又不是大路货色的符，市面上正常就不会流通，而到了动用族中积累底蕴的地步，家老们肯定会有很大的意见。
再者，这么搞真的还有用吗？
万一对面再拉高符箓品质呢？
口碑战的算盘可没有纳入这些！
“如果，把那帮两腿驴的待遇砍下来，能不能挤出足够多的灵石？”
吴不仁又问起管这方面的人，结果对方支支吾吾的，让这边的心里咯噔一下，面色隐隐变得难看：“说！你们又搞出什么纰漏来？不是说了非常时刻给我收着点吗！？”
“不，不，家主，我们这边可没有伸手，是您之前总是少批了一点点，所以，所以不要说是额外的奖赏没有到账过，就连本来口头说好的各种基本待遇，其实这三年来都有所欠发……”
“够了！”
吴不仁沉着脸打断对方。
并没有再骂人，因为他也反应过来了，并且其实也知道这边很不容易，还要捂住那帮雇工的嘴，不能让他们到处喧哗传播。
至于选择逃工罢工？
嘿！真当吴家是什么善人？
蜗关进各个作坊里面，基本等于卖身为奴，那为期十年的工契不履行完，还想着全须全尾地离开？
要不是道律有硬性规定，普通工契最长只能够签十年，吴家能整出五六十年，真就是卖身契的玩意出来！
总而言之就是，吴家现在没法再搞原定策略，因为眼下可没有第二轮猎妖潮，能给他们回回血，因为猎妖人们也不是不记打的，可不会再信这边，除非这边真的大放血。
“可恶！狗东西，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骑驴看戏本，走着瞧！”
吴不仁恶狠狠地说着，来回踱步中，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原先的设想已经烂坏，那么对那帮两脚驴也就不用再客气什么，已经发下去的灵石，都给我通通拿回来，补充回血，为下一轮做准备！”
“是！”
吴家的众人大声应是，眼神忍不住雀跃激动。
对于雇工们的待遇，他们其实也是深恶痛绝，眼馋许久，这下终于能够伸手，趁机薅夺部分自肥了！
吴不仁瞥着这帮手下，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但目光闪烁着，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自己这个家主位置是家老们钦定的，但也需要底下各人的配合拥护，否则他们在各种事情上面阳奉阴违，他就注定做不长久！
所以，别看他平日里对这些炼气七层以上的管事是又骂又踹，但真有油水时也会放纵他们去刮。
只要不会影响到大局就行。
而现在，一轮策略失败，第二轮其实还没有想好，当然是要让支持者们缓上一缓，吃吃饭喝喝汤，重整一下军心，然后才好接着干。
至于雇工们？
一帮两脚驴，每天给根萝卜吃，都算是主人家的大恩大德！
于是大过年的，吴家开始磨刀霍霍，朝向养肥的旗下雇工们。